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滿懷期待的看着勿憂行時,後者反倒開始非常娴熟的将恩闵的褲腿挽起,示意她翻個身,自己好進行治療工作。
“這樣行嗎?”恩闵整個人都趴在了地面上問道。
“保持這個姿勢不動,我會盡量不讓你感覺到痛苦的。”勿憂行從懷中拿出了一整套手術用的裝備,并取出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說:“在我下刀之前我想詢問一下,你怕疼嗎?如果比較害怕的話,我不介意使用一點特殊手段的。”
“沒有麻醉劑嗎?”恩闵問。
“當然沒有了,事實上在這種物資缺乏的鬼地方,連個幹淨的針頭都很難再尋到了。”勿憂行脫掉左手的手套,并用左手的指甲刺入了恩闵的腿部傷口處,一些黑色的液體從他的指縫中流了進去。很快,沒等恩闵反應過來,她就已經失去了意識。然後勿憂行拔出了自己的手指,用備用的消毒藥水對着傷口進行了一系列的消毒工作之後,重新帶回了手套。
手持手術刀的他轉過臉問:“你們不介意我邊做手術邊講故事吧?畢竟病人的安危還是很關鍵的。”
“你請自便,”安神父盯着傷口處的那一抹黑色,若有所思的說。
“那好,那我就從最開始說起吧。在你們動身前往那個求救訊号的區域進行搜索工作時,我們這裏發生了一點小插曲。”勿憂行先是用手術刀将傷口切開,然後再用鑷子将腳筋從裏面夾出。在對斷裂的部位也進行了消毒處理之後,勿憂行把接好的腳筋重新埋進肉中,開始縫合起來。
“什麽樣的小插曲?”宮辰急切的追問道,很顯然他對勿憂行這種慢吞吞的‘辦事效率’頗爲不滿。
“在熱心的謝寶珍帶着剛出鍋的食物上樓打算進行喂食工作的時候,那名病人對她發起了無差别的攻擊。雖然這樣的襲擊很明顯對她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卻讓手術室變得無法使用了。”勿憂行摘掉自己的手套,并從于思奇的眼皮底下端出了一個裝有透明液體的不鏽鋼臉盆,将手放入其中清洗了起來。“根據我的推斷,另外那名意外出走的女士估計多半也被轉化過了。你們有沒有在路上見着她呢?”
“沒有,完全沒有見到。”于思奇搖了搖頭。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你們居然能夠找回幸存者這點還是挺讓我在意的。要知道,其他人的消失就是拜某個‘幸存者’所賜呢。”勿憂行倒掉了那盆液體,接着又像是變戲法似的盛上了另一盆清澈的液體,随後将手術工具扔進裏面進行清洗消毒。
“張德壯!”于思奇等人異口同聲的想到了這個人的名字,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他做了什麽?”恩闵漸漸恢複了意識,努力想翻過身來,結果卻顯得非常吃力,這個時候宮辰幫了她一下,後者輕聲道了謝。
“語言描述的話,可能會讓我對福夕的治療分心,這樣吧。我将記憶分享給諸位,你們自己去體會。”勿憂行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陽穴,一些灰色的霧氣從他的天靈蓋中飛出,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它化成了一面鏡子,裏面出現了生動形象的畫面。
畫面中的施易哲正在熱心的給核桃他們盛湯,從他們現在的氛圍來看,事情似乎還沒有發生。接着,樓上傳來的聲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上方。有些人,比如花生,甚至還特意把腦袋微微仰起,盯着不可能看透的天花闆問:“上面是怎麽回事?”
“也許是病人不配合,也許是飯菜不合口味。不論哪一種,都可能會引起這樣的動靜。”勿憂行低頭喝着熱湯說:“味道有點淡,不過那股天然的口感特别棒,這湯煮得不錯。你們可别都喝完了,記得留點給别人。”
“你說笑了,我們幾個哪能喝得完這麽多。”核桃笑了笑,非常用力的吹着碗上的熱氣。
這時,第二聲劇烈的聲響再度将他們的動作給打斷。也正是這個時候,還在打盹的謝重貴突然睜開了眼睛,他二話沒說,直接快步小跑上樓說:“我去看看情況,你們繼續。”
随着謝重貴的離去,樓上的動靜漸漸消失了。而火堆旁的三人沒有等到下樓的人,卻在大門口迎來了臉色緊繃的張德壯。後者在核桃的招呼之下坐到了他們的身邊,并接過了盛湯的破碗。
捧着湯碗的張德壯起初是一言不發的,然後突然一口氣将滾燙的熱湯倒入嘴中,一口悶下。
“好家夥,真羨慕你這種不怕燙的體質。”核桃用略顯調侃的口吻對張德壯說道,花生則一邊忍着舌頭被燙,一邊想着辦法喝着湯問:“你的跟班呢?那個叫林看山的病秧子怎麽不見了,他死了嗎?”
