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給你捶捶背嗎?等等,我好像騰不出手來了,你可真沉啊!”
宮辰走過去想要把安神父給拽出來,卻發現對方因爲渾身濕透的關系,滿是汗液的手臂甚是滑溜,根本抓不穩,于是便改用抱住對方腰間的姿勢,才得以成功。
“手上不能多使點勁嗎?”
安神父努力想要往宮辰身上靠去,結果卻因爲控制不住自己的上半身,眼看他就要做出一個類似鐵闆橋的‘高難動作’了。
強忍住笑意,于思奇趕忙走了過去,攙扶住了安神父的上半身。
就這樣,在他們二人的合力之下,姑且算是把安神父給擡了起來。
待他們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于思奇抽空看了看滿地的狼藉,好奇的問:“那家夥死了嗎?”
“死?他們從一開始就不能算是活着吧。那種類似怨恨一樣的産物,隻存在消亡與否的概念一說。”
安神父聲音虛弱的說:“不過确實很頭疼呢,宮辰的箭頭基本上是無法傷害到他們的,這點他之前已經測試過了,最多隻能起到驅趕的作用。我雖然能夠使用‘極端’的手段幹掉一個,可是你們有聽說嗎,他們并不是隻有一個頭目。”
“好像是七個吧,我聽得很清楚。刨除你幹掉的這一個,也就是還有六個。”于思奇想了想說:“不好辦呢!”
“我個人更傾向是五個,還記得那個之前在樓上和我們打過照面的那家夥嗎?就是小于用時間困住的那些人,毫無疑問他們也是其中一個的頭目。”
安神父似乎想要活動一下自己的手指來做個比劃,結果卻隻是讓他的指尖稍稍彎曲了一下。
“你又是怎麽看出來的?”宮辰質疑道。
“難道你沒有意識到他們隻有頭目級别的存在才具備和人交流的能力嗎?其他的部下,與其說是手下,不如說是衍生物。”
安神父仰頭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喉嚨,然後用力咳嗽了一聲,一大口濃痰從他的嘴裏飛了出去,打在了不遠處的牆面上,留下了一個很深的印記。接着他轉了轉自己的腦袋,表情放松了許多,“終于舒坦了。不過宮辰你也太遲鈍了吧,我本以爲你會在我解決掉那位頭目之後就能察覺到這個事實呢!畢竟随着頭目的死去,那些原本跟随他的手下們也紛紛消失不見了啊!”
“真的耶,完全沒注意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那口濃痰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讓我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沒有注意到。”宮辰用極其誇張的語氣爲自己找了個不算太能說服人的借口,于思奇對此隻能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了。
這個時候,安神父問起了他有沒有受傷之類的話題,被于思奇一一作答了。而在他們聊的甚爲歡樂的時候,耐不住寂寞的宮辰插了進來說:“别把我晾在一旁行嗎?要知道我們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二十厘米呢。”
“那你想和我聊些什麽呢?”
于思奇不以爲然的問,他當然不拒絕和宮辰說話了,隻是不太适應對方的搞怪态度罷了。
“随便啊,比如...對了,我記得你不是會操控時間嗎,哥們?爲什麽之前你被偷襲的時候,卻毫無反應呢?”
宮辰不經意間的發問難住了于思奇,他的腦海裏又閃現出了那張極度扭曲的大臉,一度令他不适的畫面讓他整個人都不是特别的舒服。在稍微平複了内心的波瀾之後,他向其他人坦白了自己和林看山的約定。雖然其中省略了那些繁瑣的說教,以及最後的那部分,不過卻還是引起了比較大的争議。
“天呐,你是不是傻?那種人有必要和他談條件?”宮辰激動的說道。
“話不能這麽說,從目前已知的内容來看,小于似乎并沒有吃到任何虧,不是嗎?”安神父聲線平淡的說:“當然,我們不排除對方有什麽别有所圖的額外想法在裏面,這點還是值得重點去關注的。”
“所以我覺得吧,我們還是趁早離開這比較好。”宮辰提議道:“天知道再磨蹭下去會出什麽幺蛾子。”
“我很贊同。”
安神父點了點頭,轉臉看向一旁的于思奇,後者自然是不可能站出來說‘不’的吧。就算是,他也不想這麽做。
于是乎,他們行動了起來。沒有供電的屋外漆黑一片,若不是宮辰還私藏了幾個備用的小型手電,恐怕他們就得摸着黑下樓了。
但是不知爲何,幾個手電不間斷所發出的光亮,居然僅僅隻能照亮他們正前方不到兩米的地方,甚是奇怪。
“夜更深了。”安神父面色凝重的說:“看來這個地方的夜晚比想象中的要危險許多呢。”
“也不知道羅甯他們怎麽樣了?”
于思奇這樣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們就聽見幾聲猛烈的撞擊聲,震動很大,幾乎快要讓他們站都站不穩了。等到穩住身形的他循聲望去,發現他現在什麽也看不見,除了道路兩旁的一些邊角廢料之外。還是能見度太低了,于思奇想道。爲了能了解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可是在真正的繞過去之後,于思奇能感覺到某人開始反悔了。
因爲那句“不是吧,還來!”絕對是宮辰的聲音,沒跑了。
盡管事發地點和他們仍然有些距離,中間甚至還夾雜着些許一人多高的工業殘料在裏面,把通路給堵住了。但是,于思奇還是能憑借中間幾個比較大的縫隙看到一些熟悉的黑色人影正在把那片區域圍了個水洩不通。而且仔細一看,被圍在最裏面的那兩位不正是之前提早離開的萬婕和羅甯嗎?
注意到這點之後,于思奇轉臉看了看其他人,他發現其他人也都和他一樣看向了彼此。他很清楚,大家心裏現在的想法。到底該不該管這檔子的事,無疑是橫在他們面前的一個重大抉擇。要知道,他們現在可不比當初了。作爲他們中最能打的那位,神父已經在連番的苦戰中力竭成現在連行走的能力都失去了。而自己這個半吊子一樣的‘瓜皮人物’到底能不能有所發揮還是未知數。仔細想想,他們中唯一能‘打’的大概就隻剩下宮辰這位‘神射手’了。
可惜的是,他的武器在對付這樣妖孽般的敵人并不是特别好使。無法傷及到對方的武器顯然不是一個可以加入戰鬥的好借口,所以于思奇猜測這家夥多半會直接提出‘我們先走吧,管不了’之類的話題。
果然,在于思奇進行适當的推測時,宮辰發話了:“得,現在我們這邊也是‘殘兵敗将’呢!還是别去惹一身騷了吧,神父。”
“我沒意見,畢竟‘路見不平’不等于‘自尋死路’。”安神父的話一錘定音,像是宣告了羅甯他們的‘死刑’一樣。
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們沒有多言,而是默默的朝大門走去。
就在他們完全走出這個生産車間的時候,良心上過意不去的于思奇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那邊的情況。他注意到和那些夜之民正在對峙的羅甯好像也注意到了他,那投射過來的目光仿佛是見到了希望一樣。可是他在見到被攙扶住的神父時,表情黯淡了下來。雖然于思奇不排除那僅僅是因爲光照的角度問題,但是那種彷如落寂的神情還是深深的揪住了他的内心。
接着他做出了連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他居然開口向安神父他們說:“我想過去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