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失重感,于思奇的眼前開始模糊了起來。等他的雙目能夠正确的識别到畫面時,他發現外面的雨依然很大,自己仍然身處對方的包圍圈中。
是的,他似乎回到了原點,回到了他最開始撥亂時間的那一刻。發狂的鎮民們還在向他接近,而那位窮追不舍的安東也再度舉起了手中的斧頭。
看着手中沾血的吉他,于思奇苦笑了一聲,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忙活了半天是圖個啥呢?
既然怎麽都無法避免使用暴力的話,那自己也隻能由它去了。
雖說于思奇已經有了戰意,但這也不代表他會傻到拿木制的吉他去跟鐵制的斧頭正面對抗,材質之間的差距他還是很清楚的。直接掄過去的話,怕是用不了幾下,他就得‘赤手空拳’了。
可是他又不能眼睜睜看着别人‘屠刀’架到跟前,卻無法動彈的悲慘境遇。所以,他想到了一個不太光彩,但卻很有可能是他目前爲止最優的選擇。
那就是——‘挑軟柿子捏’。
沒有直接去理會殺氣騰騰的安東,而是将突破口放在了周圍欺身而圍的鎮民身上。于思奇瞧準了一個時機,一個它們因爲雨天路滑沒有辦法很好的保持陣形的時機,使出了一記大範圍的橫掃。
這一個大開大合的動作無疑讓那些腳步蹒跚的鎮民們被接二連三的刮倒在地,進而讓出了足以令于思奇自由移動的空間。在安東還沒有完全殺來之前,于思奇踩踏着那些倒地不起的鎮民身上,一路繼續開通着屬于的通道。
而被他踩踏過的鎮民自然是非常不爽了,紛紛竭力爬起想要回身追擊,結果卻恰好将安東的擋在了‘人流’之中。這使得本身就已經狂化的安東更是徹底失控了,隻見他居然掄起手中的斧頭,不分來頭的砍殺起自己的‘隊友’來。
一時間血肉飛濺,就連跑在前面的于思奇都開始有些心疼那些被他掄倒的鎮民了。
當然,仁慈總是短暫的。在一個不留神被兩位鎮民抱住無法動彈之後,于思奇試圖用吉他去敲擊他身後夠不着的視野‘盲區’,結果效果并不理想。
那兩位死死抱住他的鎮民,正在用非人的力度緊箍着他的腰部,勒得于思奇是難受極了。以至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騰空而去,因爲這樣可以避免自己被更多的鎮民給糾纏上。
其實這種情急之下的舉措多少還是讓他本人都驚訝不已的,因爲按照他個人的經曆來說,他似乎是失去了飛行的能力才對。結果當他再度騰空而起,并企圖想要利用上升的加速度将挂在自己身上兩位鎮民一并甩下時,他失敗了,對方就像是脫不了手的‘狗皮膏藥’一樣,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腰間和胸膛不肯松手。
再度重回天空對于思奇無疑是個振奮人心的事情,可惜他的腰部和腹腔被擠壓的太過厲害了,已經快要無法正常呼吸的他根本沒有時間去享受這份‘飛行帶來的喜悅’。他還在繼續努力,繼續使用手中的吉他對身後抱住他的兩位鎮民進行着驅趕工作。
甚至,爲了能夠讓自己擺脫這份難以接受的‘困境’,他爆發出了至今很少會展露出的一絲憤怒與暴虐。在忍無可忍的絕境中,于思奇第一次扔掉了‘毫無用途’的吉他,轉而使用自己的十指去用力将二人的手掌。
與屍體接觸是什麽感覺,于思奇不想去描述,也不想去感悟,他隻知道自己再不趕緊的話,他的骨頭就要斷掉了。
用力在那些抱着自己的手掌縫隙間插入進去之後,于思奇選擇了最爲穩妥的方法,那就是對敢于鉗制住的手指進行無差别的‘攻擊’。
沒錯,沒有比将其盡數掰斷更适合解放自己了。
随着指骨斷裂發出的一聲聲‘脆響’,失去着力點的鎮民紛紛從于思奇身上掉了下去,摔到了下面的‘人群’中。
總算得到‘解脫’的于思奇最先做的事情不是轉移,而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自認爲還算‘新鮮的空氣’。盡管也許是雨下得太久的緣故,空氣中含有大量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奇怪成分在裏面。
稍加休整之後的于思奇自然是不會選擇下去和那群人多勢衆的鎮民們進行一對一的對決,也不想理會因爲無法飛行,夠不着他的安東時刻對着天空發出的無能狂怒。
