明亮的火光讓于思奇忍不住睜開了自己的雙眼,面前的篝火燒得很旺,也很溫暖。
胸口殘存的餘痛告誡着他,不要輕舉妄動。
努力支撐着坐起身來之後,于思奇開始扭動着有些僵硬的腦袋去觀察周圍的情況。
因爲映入眼簾的都是木質結構的風格,所以他基本已經從自己的腦海裏把‘現實’二字給去除掉了。
木質結構的小屋,整體面積不超過二十個平方,明顯是一間不算是特别大的屋子。根據牆壁上那幾把已經腐朽壞掉的弓來看,于思奇甚至可以斷言這或許是間獵人小屋。
爲了找到更多能夠說服自己的證據,于思奇掙紮的站起了身。随着目光越過半米多高的篝火,于思奇見到了一張很大的獸皮,它被用來鋪在另一頭,當作床鋪使用。
徒步走到大門邊上,于思奇推開了這扇結實的木門。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僅僅隻是開了一小會兒,自己就已經快要堅持了。
遮天閉目般的風雪不光讓他感受到了什麽叫大自然的威嚴,也令他對身後的篝火産生了些許的依戀。
于思奇從未意識到自己居然會如此的向往坐在火堆邊,喝着冒煙的熱茶。
默默地把門給關上之後,外面呼嘯而過的風聲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可是,就在他打算折返回去取暖時,心中偶然浮現的面孔卻提醒着他,現在可不是坐享安逸的時候。
是啊,如果說他真的什麽都不打算過問的話,那大可在這裏等到風雪結束吧。但是,他做不到。
先不說這裏的風雪會不會停歇這樣幾乎無法确認的邏輯問題,單單就是讓他這麽做的理由,卻也是完全找不到啊!
畢竟,他從來就不是喜歡坐以待斃的人一樣。
想清楚這點之後,于思奇毅然的推開了大門。
沒有在乎迎頭的風雪是以多麽強硬的姿态,打在自己的身上。沒有考慮穿着單薄的自己,到底能否在這場大雪中存活下去。
甚至就連出去的理由,他都沒有給自己準備一個。
隻不過,内心堅定的他,始終都有一個固執的想法。
視野的剝奪或許能夠讓他失去方向,寒冷的侵蝕也許可以令他動搖決心,内心的茫然可能會使他陷入困惑。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現實’之外。
所以,當于思奇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其實沒有必要領會這些‘虛假’的景象時,他的眼中隻剩下了無盡的黑暗。
而當他想要主動沖出這片黑暗的時候,一道淩厲的劍光從他的側面飛了出來,瞬間就将這些阻絕視力的黑暗給撕開了一道大口。
雖然在看到這種情況之後,于思奇第一時間就順着劍光飛出的地方望去,可是卻也僅僅隻是隐約見到了一席白色的背影。
緊接着,于思奇在人影消失之前就發現了,曾經籠罩在他們周圍的黑暗漸漸散去了。
沒有人知道黑暗是如何散去的,就如同沒有人能夠說清楚安神父他們是怎麽醒過來的。
總之,當安神父重新開口說話的時候,于思奇才依依不舍的把目光移回到他的身上。
“我不想爲自己的無能辯解,也不打算爲這次的失敗做出回應。很顯然,如果沒有小于的話,我們所有人,可能都将被自己心中的黑暗所吞噬掉了吧。”
盡管嚴格意義上來說,安神父并沒有刻意強調這都是于思奇的功勞。可是,他的本意還是被另外兩人給曲解了。
特别是宮辰,在他的大肆吹捧加一頓‘宮辰式’的腦補分析之後。就連一向以頭腦冷靜的萬婕,都開始對于思奇的‘所作所爲’贊不絕口。
然而,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些做法對于真正知曉‘真相’的于思奇本人來說,是有失公允的。
回程的路不算太長,所以他們幾乎可以說是暢通無阻的就趕回到了謝寶珍的身邊。
在見到彼此都平安無恙之後,雙方開始進行毫無内涵的情報分享工作了。
不太想摻和到其中的于思奇站在了離他們比較遠的位置上,朝着他們來時的方向看去。
‘那個出手傷他又幫助的他到底是誰?難道真的是萬婕的主母嗎?可是...她不是在多年以前就死掉了嗎?不...既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了她死去,也沒有确切證據證明那就是她...況且,在見識到羅甯和萬婕之後,于思奇已經對死而複生這件事情不是特别的在意了。’
腦海中思緒萬千的他想了很多,這令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嚴重走神的狀态。很明顯,善于觀察的安神父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你有...心事?”
安神父把手輕輕地搭在了于思奇的後肩上,關切的問。
面對神父的關心,于思奇猶豫了。他在遲疑該不該跟對方分享這些,也在琢磨着到底該以怎麽樣的方式告訴他才好。
總之,他們就這樣一直保持着很微妙的姿勢,直到安神父又開口說道:“如果不想說的話,我是不會勉強的。不過,你知道的,我随時都願意跟你談一談。”
因爲他剛才經曆了太多太多事情,腦子到目前爲止都處于一種類似漿糊的狀态。特别到目前爲止,仍然有很多十分令他介意的細節,在他的腦海之中互相争奪着屬于自己的地位。
思緒紊亂的他想要清晰的規劃出一條合适的線路,确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所以,于思奇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認爲,與其在這裏獨自被秘密所煎熬,不如分享給他最信任的人,讓其給他出謀劃策。
于是,在安神父轉身欲走的那一瞬間。于思奇以非常小心的動作,拉住了安神父,同時跟他說起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起初在開口複述之時,于思奇的内心還帶着一絲不安的。他不知道神父會怎麽看待他所經曆的事情,也不清楚自己這麽做會不會惹得某人生氣。
然而,真當他将這一切悉數抖露出來之後。他發現,自己内心的那種擁堵已經一掃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腹的希望和期待。
因爲,如果說在場有哪個人可以替他解決心裏的困惑,那必然隻能是安神父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