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開了名爲‘真實’的面紗之後,于思奇眼中的所有畫面都發生了改變,這點是他之前一直忙着逃跑所沒有注意到的。
不論是地面上的血漿,還是那一棟棟被蛛網般的細胞壁所附身的房屋。更有甚者,就連之前停在不遠處的農用貨車,都看上去那麽惡心又獵奇。
由于于思奇具備空中轉向的能力,所以他的飛行并沒有受到太多的約束。倒是這從天而降的雨水令他十分的頭疼,爲此他甚至大膽的朝天空望去。結果見到的卻是一團團不停在這片區域旋轉的氣旋,而雨水正是從那氣旋中傾瀉出來的,完全不像是正常降雨的趕腳。
‘難道是有人在使用什麽邪術,将水向下傾倒,故意形成下雨的假象?’
這樣的疑惑顯然還是有在于思奇心中一閃而過的。
接着,他看到了在這幾棟房子的正後方有一片林地。據恩闵描述,那片林地裏有一棵非常高大的蒼天古樹。而其他人目前就躲藏在大樹的最頂端,等待着救援。
至于她本人爲什麽要出來,第一個原因是因爲不想成爲一個籃子裏的雞蛋,另一個則是她其實有恐高症。
這不,在被于思奇抱在懷裏的時候,居然全程将雙眼緊緊的閉上。隻是偶爾睜開小瞄了一眼,接着便又趕忙關上了。
這一路上,于思奇也不是沒去設想過,爲什麽這些家夥會選擇大樹作爲‘避難所’。怎麽看安全系數都不是特别理想吧,更何況對方可是有‘斧頭哥’的,斧頭是用來幹嘛,恐怕三歲小孩都能說個一二。
考慮到自己身後還跟着那麽長長的‘尾行隊伍’,自己這樣過去真的好嗎?不會徹底暴露他們的所在嗎?
可惜,他的顧慮直接就被恩闵給否決了。
據說原因還特别簡單,希望于思奇能多辛苦幾趟,當一個‘合格的司機’,将他們中的傷者先帶回勿憂行那邊接受治療。
感情把自己當成免費的‘交通工具’了,于思奇内心是有點不樂意的。不過他倒也沒有完全拒絕對方的請求,畢竟來都來了,要說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他做不到。
就這樣,腦中思緒亂糟糟的他來到了林地的上空。這片樹林比自己想象的要茂密許多,大量各式各樣被腐化過的樹木已經從它們千瘡百孔的樹皮中流出了綠瑩瑩的液體,而且氣味特别難聞。
唯獨隻有一棵體積和規模都非常巨大的大樹,身上還散發着自然的氣息。
看來就是這裏了,意識到到地方之後,于思奇緩緩的降落在了一根不比汽車細多少的樹枝上,四下看去。
“跟着線走。”恩闵顯然也注意到他們到地方了,急切的從于思奇懷中蹦了出來,結果大概是用力過猛,搞得身形不穩,差點摔下去。
爲了穩住自己的身體,她索性伸手去拉扯于思奇的褲腰,結果楞是讓于思奇的褲子被人脫下了一半之多。
雙方尴尬的沉默了片刻,在恩闵紅着臉背過身去的時候,于思奇默默地把褲子給穿上,并将被拉松的腰帶又系上幾個大大的結。
做這個的時候,于思奇抽空尋找了一下恩闵口中的絲線。果然在他不遠處的一個岔梢上,他見到了好幾根類似絆馬索的絲線。
如果不是剛好角度合适,能夠見到反光的話,恐怕自己也會被其所絆倒吧。
“找到了。”于思奇率先走了過去,并在是當的位置擡起了左腳,可是恩闵馬上就喊道:“别。”
“啥?”以一個金雞獨立的姿态站立着的于思奇慢慢的轉過臉問。
“不,沒什麽。我以爲你沒有看到那個‘警報’呢!”恩闵一臉尴尬的低下頭,這樣的話語顯然讓于思奇很是‘受傷’,畢竟他現在還繼續維持着那個單腳站立的動作呢。
快速跨過那一道道‘障礙’之後,于思奇拐了個彎,在一處類似狗洞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從洞内傳出的火光和交談聲,應該可以斷定裏面就是所謂的‘庇護所’了。
