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連當事人自己都覺得這樣毫無盡頭的争執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吧,所以當威廉插嘴打斷他們的時候,兩人共同選擇了閉嘴,并将目光移動到鳥籠上,不再出聲。
“嗯哼,是這樣的。非常感謝你們能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你知道嗎?我一直擔心你們會直接忽略掉我這樣的‘小角色’呢!”威廉一反常态的禮貌發言讓于思奇有一點不适應,不過考慮到他之前的教授身份,這樣的說話方式或許才更适合他那個地位的人。
“有話快說!”已經對争執有所反感的宮辰,現在心情極其的糟糕。這當然不是因爲他知道了自己曾經被安神父給擺了一道,而是他覺得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是件非常沒有意思的事情。
被宮辰這麽一吼,威廉反而有點拘謹了。
隻見他怯生生的說道:“我建議你們盡快離開這棟大樓,地震要來了。”
“地震?”于思奇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有點莫名其妙,接着他想起了宮辰的話。其他人恐怕也多半是如此,于是,彼此在沒有多餘的廢話和遲疑中,紛紛下樓回到了恩闵的身邊。
這個時候的福夕已經站了起來,雖然氣色看上去依然十分的糟糕,據說是因爲毒素沒有祛除幹淨的緣故,但是起碼也能夠獨立行走了。
“謝...謝,”福夕有氣無力的對勿憂行作了一個揖,其實原本他是想跪下去的,可是他外孫女不讓。
“感恩的機會多的是,現在不是磨蹭的時候,我們該離開了。”勿憂行連忙攙扶住了福夕,衆人紛紛大步走出了這座殘破的衛生院。
雨似乎又停了,這對他們來說是件好事。可是沒有決定出接下來的走向對他們而言,又是件壞事,特别是像現在地震即将到來之際,恐怕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和閑情能再去探讨出任何的結果了。
于是,他們想出了一個比較折中的臨時方案。一邊盡量朝堂家灣的外圍趕去,一邊伺機尋找任何可以讓自己有點頭緒的線索。
宛如大海撈針般的搜尋自然是不大可能有所收獲的,這點于思奇知道,其他人肯定也一樣清楚的很。可能隻是爲了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一點,畢竟從正常角度來看,他們這樣走走停停的趕路方式其實并不能稱之爲‘效率’。
就在宮辰覺得是時候打破這份有些擰巴的膠着局面時,那些于思奇自以爲不會再出現的‘壞東西’又一次闖入了他們的視線。
是的,很難想象在這種消極被動的氛圍下,他們還能夠碰到敵人,而且還是最令他們頭疼的‘大部隊’。
以巴瑞爲首的數百号人,正以非常規整的編隊,向他們靠攏。雖然,于思奇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麽或者從時間扭曲中逃脫的,也不明白它們又是如何知曉自己的行進路線的。但是,既然來了,那多少得意思一下吧。
于是,戰鬥的号角被再一次的拉響了。
然而令于思奇感到吃驚的是,最先動手的居然不是安神父也不是宮辰,而是勿憂行。
在對上直直沖他撞來的安東居然僅僅隻是打了一個響指,一閃而過的法陣中伸出了砂鍋大的拳頭楞是把安東一拳給錘趴下了。
接着這隻從法陣中伸出的手沒有任何的遲疑,轉而變掌将用勾線的安南拍飛到消失不見的地方,最後化作了幾根靈巧的手指,對着安茜一頓猛戳,讓根本無暇招架的她隻能屈辱的看着自己像是米粒一樣的被彈開撞上巴瑞的部隊。
瞬間,那聚集起來的大部隊就這麽一哄而散了。而巴瑞自己自然也是匆匆忙忙的朝邊上逃去,可惜還是被追上來的手掌壓成了肉泥。
勿憂行這一氣呵成的操作讓于思奇看得是無比佩服,作爲跟他們打過好幾回交道的人,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能這麽快解決掉問題的操作。
“賞心悅目呀!”安神父拍了拍手說:“醫生果然身手不凡。”
“太會說笑了,像神父這樣的人物,對付這幾個小雜碎不也是手到擒來嗎?”勿憂行顯然不喜歡别人拍他的馬屁,他略微皺了皺眉,把臉轉到他們來時的方向,望去。
山腰上的衛生院遠遠看去隻剩半層樓了,然而這不是最要命的。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那衛生院是不是越來越‘高’了?特别是當他駐足停留在這裏的時候,那原本隻能看到半層樓高的角度,現在已經能看到整個三樓了,而且還隐約有繼續上升的可能性。
地震會讓樓房長高?這個新奇的現象顯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用不着刻意說明。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于思奇已經能看到手術室的大門了,這很不正常。
“天哪,那棟房子居然在‘生長’!”宮辰終于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房子本身是不會‘生長’的,實際上它的整體高度并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安神父一個靈巧的起跳,蹦到了旁邊的樹梢頂端說:“是那座山本身在‘變化’才對。”
“有什麽新的發現嗎?”于思奇看着安神父落到自己的身旁,并優雅的将身上的樹葉給拂掉時問。
“不是地震那麽簡單,”安神父嚴肅的說:“恐怕這和整個堂家灣的變化都有聯系,隻可惜我們對此一無所知。”
“我建議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你們沒有發現地面已經開始出現輕微的晃動了嗎?用不着了多久,那瘋狂‘生長’的山脈就會影響到我們這了。”勿憂行的話剛說完,于思奇的身體就因爲地面的晃動給搖擺了幾下。
“挑一個吧,醫生。”安神父指着恩闵和福夕說:“考慮到兩位的身體情況,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我們接下來的做法。”
“完全不會,請自便吧。”恩闵的自覺性很高,她爺爺則是默默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勿憂行自然是選擇了身體比較輕巧的恩闵,做完這個之後,他還特意轉頭過去對着神父笑了笑,說:“要比一比腳力嗎,神父?”
“爲什麽不呢?”安神父歪了一下頭,接着一溜煙的跑得老遠,隻丢下一句話:“福夕就拜托你了,宮辰。”
“喂,這和說好的劇本不對呀,導演!”宮辰看着緊跟神父的勿憂行,滿臉的無奈。
面對安神父這種‘調皮’的行爲,于思奇自己也不知道對宮辰說些什麽安慰話才好。
特别是當他打算開口跟宮辰商量一下,要不換自己來的時候。對方已經不耐煩的将自己推開說:“走吧,趕緊跟上他們,我随後就到。”
“可是!”于思奇遲疑了一小會兒,換來的卻是‘你不走我走!’
眼見宮辰細心的背起福夕,以非常标準的踏步小跑朝着神父他們離去的方向趕去時,于思奇突然産生了‘要是時間更充裕點就好了’,這樣的錯覺。
模糊的表盤在他的視野裏一閃而過,鍾表的滴滴答答在他的耳邊回響,他感覺到有一股喘不上氣的壓迫感在他的脖子上來回的拉扯。
直到,宮辰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你是不是打算在那裏過夜呀!先說好,我可不等你喲!”
所有的幻覺如同沒有出現過一樣,留給于思奇的隻有迷惑與茫然。
在回應了一句‘這就來’之後,于思奇覺得還是暫且将自己的事情先抛在腦後比較合适。
想到此處,他的腳步又開始輕盈了起來,很快就能追上慢吞吞的宮辰了。
兩人一邊打趣一邊互相吹牛所引發的笑聲在曠野上回蕩,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