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時間行者?”
于思奇對這個新的稱呼還頗爲在意的,爲此他甚至特意停下來問了一句。結果對方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發言一樣,自顧自說的嘀咕着:“難辦了,我最讨厭應付這種棘手的問題呢。”
接着他左手一揮,身邊的手下紛紛重新退回到了周圍的暗處,他本人也把那殺氣騰騰的武器收了起來。
沒有搞懂對方到底有什麽企圖的于思奇,仍然用警覺的眼神盯着對方的每一個動作。結果卻隻看到對方的身影慢慢變淡,最終也融入進了那漆黑的夜色之中,不見了蹤影。
‘走掉了嗎?不,不能掉以輕心。’帶着這樣的想法,仍然處于戒備狀态的于思奇迎來了又一次毫無征兆的偷襲。已經有所防備的他自然是不太可能被這樣的偷襲給傷及半分,隻可惜卻令對方趁機繞到了他的身後。
看着那漸漸朝羅甯身邊摸去的黑影,于思奇大緻是猜到這些家夥想做什麽了,‘柿子還是挑軟的捏’看來這個做法在哪個地方都是通用的。急忙回身趕去幫忙的于思奇在掉頭的時候被一些煩人的黑煙給纏上了,那些碰不到也摸不着的黑煙雖無法傷害到他的身體,卻令他的視覺受到了很大阻擾。
面對已經快要什麽都看不見的情況,情急之下的于思奇開啓了時間的能力。一些已知的畫面在他的眼中倒退了半格,而他自己本身也随着時間的倒退而回撥了半圈。
視線沒有像以前一樣被完全給阻隔了,拿大錘的那家夥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毅然而然的在他面前做出了于思奇早在之前就已經見識過的動作,揮手讓自己的手下和自己一同藏入黑暗中。
看到這一幕,于思奇開始斷定自己應該是不小心将時間稍稍的回溯了一點點。同時他也非常明确的意識到,對方接下來會繞開自己去襲擊羅甯他們。所以呢,要去改變時間的進程嗎?毫無疑問——是的。
搶先跑向羅甯所在之地的于思奇能夠明顯的察覺到自己周身的黑暗變得更深了,那種連光線都無法穿透的黑暗兩旁不時的蹿出幾柄鋒利的刀尖,都被他用時間緩慢的方式給躲掉了。
随着于思奇對時間的操控越發得心應手,他本人也在反複的嘗試中摸到了一點門道,一點之前因爲種種原因都沒有去弄清楚的經驗。
比方說,他注意到自己雖然可以将周身的時間完全性的減緩下來,可是卻無法持久,時間長短完全取決于他的意念到底有多麽的堅定。其次,時間的回溯固然可以讓他在一小段時間裏獲得類似‘未蔔先知’的特殊效果,卻會令他在接下來更長的一段時間裏對由于‘未蔔先知’而産生出的‘全新狀況’更加的無助與茫然。
看來想要令自己全知全能固然是件好事,可惜的天底下卻并沒有如此包賺不賠的買賣。更何況,這玩意其實還是挺消耗體力的。
就像他現在,因爲過度的使用時間回溯和時間緩慢這兩種新能力,現在的于思奇就仿佛在跑一場看不到終點的馬拉松。他的身體和大腦很想讓自己停下來,休息一會,哪怕就一會。可是源源不絕的攻勢卻讓他是片刻不得安甯。
是啊,空有操控時間的能力,卻因爲沉迷于發現和探索,反倒忘記了自己到底該幹的是什麽。
這是否暗示着自己有點忘乎所以了呢?
終于,過于疲憊的于思奇在一個不留神的情況下,被大錘給擊飛到了空中。腰骨斷裂的劇痛迫使他又一次驅動了回溯之力,身體恢複到了之前未受傷的樣子,可是卻更加的疲憊不堪。他開始抱怨羅甯那家夥爲什麽還沒有動靜,明明是自己過來救他的。結果現在卻好,空留自己一人在這裏苦苦支撐。神情緊張的偷瞄了自己的側面,于思奇注意到背對着自己的羅甯似乎蹲在一堆廢棄鋼材旁,不知道到底在幹些什麽。
之前還以爲他在照看萬婕呢,現在想想,萬婕明明是被自己‘照看’着的啊!一想到如此緊要的關頭,羅甯居然當衆‘劃水摸魚’,咬牙裂齒的于思奇是真心爲自己的‘單純’而痛心疾首。
他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援助得不到應有的回報,也沒有料到情況比他幻想的還要艱辛許多。
早知道真該聽宮辰他們的,一走了之的。你說你這不是在賣隊友嗎?