事實上,他現在想做的是去和神父他們彙合,順帶去見見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女孩。那都是可以給予自己幫助的最好助力呀,考慮到現在敵衆我寡,自己完全沒必要一人獨幹嘛。
實在不行,他甚至還覺得自己不妨直接就這樣飛回去,找勿醫生他們過來進行支援。
在思考了幾個方案之後,于思奇覺得還是有必要跟神父他們打個照面才行,畢竟誰也不清楚他們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爲離得不是很遠的關系,于思奇很快就飛到了那個發現水漬的陽台上,并找了個角度翻了進去。
雨具和外套上的雨水順着他的身線一直流淌到地上,接着他進了屋,第一時間想到是樓下那個座鍾似乎有點問題。于是,他最先進發的方向是下樓的樓梯口。可是當他到達扶手位置時,他轉眼一想,也許還是先跟那位小女孩打個招呼比較合适。反正大家等下可以一起下去嘛!沒必要跑兩趟。
找到小女孩并不是件難事,因爲對方似乎根本沒有躲藏的意思,而是直接站在房門後楞楞的看着自己這位不速之客的出現。
“嘿,又...你好...”于思奇本想說‘又見面了’這樣的穿幫話,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對方倒是很坦然,直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之後問:“你就是救援隊的?”
“救援?”于思奇微微吃驚了一瞬間,然後裝模作樣的說:“姑且算是吧,我們收到了你們發出的求救信号,是你們發出的沒錯吧?”
“當然,核桃呢?去别的地方了嗎?”小女孩的表情雖然沒有改變,但是身體卻比之前要松弛了許多,有點放松下來的感覺在裏面。
“他在靜養,我和神父還有宮辰過來的。”于思奇簡要的說道。
“神父和宮辰?怎麽都派這種不靠譜的人過來,還有...你...”小女孩雙手叉着腰問:“你不會就是那個宮辰的同事吧?”
“你認識我嗎?”于思奇有點意外。
“算是有所了解吧,我和湯堅是小學同學。”小女孩随口說道:“他沒事就喜歡跟我提及你和宮辰的故事。”
“冒昧的問一下,是關于哪部分的?”于思奇有些在意。
“大概是關于惹麻煩這部分吧,”小女孩冷不丁的說:“既然救援已到,那我們這就回去跟我爺爺彙合吧。”
“你爺爺是?”
“我爺爺叫福夕,你不知道嗎?果然宮辰那家夥什麽都沒有教你呢,連最基本的人物介紹總該有吧,真是的!”
“我并沒有拿到宣傳手冊。”
“我看你也沒有,還有...外面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安全了嗎?”
“我隻說了我是來救你的,可沒有說過‘安全’一詞,一句都沒有提到過。”
“是我誤解了嗎?對方有多少?”
“很多。”
“你一個都沒有收拾就過來了嗎?”
“還是幹掉了幾個。”
“那有什麽用呀!”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會來找你一起...”
“到底咱倆誰救誰?”
“呵呵。”于思奇看到恩闵那一臉鄙視的視線時,就知道自己要被人給看不起了。但是,他一點都不介意,因爲比起能夠拉到幫手這件事情來說,區區一點不屑的眼光是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實質的影響的。
可是恩闵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于思奇陷入了沉思,“我說,如果方便的話,希望你好好把地給拖一下。對,那邊就不用管了,把走廊這一塊拖幹淨就行了。如果你問拖把在哪的話,那邊衛生間裏就有現成的。真是的,弄得滿地都是水。害我的小寶貝不停地向我發牢騷,要知道它們可讨厭水了,特别是污水。”
爲什麽自己要聽别人的話去拖地,恐怕于思奇自己也說不清楚。更讓他驚訝的是,當他拿起拖把開始行動起來,他擡頭看了看那一直延伸到自己腳邊的水漬,好像有點明白什麽了。
感情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傑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