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剛剛回顧了他人記憶的一員,于思奇自然是有很多想要和别人分享的觀點了。正好神父他們也有此意,于是一場頗爲激烈的頭腦風暴就這麽在他們中間産生了。盡管期間宮辰曾感慨羅甯的亡故讓他痛失了一位難得的朋友,不過萬婕的加入算是給他們這些大老爺們添加了别樣的風景。更不用說于思奇還注意到或許是因爲神性被剝離的緣故,保留人性的萬婕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所謂的‘神’。
在熱切的探讨着那些記憶對他們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麽的時候,萬婕突然側了側腦袋,眉頭緊鎖的把手放在太陽穴上,似乎是出現了突發性的偏頭痛。這樣的情況自然是不可能被其他人給忽視了,安神父主動關切的問道:“怎麽了,你還好嗎?”
“我感受不到聖嘉的存在了。”
萬婕謝過了想要過去攙扶住她的宮辰,用十分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聖嘉離去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她偷偷離開了?”
于思奇想了想,覺得還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畢竟再怎麽說,萬婕的可信程度肯定比聖嘉要高出不少的。然而萬婕的下一句話卻直接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不,她的人無疑還在那裏。隻是我卻無法再得知她的想法了,也不清楚是她做了手腳,還是因爲距離過遠造成的。”
“說起來你是怎麽會擁有知悉她想法的能力的?我不認爲你很擅長和AI打交道呢!”
宮辰有些在意的問。
萬婕的手指在自己的額頭上拂過,撩開了遮擋住她右眼的劉海,漫不經心的說:“既然你們真心想知道的話,我就不妨告訴你們吧。聖嘉用我那具殘存的血肉喂養了這對沒有神識的雙胞胎,然後借助羅甯的生命之火使我和她都活過來了。不過在睜開不雙眼之後,她絕對是後悔了。因爲這是她第一次被迫和我分享了她的一切,當然,我這邊也不能說是固若金湯。所以,我想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把兩個毫不相關,甚至抱有敵意的人綁在一起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吧。”
又是一聲劇烈的震動,就好像他們所在的地方被什麽東西給撞上了似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去抱緊能夠讓自己穩住身形的東西,一些之前還穩穩挂在頭頂上方的鍾乳石也紛紛掉落了下來,碎了一地。
也不知道是于思奇運氣不佳,還是說這是他自找的。因爲看到萬婕的身形有些不穩,急于表現的他不顧自己這邊的危機未除,就貿然伸手過去想要幫助她。結果卻因爲行動過于冒進,不光沒有達成既定的目标,反而把自己也給牽連了進去。兩人硬生生的跌倒在了地上,彼此對視了一眼,笑得像個傻瓜一樣。
待到震動結束之後,伸手過去幫于思奇等人重新站起身的安神父突然轉了臉。順着神父的視線,于思奇看見了歸來的聖嘉。從她現在整齊的穿着和微微沾着水珠的發尖來看,她好像确實剛洗了個澡。特别是她走到衆人的身邊時,那種非常濃郁的人造香水,更是說明了她的個人品味。
“你的香水...”
安神父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聖嘉擡頭妩媚的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說:“是不是很棒?這種香水可是...”
“不,我隻是想提醒你一下。請盡量别往身上噴灑太多的過期香水,那會顯得你...嗯...很‘庸俗’。抱歉,失禮了,我得離你遠點才行。”
在使用比較強硬的語氣打斷了她的‘自吹自擂’之後,雙手捂着臉面的安神父似乎打算避開這樣的‘氣味發生源’。可是就在他轉身将後背露給對方看的那一瞬間,聖嘉的表情突然發生了變化,指掌藏刀的她幾乎是以無人察覺的速度,将刀尖推向了安神父的脊背。後者雖趁着神父毫無防範的時候進行了卑劣的偷襲,但是神父也不是泛泛之輩。就算一點防範之心都沒有的他,卻也仍然憑借自己多年來鍛煉出來的本能反應,強行變換了自己的身形,避開了這次頗爲歹毒的攻擊。
暫且躲過危機的他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對方了,一個幅度很大的回旋踢直接就将聖嘉踹進了地裏,和那些爆裂的屍塊以及未幹的液體混合到了一起。
口吐鮮血的聖嘉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表情非常微妙,沒有那種失敗後的惱怒,反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果然,果然還是沒辦法輕易幹掉你呢,安神父。”
這句話雖是從聖嘉的口中說出來的,但是卻令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爲之側目。并非是她說出的話語有什麽駭人聽聞的詞彙,而是那個聲音。倘若于思奇沒有記錯的話,那不就是剛剛才在别人記憶之中聽到的‘全叔’之聲嗎?
“全叔?”
安神父自然也是意識到了這點,他将原本打算出手的念想先壓制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朝着操着‘全叔’口音的聖嘉走去,這是對方的某種詭計嗎?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對方的一舉一動,企圖能分析出更多的線索來。
“噢,你好啊,安神父!我本來還想在你的屍體上做個隆重的自我介紹呢,不過現在看來,隻能等下次了。”
‘全叔’站在那裏努力把身上的藍色液體給清理掉,宮辰這個時候已經掏出槍對着他一頓掃射。随着彈殼叮叮當當的落到地上,那位‘全叔’居然僅僅隻是用刀輕輕一揮,就把射向他的子彈盡數給切成了兩半。
“那種玩具就不要拿出來丢人現眼了,宮家大少爺,我可沒有多餘的閑情陪你玩遊戲。”
‘全叔’一臉不屑的歪着聖嘉的腦袋,用看小輩的眼神端詳了于思奇幾眼,然後開口道:“你就是那位會控制時間的人嗎?怎麽樣,有沒有興趣來控制一下我呢?”
被對方這麽一刺激,于思奇自然是不能忍了。他不顧神父的勸阻,強行了開啓了時間,打算用他的手段去羞辱一下對方,可惜卻在觸碰到對方身體的一刹那‘自取其辱’了。事實上,在他所掌控的時間領域中,頭一次出現别人強行打破他對時間掌控的現象。而這種被中斷的後果,對于思奇來說可不僅僅是拿尖針刺腦那般的難受。
整個人的手臂都被對方拿捏在了手裏,雙手被鉗制住的他不光要忍受對方那驚人的腕力,更要強忍着因爲頭疼而引發的淚流不止。
而唯一還算自由的聽覺,更是要在最近的距離内,聽着對方用蔑視的口吻說:“我道是什麽樣的‘人才’,小兄弟,或許你在百年之後會是個不錯的對手。但是現在,你就像是一隻沒有長出翅膀的雛鳥。而我本人,向來很喜歡将潛力股,扼殺在搖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