隻是這個洞口的位置和角度,未免有些太不合理了吧。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他的耳朵不小心捕捉到了裏面的對話聲,雖然還有火焰燃燒的聲音以及輕微的咳嗽聲,但是卻依然十分的清晰傳進了他的耳中。
“他的傷勢怎麽樣了,神父?”這個人的嗓門很大,很有一種北方人的豪邁。
“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你知道嗎,最讓我驚訝的不是他的傷勢。而是以他現在的狀态居然還能正常呼吸,這才是最讓我震驚的。換作常人的話,恐怕早就...不過這或許也是他的病症所在吧。我隻能勉強用些特殊手段減緩他的痛苦,卻不能治好他。”下面那個人的聲音就非常耳熟了,這不正是安神父的聲音嗎?感情他們比自己還早到這裏呀,害自己白擔心了。
“能保住命就成。喂,對了,宮辰,核桃那貨怎麽沒跟你們一起過來?”大嗓門的家夥又開口說起話了,而他的對象恰好正是宮辰。果然,宮辰立刻回答道。
“他也傷得不輕呀,醫生說的。”
“你站在外面偷聽啥呢,這麽有感覺。”恩闵小聲的在于思奇旁邊嘀咕了一句,接着便繞過他直接朝着那處‘狗洞’走去。
本以爲對方會彎下身子鑽過去的于思奇見到那洞口突然被拉長到了和恩闵一樣的高度,然後一口吞掉了她,緊接着便又恢複成了原樣。
“恩闵,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還擔心呢!”一個比較年邁的聲音突然響起,這令于思奇記起了她好像有個爺爺之類的。
“局勢怎麽樣,有沒有找到那個家夥?”大嗓門的男人問。
“先不談這個了,外面還有個人站在那不肯進來呢。”恩闵的語氣裏略微帶有一絲鄙視,于思奇知道是時候了,便上前了一步,任憑那拉長的洞口将自己也吞入‘腹中’。
微弱的震動過後,是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宮辰第一時間跑了過來,輕錘了他的胸口說:“你不知道神父和我有多擔心你,如果不是這個叫張德壯的家夥非要強留我們在這裏,我們早就回去接應你了。”
“是是,你張爺就是這麽霸道。不行嗎?”大嗓子的家夥果然就是四隊的隊長張德壯,看着他那被火光照亮的五官和非常健壯的體型,于思奇突然覺得對方是不是從健美比賽裏跑出來的冠軍。要知道,他還真沒有見識過像這樣菱角分明的人,身上的每一寸都像是被刻刀雕刻過的一樣。
“看到了嗎?”張德壯似乎注意到了于思奇的目光,異常自戀的說:“你張爺就是擁有這麽完美的‘黃金身材‘!’”
“抱歉,我家的隊長,咳...咳...一直都是這麽說話的方式,希望你們多多...體諒...咳...”平躺在神父邊上的人在神父的攙扶下,勉強坐起了身。于思奇看到此人時,發現他周身的時間流動都幾乎凝固了,像是幹了的膠水似的。
“我說老林呀,你就不能好好躺着麽?都跟你說了,這事輪不到你來操心。”張德壯似乎對自己這邊的人還是比較溫和的,起碼聲音都小了整整好幾圈。
“四隊副隊,林看山。你叫什麽名字?”那位病人模樣的家夥在自我介紹了之後,眼睛一直盯着于思奇左右細看了很久,問道。
“于思奇,宮辰是我的同事。”于思奇雖然不介意别人對自己‘細緻入微’的觀察,但是不知爲何,他在這位羸弱的病人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異常的氣息,盡管很不明顯,卻讓于思奇極其不舒服。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可以重新考慮之前的計劃了嗎?”恩闵身後的老頭坐到了于思奇身旁說:“我叫福夕,我外孫女恩闵真是讓你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