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海風在于思奇的鼻尖彌漫,他現在的腦子還有點迷糊,正在試圖回憶起自己爲什麽保持着趴地不動的姿勢。
記憶中的自己明明和宮辰有說有笑的,緊接着斷裂的記憶殘片開始被一一串聯了起來,他想起來了。
似乎是因爲地面突然消失造成他一腳踏空的緣故,他還記得自己當時是有試圖讓自己漂浮在空中的意圖的,隻是失敗了。
宛如重物下墜的感覺瞬間包裹住了他的全身,接着他就不省人事了。
直到他剛剛被冰涼刺骨的海水濺到身上所引發的透心涼,才将他從恍惚之境拉扯回來。
随着意識漸漸恢複,四肢的感覺慢慢找了回來,他努力支撐着站了起來。
他驚奇的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從未見識過的港口,周圍沒有任何他熟悉的東西。平靜的海面上有幾隻淡白色的海鷗正在自由的飛翔,在陽光的照射下,它們的所映照出的影子在海平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
順着既定的道路,于思奇走了過去。他發現,作爲港口而言,這裏的規模雖然很大,但是卻始終透露出一種自己也說不上來的詭異氣息。這不光是因爲整個如此巨大的港口居然連一艘船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同時也因爲這裏的一切都讓于思奇感覺到是那麽的不夠‘真實’。
更不說這種安靜到快要發酵的氛圍了,下意識的嗷唠一嗓子的結果卻也隻是聽見自己的聲音,剩下的可能也就是海浪拍打海岸所發出的潮起潮落聲。
‘自己這是陷入了幻覺嗎?’這樣的念想随着于思奇嘗試着和羽進行聯系卻發現得到回應之後,更加加深了。
既然得不到任何好的解決方案,也想不出任何的頭緒,那就隻能自己親身去體會了。
獨自走出港口的時候,太陽已經漸漸被雲朵給藏在裏頭了。雖說這對走了很長一段路程的于思奇是個好事,畢竟他終于可以不必忍受被太陽直射後所産生的那股燥熱感了。但是他現在卻不得不面臨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因爲身體出了大量汗水的緣故,他現在有點口幹舌燥了。
按照他之前偶然從一本雜志上看到的說法來講,當一個人出現口幹舌燥的症狀時,就必須考慮補充水分了。
想到此處,他環顧了一下這陌生的街道,幾乎所有的門窗都是緊鎖着的,也不存在什麽龍頭消防栓之類的,這叫自己如何去找水喝呢?
特别是剛才他刻意飛起來觀察了一下地形之後,發現這個地方出奇的大。和這塊居住地比起來,那個港口仿佛無比的渺小了。
但願在這麽大的地方能夠讓自己找到幾個不愛鎖門的家夥吧,落地之後的于思奇是這麽想的。誠然,他大可一直飛下去,可是不知爲何,随着他滞空時間的增加,他的呼吸也越來越發的困難。就好像每當他飛起來的時候,都有一雙看不見的無形之手在掐着于思奇的脖子迫使他‘腳踏實地’。
穿過一座造型宏偉的拱橋之後,于思奇看見了一間教堂。老實說,教堂本身對他的吸引力其實是極其有限的,哪怕它可能是目前自己見到的唯一一間房門打開的建築。隻是于思奇非常眼尖的看到了在教堂講台下方,有一處受洗台,雖說他不清楚那玩意到底是怎麽運作的,但是他可能能看見上面的金質龍頭在向自己暗示些什麽。
快步進入教堂内部,裏面裝潢的宛如宮殿一樣的奢華富貴。來到嵌着珍寶的玉石盆前,于思奇擰開了金色的水龍頭。
涓涓清水從裏面流出的那一刻,讓他整個人的精神都興奮了起來。
幹涸的嘴唇不自覺的動了幾下,雙手急忙化作托缽形狀,開始接起水來。
入口的甘甜一直順着他的嗓子流進了他的心房,正當他開始大口的享受這份美好時,教堂的門重重的在他身後關上了。
這個突然的現象讓他停下了繼續喝水的動作,轉身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迹。
‘難道是風?’于思奇想到了一種可能,可是在他回身決定繼續暢飲一番再上路的時候。新的狀況出現了,教堂裏不知爲何突然傳出了陣陣歌聲,那種似人非人的歌聲極大的促使了于思奇不得不放棄繼續飲水的欲望,轉而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
終于,在于思奇的努力之下,他在角落裏的告解亭中發現了聲音的來源。
用力拉開門把手,于思奇發現裏面并沒有哪個誰在唱歌,而是一具木頭雕刻的人偶不小心碰到了複讀機的播放鍵位。
俯身過去将複讀機拿起關掉,并将裏面的磁帶取出。做完這一切之後的于思奇剛欲轉身關上門的那一刻,身後的木偶突然向他發難。這樣的偷襲自然是不會得到任何的效果,隻需輕輕一躲,那具木偶就直接自己臉面朝下摔倒在地,一動也不動了。
面對這種看似突發,卻有點像是預謀已久的事件,于思奇警覺了起來。他又一次仔仔細細的環顧了一圈教堂内部,發現不知爲何,現在的教堂比自己之前來的時候看上去陰森了許多。
是因爲沒有陽光照射進來的緣故嗎?不,之前就已經沒有太陽了。
那多半是因爲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吧。
在經曆了掃興的事情之後,已經不覺得口渴的于思奇放棄了繼續飲水的興緻。他現在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開這個地方。
于是,他匆匆走到了教堂的大門前。可是這個時候,他發現不論他如何的用力,教堂的大門都紋絲不動,就如同這扇大門被人從外部封死了一樣。
幾次嘗試都沒有得到有用的結果,于思奇隻能選擇放棄從大門離開了。好在他之前就注意到了,這間教堂并不隻有一個出口。
轉身走向自己的左側,那扇小門倒是沒有像大門一樣那麽的死闆,隻是可怕的事情終于還是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毫無防備推門而出的他,迎來的卻是一腳踏空。身體在不斷的墜落,周圍的畫面也漸漸的消失,飛行的能力也怎麽都使不出來,一切都和最初的情況一樣。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的心裏浮現而出,可惜的是他已經什麽也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