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房間中,原本躺在木床上林看山突然抽搐了一下,雙手不小心把透明蚊帳給扯下的他最終在張德壯的幫助下,從蚊帳的‘束縛’之中掙脫了出來。
“謝謝,我一直都對這方面的東西‘束手無策’。”林看山看着張德壯把那亂成一團的蚊帳重新整理好之後,挂了回去說:“我以爲你出去...辦事去了。”
“早就辦完了,所謂的三柱之首實在有些令人失望。”張德壯滿不在乎的說:“還以爲能讓我盡興呢!”
“這麽說來,算上姓黃的那邊,已經有兩柱倒了?”林看山靠在床頭上,擦了擦額頭上不斷滲出的虛汗。
“差不多吧,那家夥就算再不濟,也多半不可能連這種小角色都應付不了。”張德壯一臉不屑的說道:“倒是你,是不是又去挑撥那小子了?”
“你怎麽知道的?”林看山用一副果然什麽都瞞不住你的表情看着張德壯。
“不好好休息是你的陋習,這麽多年了,我可是清楚的很。”張德壯強行把林看山摁回床上,并替他蓋好被子說:“繼續睡吧,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隻需要一點點耐心,一切都會結束的。”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林看山拉開了自己的衣領,脖子以下那不斷的蠕動的觸須和肉瘤都說明了他的症狀可能比某人的更爲嚴重許多。大概是爲了避免張德壯被這副獵奇的場面給惡心到,林看山把衣領向上拉了拉,然後鑽進了被窩說:“你我都很清楚我的處境,離開了這些寄生物,我必将被時間所碾碎。可是繼續放任這玩意增殖的話,我的理智終将屈服于最原始的沖動。”
“會有辦法的。”張德壯安慰了一句:“相信我。”
“别騙自己了,老實說吧,就爲了讓我多苟活這麽點時間,值得嗎?”林看山把手伸出被窩說:“一想到我那人類的皮屑之下,全都是那惡心的吸盤,我是真的徹夜難眠。”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張德壯抓住林看山的手,想要把它塞回被窩裏。可是從那條手臂中鑽出的幾根觸須卻像是察覺到了獵物一樣,朝張德壯的掌心鑽去。眼見這般景象,林看山急忙把手臂給抽了回來,卻發現張德壯似乎對這類觸須毫不在意,直接用力攥緊拳頭,把掌心裏的幾根不長眼的觸須給捏爆了。剩下的觸須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急忙縮回了林看山的手臂裏,那因爲鑽出觸須的皮膚很快就愈合了。
“真是可怕的再生速度。”林看山打量了一眼自己完好無損的手臂,對張德壯說了聲抱歉,然後就背過身,假裝睡着了。
知道林看山不想再跟自己待在一起的張德壯略微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欲走。可是卻在這時,他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常震動,扭頭看去。一陣閃爍的紫光下,身穿披風的黃尊義出現在了那裏。他稍微看了一林看山的動靜,注意到對方似乎睡着了之後。就把帶着面具的臉轉向張德壯說:“你幹的不錯,果然拉攏你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或許吧,你那邊呢?”張德壯冷淡的問道。
“單方面的虐殺而已,如今二柱已塌。那群渴望翻身當家做主的‘夜之民’肯定會去把最弱的那一柱給收拾掉的。你且随我來,我有别的任務交付給你。”黃尊義非常的得意,甚至有點開心。
“但願你能給我找點有趣的樂子。”張德壯輕哼了一聲。
“噢,我保證這絕對是個可敬的對手,他的實力可以說遠超你我。”黃尊義沒有理會張德壯的私人表現,反而流露出一種非常的恭維,甚至看上去非常謙卑的神情。
“你之前也這麽說的。”張德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那是判斷失誤,我确實沒有料到事物消除科會有像你這般勇猛的将士。果然像老頭和小姑娘家家的親情組合确實讓我有點小瞧你們了。”黃尊義打了個響指,兩名已經完全被觸須所侵蝕的家夥出現在了張德壯的兩邊。
“這是什麽意思?”張德壯一臉戒備。
“替你找了兩個帶路的,放心,隻要你不主動觸碰他們的話,他們是不會去打攪你的。”黃尊義說完這話之後,身形開始漸漸變淡。可是,他那冷笑的聲音卻依然從他的鬥篷之下傳了出來:“考慮到張德壯的完美表現,所以林看山你的那些私人行爲,我姑且就不去深究了。不過請記住,你我都在一副棋盤上,現在想要悔棋,是否有些太遲了點呢?”
“不許你這麽跟老林說話!”張德壯一個右擺拳,狠狠的撞在了黃尊義消失的殘像裏,打空了。
“哼,這次算是走的快。下次再讓見到,非狠狠的揍你一頓。”
張德壯惱火的收回自己的拳頭,然後看了一眼自己周圍的兩個‘怪物’說:“趕緊帶路吧,你們這些惡心的‘怪胎’。”
那兩隻觸須生物像是聽懂了人話一樣,紛紛跑了出來,速度出奇的快。不甘示弱的張德壯連忙追了出去,一時間房間裏又靜得連地上掉針都能聽見了。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的林看山,呆滞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鮮活的亮光,已然失色的嘴唇機械性的重複着張德壯最後的‘氣言’,“怪胎嗎?是啊,從一開始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胎’呢。”
沒有人意識到,在他的口腔深處,一些肉眼可見的吸盤正在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殘留的最後一點養分。
在林看山的喃喃自語中,一些誰也沒有在意的事情正在井然有序的發生着。那就是夜幕已經悄悄降臨了,咋一看還沒到中午的天空突然迎來了遮天的烏雲,而在雲層緩緩的被冷風給吹散時,皎潔的月光撒向了大地。
夜晚是來得如此突然,讓剛剛回過神來的于思奇是又驚又喜。如此匪夷所思的日夜颠倒實在是太影響他個人的生活規律了,要知道他們這些人連午飯都沒有吃呢。不過相對的來說,正是因爲夜幕的降臨,安神父才算是徹底相信了羅甯。而後者也是先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之後,就慢慢放松了下來。
看起來,他們中的那一點點隔閡,算是徹底消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