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婕在說完這句意味不明的話之後,就轉身過去與安神父彙合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爲對自己太放心,還是說因爲對他太不放心。總之她的悄然離去令于思奇不免有些多想,但是考慮到自己本身剛才也出現了不少個人的情緒波動,這些都姑且算在可以理解的範圍之中了。
因爲這片區域的地面被‘淨空’的關系,于思奇現在倒沒有太多的後顧之憂,畢竟他周身三米左右的區域已經什麽都不剩下了。考慮到他現在就算是重新走回防護罩内,也多半意義不大,中途還要費力飛回去,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便索性把目光直接移動到安神父那邊,人就待在原地安心當個觀衆得了。
成功和安神父彙合的萬婕第一時間替神父清理了不少煩人的藤條。因爲她的加入,也多虧了她的幫助,直接就令原本還算能夠勉強把安神父給拖住的藤條消失了不少。并且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藤條被他們的合力給打退了。
而後,兩人共同對纏繞住巨斧的藤條發起了最後的猛攻。隻可惜這一次明顯的集體行動很快就激起了那些植物的反撲,讓離他們老遠的于思奇都能夠察覺到,聖所正在朝他們所在的地區增殖了大量的植物。
平地而起的樹藤個個都有幾人腰圍粗,它們很快就組成一個非常密集的方陣,将安神父和萬婕兩人圍在了中間,令他們如同陷入了囚籠之中。注意到他們處境的于思奇覺得是時候自己出馬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自信,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現在正是時候。
匆匆跑向戰場的于思奇注意到安神父和萬婕兩人眼下正共同協力,努力将那些可惡的樹藤給清理掉。不過這一次,那些樹藤的硬度似乎提升了不少。他們的武器在擊打到上面時,隻能發出沉悶的聲響。就算連續敲打,卻也隻能出現些許非常不明顯的裂痕。
“看來這些植物并不是完全沒有腦子嘛,居然還知道臨時提升自己的抗擊打性。”
在又一次敲擊無果後,安神父揉捏着仍然有些發麻的手腕,同時透過樹藤的縫隙注意到于思奇正在朝他們這跑來。
“這恰恰說明了我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一把利器。真懷念我的那把武器,如果不是被你弄斷了,我也用不着拿個玩具出來湊數了。”
萬婕注意到自己的錘子隻能在樹藤的表面砸出一個凹面,卻無法對其造成有效的破壞之後,一臉惋惜的說。
“之前誰知道會是這種局面,對吧?”
安神父下意識的眨了眨眼,同時也把目光移回到仍然在朝他們跑來的于思奇身上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嗎?”
“什麽事情?”
萬婕問。
“剛剛你跟我說的那些話,能否讓它成爲我們彼此心中的一個秘密呢?”
安神父把權杖杵在地上,當作拐杖使用。一旁邊的萬婕本也想有樣學樣,可是在發現自己的武器沒有神父的長之後,啞然一笑道:
“當然,如果這就是神父你所希望的話。”
“謝謝。”
安神父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擡起了自己的頭。他們上方的樹藤也編織出了一道樹網,正在朝他們所在的地方罩下去。
爲了不讓自己變成網中的獵物,剛剛歇息片刻的兩人開始将武器抵住那朝他們壓下來的樹網。一時間戰局又開始膠着了,其實現在他們的處境有點像是在和對方拔河,哪邊先認輸的話,可能就不僅僅是輸那麽簡單了。
隔着樹藤,來到‘方陣’外圍于思奇高喊:“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把我們沒做完的工作給做完,如果你能辦到的話。”
萬婕的意思非常明顯了,就是讓于思奇去把藤條給弄掉,讓他們的計劃繼續實施。這可真是難住他了,要知道他總不可能飛上去跟那些藤條比劃吧,雙方實力并不對稱啊!
或許是注意到了他的疑惑,安神父趕忙給出了自己的肯定:“我堅信你會想出辦法的,畢竟你可是我那麽多學生裏,最聰明的那一個。”
“好吧。”
即便他知道安神父這有點吹捧的意思在裏面,可他還是覺得十分的開心。畢竟人嘛,有幾個不愛聽好話呢?
又一次騰空而起的他努力壓制着身上的撕裂感,這是之前的疼痛還未消除的症狀,也是他的肉體達到極限的警示。
再度立在斧尖的他,注意到總共有四根藤條把巨斧給纏住了。也就是說,他隻需要搞定這四根,那麽這柄承載着他們厚望的斧頭就會直直地朝聖所劈下去。
那畫面确實有些值得期待。
正因如此,于思奇才姑且抛開了自己的痛覺,全身心的都投入到怎麽解決藤條的思考中。最後他隻能得出一個結論,想要從物理手段上消除藤條對他這種‘弱雞’來說,簡直就是癡人說笑。可是從非常規的角度來看,他倒是可以試試。
比如時間,還有什麽比用時間去解決問題更加的輕松呢?
想到此處,于思奇開始了他的計劃。重新調度周圍的時間,把那些藤條的時間倒回到它的生長之前,這樣做的後果到底是什麽,他沒試過,更不知道。但是,正是因爲對這方面的知識完全處于空白狀态,他才更加的興奮起來。
在心動不如行動的運作下,纏住斧頭的藤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成了嫩芽。與此同時,那柄巨斧也順勢而下,劈向聖所了。
“能夠自由的調度時間真是個可怕的能力。”
萬婕看着于思奇輕描淡寫的實現了她無法實現的事情之後,感慨道。
“确實如此。”
誰也沒有注意安神父的面甲之後,是一臉微妙的神色。
正是因爲巨斧的緩緩落下,讓這片區域的所有植物都發了瘋似的往後縮去。很快,就連原本應當困住安神父他們的樹藤都退到了聖所的正面,和那些聚集過來的荊棘,組成了厚厚的樹棘之牆。
‘這算是改守爲攻了嗎?’
于思奇想了想,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再推一把才有趣。又一次對時間的調度,令那些好不容易才聚集起來的‘防禦工事’徹底的瓦解了,而反觀巨斧這邊,則因爲于思奇的刻意安排,将它的下落速度調快了數倍。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斧頭和聖所就進行了一次面對面的接觸。被斧頭劈中的聖所很快就流出了大量的汁液,随着這種混雜着生物和植物的汁液越流越多,模糊的人影又一次從聖所的廢墟中飛出。從他倉促狼狽的架勢來看,多半是打算逃跑了。
就在那道人影越飄越高,快要消失不見的時候,安神父甩手扔出了自己手裏的權杖,把他從天空中射落在地,并死死的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随後趕到的安神父見到那被困住的人影,居然在這種情況還敢對他們公然的發出十分粗魯的手勢後,便輕聲吟唱了一句:“律令——聖怒。”
當安神父念完這句咒文後,穿戴在他身上的衣裝開始一件件的剝落,亮紅色的光芒從那些掉落在地的铠甲中散發了出來,直達雲霄。而就在此時,剛剛落地的于思奇甚至還注意到,在他們的頭頂,那本該是橙黃色的太陽像是蒙上了一層血霧,漸漸變成了血紅色的太陽。在這種異樣的場合下,誰也沒有出聲。随着那些剝落在地的铠甲逐漸消散在空氣中,一柄幻化而成的雙手大劍從稀薄的空氣中被安神父給抽了出來。緊接着,手握大劍的他直接就将劍柄舉過頭頂,照着人影的腦門順勢揮下,鋒利的劍芒僅僅隻是一瞬間,就讓人影成爲了劍下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