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于思奇半邊身體漸漸被凍僵,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大腦正在接受着越來越暖和的錯覺了。這種明顯是因爲過度失溫帶來的負面影響很大程度上幹擾了他的判斷力,更不說那幾乎難以抵禦的困意。于是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夾擊之下,他終于還是因爲眼皮太過沉重的原因,而昏睡了過去。
進入睡夢之中的他一點也不舒服,這種不自在的感覺就好像有人把他塞進了大一号的盔甲之中似的。身體雖然仿佛還是自己的身體,行爲和思考上卻是那麽的陌生。
夢中的他行走在那些風格和聖所極爲相似的建築裏,昏暗的燈光隻有在他路過時,才會稍微亮堂一小會兒。
道路的兩旁有許多石制的雕像,出于好奇,他走近了一點,發現那些雕像的五官似乎會在自己不曾察覺的地方悄悄動彈。
‘活物嗎?無聊至極的想法...’
他不會在意這些破爛玩意的,就像他壓根就不會介意對方到底還有多少個阻擋自己的手段一樣。因爲,對于志在必得的他來說,這些愚蠢的想法都隻是徒勞無功。
然而對方卻顯然不這麽認爲,雕像們紛紛活了過來,手持着金屬制成的兵刃成群結隊的擋住了他前進的道路。
‘好狗不擋道的。’
他在抱怨了這句話之後,就開始對周圍的雕像們動起手來。堅如磐石的雕像在他的指尖如同脆弱的薄紙一樣被捅穿了,僅僅是幾個照面,周圍就揚起了很大一塊迷眼的粉塵。而當塵埃落定之時,他閑庭信步的走在碎石之間,冷眼看着腳邊的一些‘殘肢斷顱’,跨了過去。
前方就是他這次行程的終點了,他很确信這點。一想到即将結束這場荒唐的鬧劇,他幾乎都快要開心的唱起歌來了。
然而他失敗了,托盤上沒有他想要的東西。毫無疑問,杯子又一次的被轉移走了。很顯然,那些‘小蟲子們’雖然在能力上不及他半分,可是智商方面卻一點也沒有拉下。
自己又猜錯了嗎?不要緊,在一切都無可挽回之前,他還有一次機會。仔細想想,自己或許得好好斟酌下下一目标到底選哪了。畢竟,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打算動身離開的他突然把手指放在自己的額頭上,對着于思奇怒斥道:“滾出去!”聲如驚雷的三個字,直接就将于思奇從昏昏碌碌的睡夢中驚醒了。也正是受到了這份不算太輕的驚吓,于思奇這才反應過原來夢境中的那個他不是他自己。
‘這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噩夢呢!’
想不出所以然的于思奇下意識的伸了個懶腰,接着他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光着身子坐在地磚上。
‘這又是什麽情況?’
對于剛剛才算睜開雙眼的于思奇來說,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勉強适應了這裏的光線之後,他快速的掃視了一圈四周,發現這周圍沒有萬婕的身影,同時也沒有自己的衣服。唯一能夠讓他有所收獲的大概就是隔壁那微弱傳入耳中的嗡嗡聲吧。這又是什麽情況?難道自己還沒有睡醒?爲了确認自己的情況,于思奇打了自己一巴掌,摸着有點疼痛的臉頰。他覺得要麽就是自己的做夢的水平提高了不少,要麽就是他可能隻是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态。不論如何,他已經決定去看一看聲音的來源了。推開門之後,于思奇見到一排可以晾衣服的杆子,自己的衣服也赫然全挂在上面。手忙腳亂的把它們統統收起來之後,于思奇快速的把它們套在自己的身上。
這樣好多了,果然衣不蔽體的感覺還是很讓他頭疼的。
穿戴整齊的于思奇四處觀察了一番,發現這裏也仍然沒有萬婕的蹤影。
‘這就很奇怪了。毫無疑問,自己能到這來,以及衣服會被挂在那裏晾幹都是有原因的。難道她是有事單獨離開了?’
完全想不通緣由的于思奇越發覺得他可能得找到萬婕才能解釋清楚這些了,結果他剛走出這間屋子,房頂上就傳來了熟悉的女聲把他給叫住了。
回頭一看,萬婕已經從房頂上跳了下來,走到了他的身邊。
看着将背包扔到地上的萬婕,于思奇還沒開口跟她說點什麽,對方就直接撲了過來,給他來了個非常熱情的擁抱。這一次雖然沒有之前的那個接吻暧昧,可是卻令他感受到了另一份情感上的真誠。那種發自内心的感激,他還是能夠深切體會到的。
撫摸着仍然有些潮濕的秀發,吸嗅着源自少女的淡淡體香。于思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那一份原始的沖動,向對方問道:“我耽擱了多久?”
“兩個小時左右吧,你一直都在發高燒,所以我不敢輕易帶你離開。”
靠在他肩膀上的萬婕小聲的說。
“差不多該回去了。”
于思奇戀戀不舍的放開懷中的姑娘,他知道彼此之間都沒有更進一步的想法,隻是出于感激而已。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把附近搜刮了一遍,運氣不錯,找到了很多野果和菌菇。”
萬婕重新把包拎在自己手裏,也正是這一個動作,讓于思奇注意到那個包已經比自己剛找到時要鼓鼓囊囊許多。
兩人動身出發的時候,于思奇趁機問了一下萬婕這裏是哪?後者向他解釋說:“這是下層洗滌室,通常沒什麽人會來這的。她也是出于無奈才考慮過來的,因爲隻有這裏,才能将他們的衣服徹底弄幹。”
在回到大廳的時候,他們中間還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插曲。本來應該使用另一部‘升降台’的她,在見識到于思奇那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後,主動領着他開始爬扶手梯了。盡管這其中的辛苦和驚吓也不少了,主要還是由于大量可以墊腳的部分腐朽老化造成的。所以最終,于思奇選擇了靠自己。
飛上去雖然有點累人,可是卻比踩在不安穩的梯子上要舒服太多。
走出聖所的時候,久違的新鮮空氣令他的心神頗爲蕩漾。猶如新生的他看着身後對他面露笑顔的萬婕,覺得這一趟聖所之旅好像也不是特别的難以接受。
然而就在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那個該死的人影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而且這一次,那家夥顯然是打算動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