花生的無心之言似乎是引起了張德壯生氣的導火索,起碼在畫面裏是這麽演示出來的。當花生的‘戲言’剛一落地,火堆邊的氣氛馬上就變得不太一樣了。也許是注意到氣氛的變化,施易哲選擇了站出來打破僵局,喝湯喝到一半的他連忙擺了擺空閑的那隻手,對花生說:“剛熱乎的場子就讓你這一桶水給潑涼了,你有沒有興趣去講講‘冷笑話’呢?”
“我也不想呀!”花生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自己又把氣氛給弄砸了,連忙對張德壯賠起了不是,可是這份‘道歉’似乎并不能滿足張德壯那顆盛怒的心。
隻見他将盛滿熱湯的液體朝花生潑去,這一個突發的行爲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覺,特别是核桃,他第一時間就拉開了花生,讓其避免了被熱物灼傷。
而花生本人也非常不滿的質問:“有必要嗎?”
張德壯的下一步動作決定了他的态度,是的。直接将湯鍋打翻在地的他從火堆裏抄起了幾根還在燃燒的木棍,這樣的舉措直接讓還在喝湯的施易哲和勿憂行也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碗。他們先是對張德壯訓斥道:“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好心的勸告所換來的答複是所有人手中的碗直接炸裂成了粉末。這樣的架勢無疑等于宣戰,其他人也就沒有說些什麽了,紛紛進入了戰鬥形态。
可是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一位全身蒙面的家夥,他用很明顯是僞聲的嗓音說道:“差不多就夠了,張德壯。和老朋友見最後一面,也沒有必要鬧得如此不可開交吧。畢竟我們是來邀請人的,不是來殺人的。”
“用不着你來管我張爺的事,記住你的承諾,否則你張爺剝了你的皮。”張德壯說出了來這的第一句話,口氣還是那麽的沖。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是這樣的,可能你們中有人會好奇,會在意,我到底是誰?”那人高舉着雙手說:“我有很多身份,但是最讓你們在意的應該就是黃昏教這個了。其實本來我是不打算見你們的,畢竟直接将你們扔在這裏的話,可比做點什麽更省時省心了。可是,誰讓你們運氣相當不錯呢,正好缺幾個祭品。都到最終階段了,我可不想再繼續磨蹭下去啦。所以你們懂得,就委屈你們跟我走上一趟了。”
那人說完的一瞬間,核桃向他擲出了凝水化成的長矛,花生也對他扔出了大量的石塊,可是卻都被一旁的張德壯給化解了。
“哎呀謝謝,謝謝,有個保镖可真是太省心了。”那人非常虛僞的拍了拍手,畫面中的空間開始震動起來,搖晃的非常厲害。
緊接着就是所有人都被憑空出現的紫色光圈給纏繞上,然後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了畫面之中。
可是輪到勿憂行時,紫色的光圈突然閃爍了幾下,沒了。
這點讓還沒有走掉的蒙面人和張德壯都微微一驚,他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問道:“你怎麽沒走?”
“這個問題不應該問你們自己才對嗎?如何,要不要好好坐下來跟我談一談呢?當然,如果能把抓走的那些人放回來的話,我們或許還能交個朋友呢!”勿憂行不緊不慢的朝他們倆靠近,每一步都讓他們跟着後退了一步。
最終,三人對峙的局面出現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空間又一次震動了起來。隻是這一次紫色的光圈沒有選擇将勿憂行給纏上,而是把張德壯和那人綁了起來。
意識到他們要離開的勿憂行上前猛撲的動作卻隻讓他撲了個空,不過随着二人的離開,張德壯說出了一句令人費解的話語:“真理不在腳下。”
至此,整個畫面就算是徹底沒了。于思奇他們餘味未盡的把臉轉向了勿憂行,後者剛好也從福夕的身上站了起來,他先是看了看憂心焦慮的恩闵說:“姑且算是保住性命了。不過由于毒素的關系,我還需要後續給他配制一定劑量的解毒劑才行。”
“謝謝你,勿醫生。”恩闵松了口氣。
“這是我們這一行的本職工作,你不要太見外。”勿憂行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問:“怎麽樣,故事看得還算滿足嗎?如果沒什麽意見的話,我們進行下一步好嗎?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沒時間在閑聊上繼續浪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