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束了和包從心的通話之後,安神父的心情不錯。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情其實就非常的明了了,讓包從心派人把宋先生他們給接走,然後自己則出發去軍械庫。
“杜蘭說他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一陣才能恢複過來。事實上,他目前能做的大概就是把我們都送出這片山谷了。”
萬婕指着另外一片類似田野的地域說:“我們得自行徒步把剩下路的走完,這可不是件輕松的活計。”
“我們不能等他嗎?”
威廉問完之後就覺得後悔了,因爲他看到了萬婕的笑容。後者掩着嘴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如果你願意在這待上數百年的時光,我想他肯定不會介意的。”
“隻能說杜蘭這家夥塊頭雖大,卻還是有些外強中幹了。看看人家神父,剛斷的胳膊,轉眼間就好了。”
宮辰借題發揮的挖苦起安神父來。若不是宮辰的這句話,于思奇還真沒有意識到神父的左臂似乎已經在他沒有察覺到的時候,自行好轉了。
“神父你的手?”
“你是在說這條胳膊麽?嗯嗯,某些特殊情況下的我,恢複力确實異于常人。”
安神父肆意的揮動着他那條本該已經因爲肩骨斷裂而無法動彈的胳膊,同時轉臉對着宮辰說:“請不要拿這樣的事情來開玩笑,杜蘭受過的傷無疑比我這種嚴重許多。不過這樣倒是給我們提供一些機會,我堅信,那些卑劣的家夥所使用的手段,将會在未來的某天成爲我們有利的證詞。”
“随便說說而已,沒必要這麽上綱上線吧,神父?”
宮辰翻了翻白眼,轉頭朝謝寶珍看去,他發現對方正在和她的堂哥小聲的交談着什麽,便悄悄地摸了過去。
“不去制止他嗎?”
于思奇看了一眼宮辰的動作,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事實上,阿珍和阿貴他們在聊的無非也就是一些‘比較專業’上的術語,就算全部公開給宮辰,他也未必能夠理解其中的奧妙。”
安神父仔細端詳了于思奇一番,用試探的口吻問:“你現在的感覺如何?”
于思奇其實很想用一句:“突然問起這個來做什麽?”去回敬他,可惜做不到。畢竟神父仍然在他的心裏有着極高的地位,所以他選擇了實話實說。
“比較微妙,有一種我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覺在挑逗我的神經。如果不是神父你主動讓我冷靜下來的話,我或許真的會把那家夥給弄死吧。”
“非常感謝你的實誠,同時我也真心的希望你能夠繼續保持下去。要知道,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其實是它的主人。”
安神父在對于思奇進行了一次常規的說教之後,就把話頭轉到另一個話題上來了。
“我知道你或許其實已經開始對我說的這些感到厭煩了,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夠稍微聽一聽。哪怕,隻是聽一聽,也是極好的。”
“我雖然很想用成年人的做法去對神父你說‘不,我已經聽夠了’這樣諸如此類的話,可是目前還未成熟的我似乎完全做不到的呢。所以,請繼續吧,神父。”
于思奇眼角注意到萬婕從他們身旁走開了,看來是終于意識到這是他們之間的私人話題吧。
“你進步的很快,比我預想的還要快很多。幾個月前,我可不敢去幻想你會用這樣的措辭跟我交談呢。那個時候的你,始終都是‘好的,神父。沒問題,神父。’”
安神父鹦鹉學舌的模仿着于思奇口吻,神态和語氣都有些過于神似,讓于思奇自己都有些分神。
“人是會成長的,神父。碰巧,我就屬于‘長勢喜人’的那種。”
于思奇知道這裏面有很大一部分是羽的功勞,可是這裏耳目衆多,他不想去跟神父聊這個。
“毫無疑問是這樣的。其實在注意到你最近的變化之後,很難讓我不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了,小于。”
安神父用那雙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于思奇的臉說:“我曾經不止一次見識過原本還是普通人的他們,在突然的某一天得到了非凡的能力。關于他們是怎麽獲得這股能力的,機構裏的檔案室裏有太多的記錄了,有空的話,你或許也可以去翻一翻。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無人引導的前提之下,他們大多數人的最終結局都不是特别的理想。因爲當一個人具有輕而易舉颠覆規則的能力時,他可能就不再會像以前那樣遵守規則了。這點,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畢竟,現在的你可以說是我們之間最厲害的那一個了。”
“你太擡舉我了,神父。”
于思奇沒有料到安神父居然會給他如此高的評價,這讓他多少有些得意。
“不,不。如果單純的比拼體能或者是格鬥技巧,你顯然還有很長的一段路需要去走。但是你挑了個不錯的捷徑呢。‘時間’這種高深莫測的玩意,就算是在聖教之中,也鮮有人能夠精通此道。”
安神父略微惆怅了幾秒,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過去。不過很快,他就拍了拍于思奇的肩膀說:“我們今天就先聊到這吧,我希望你不會嫌棄我這個老人家的‘碎碎之語’。”
“明明還沒退休呢,就說自己老,不合适吧?”
謝寶珍走了過來,她向安神父點了點頭,像是在告訴神父些什麽。
“那可不,他就愛把‘老人家’挂在嘴邊,倚老賣老。我跟你們講,我平生最...”
宮辰剛想順勢調侃幾句安神父的話語,就被後者用眼神給壓制下去了。
于是,準備妥當的他們在杜蘭的幫助之下,将宋先生一行人運送到了旁邊的淺灘邊。甚至還讓謝寶珍特意給他們設下了能夠防住野獸的屏障,雖然這個步驟引起了威廉的極大反感。不過由于他的存在感過低,沒人會去搭理他。
倒是在給予了這麽多‘優待’之後,還是發生了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這就非常的有意思了。
本來因爲傷勢過重的緣故,宋先生就一直處于無法動彈狀态。然而在杜蘭‘好心’的将其放到地面時,這貨居然表現的非常抗拒。更過分是,他竟然還在謝寶珍替其布下保護的屏障時,偷偷地對着她背後豎起了中指。
這個以德報怨的行爲無疑被于思奇等人看在眼裏,記在心上。衆人沒有多說什麽,紛紛回到了杜蘭的背上,打算讓其帶着自己走出這片山谷。可是,對此有些頗爲介意的于思奇則趁着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目标地點的時,悄悄地将宋先生以及他的同夥身上的時間都給抽離掉了。
既然答應過神父了,那他自然是不能偷偷地弄死誰。但是,他也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假裝‘無事發生’。說起來,他都已經開始有些期待那些回收部隊在看到一尊尊‘人形雕像’時,臉上會出現什麽樣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