大概是因爲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的緣故,也或許僅僅隻是因爲自己多次在時間上做文章的理由。那位拿大錘的家夥并沒有直接性的攻過來,他在思考嗎?還是說,自己的這一連串的‘風騷’操作把他給弄迷糊了。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這是于思奇注意到那些家夥又一一的溜進暗影之中,打算繼續搞偷襲工作時想到的。毫無疑問,即便對方已經不止一次這麽玩了,自己卻仍然拿他們沒轍。缺乏有效的攻擊手段,一直是他這次處于劣勢的重要原因之一。當然,他也不得不承認,在沒有光的地方和這些黑暗中的原住民進行戰鬥,确實是極爲憋屈。
‘要是有光就好了!’于思奇下意識的擡了擡頭,上方的照明設施因爲沒有電力的緣故,早已經失去了作用,僅存的輪廓也在日益變黑的霧色中變得難以辨識。
突然,刺眼的白光讓于思奇忍不住流下了涓涓細淚。等他恢複到正常的視力時,他才注意到這裏的電力居然恢複了。
由于有燈的緣故,那些原本還能依靠在黑暗中躲躲藏藏的夜之民紛紛被照射了出來。看着那些因爲強光照射而逐漸化作白煙的敵人,于思奇毫無憐憫之心,更無援手之意。實際上,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這裏的電力爲何會恢複呢?按照宮辰他們所說,配電箱不是壞了嗎?難道說...?
在于思奇正尋思這到底是否如他所想的那般情況時,宮辰和安神父兩人的身影映落到了他的眼角,令他無比激動。
“你不會真以爲我們走了吧,哥們?”宮辰和安神父一路小跑趕到了他的身邊,給了他一個還算熱情的擁抱。
“你身體恢複了?”于思奇看着能正常走路的安神父問。
“不完全是,隻要不劇烈運動的話,應該能撐得住。”安神父掃視了一眼地面上的戰況,接着把目光看向他們來時的方向,表情有些微妙。
“那就好了,謝天謝地,幸好你們沒走。”于思奇松了口氣說:“你們不知道這一回我是...多麽的辛苦...羅甯...嗯..幾乎全程沒有作爲...”
“抱歉,我...”不知何時走到他們身後的羅甯背上多了一根和他差不多長短的鐵管,身上也多了些許類似護甲的鐵片。
“有什麽事還是邊走邊說吧,之前我和宮辰在外面聽到了些不好的動靜。似乎是從我們之前來的地方,你們知道的,就是那個稅務官大人所在的二樓。”安神父招呼着大家即可動身,看上去确實很急的樣子。
正當他們抱起地上昏睡不醒的萬婕打算離開時,在他們的身後,那些被淡化成白煙的霧氣中凝聚出了一道深邃的黑影。随着黑影的漸漸成型,于思奇看見了一位拎着大錘的壯漢從黑霧中跳出,高舉着大錘朝他們攻了過來:“别以爲單憑這點光亮能夠讓我屈服,你們這些雜碎!我要将你們一個個敲成肉餅。”
誰能想到之前立下大功的燈光居然對他們的頭目毫無作用,恐怕就連聰明一世的安神父也沒有料到這一點,不過更沒有被他們猜到的的事情還是在他們眼前發生了。
面對如此緊張而又危險的局面,于思奇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逃跑,在他們都一緻打算這麽做的時候,一向存在感稀薄的羅甯把萬婕遞給了他。然後轉身手持着那根鐵管,在他們的驚訝之色中朝對方迎了上去。
生鏽的鐵管和滿布黑煙的大錘,很難去評價羅甯到底是發了什麽神經,又是誰給了他這份大無畏的勇氣。
但是,就在于思奇斷定他那副小身闆必然會在對方的攻勢之下粉身碎骨之時。細長的鐵管在羅甯的掌中挽出了一朵槍花,然後僅憑一擊就将對方的武器給打飛了出去。
這真是難以置信的事實。
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于思奇定睛一看,他發現失去武器的頭目并沒有去拾回自己的武器。而是又一次化作了黑煙,看樣子是打算逃了。
“想跑?”羅甯翻轉了手中的鐵管,用力插入地面,然後橫揮了一次自己的左臂。他手臂所劃之處,火焰皆平地而起。
伴随着一聲“火...燒起來了!”被羅甯召喚出來的火焰很快就将那家夥的撤退路線給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