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被人攪局,恐怕換作誰都不會樂意,這點放在那些末路之影身上也一樣适用。
随着羽的欺身靠近,那些還吃得津津有味的‘吃貨’們紛紛從已經看不出人形的那家夥時候跳了下來,時而發出一些嘶啞的低吼,似乎在警告羽别輕舉妄動。
完全無視掉對方的警告,羽直接将長劍插在自己和末路之影的中間,然後照着劍身單膝跪了下去。
就在于思奇還納悶他怎麽擺出一副如此‘謙卑’的姿态時,羽已經用帶在食指上的王戒在劍身上刻出了幾個于思奇完全不理解的符号。
緊接着,末路之影這邊也沒有跟羽客氣多少,直接朝着他所在的地方沖刺過來。結果就在它們即将接觸到羽的那一瞬間時,插在地面上的長劍便自動飛了出去,并以難以察覺的速率将那兩位貿然行動的末路之影攔腰斬斷。
可惜的是,被砍成兩半的末路之影并沒有直接死去,而是逐漸消失在羽的視線之中。接着便又重新在它的同類身體裏分離了出去,簡直就像一秒複活。
不過,也許是羽的這番動作引起了它們的注意。它們其中一位末路之影居然撿起了那位孩童的頭顱,套在自己的腦袋上,左右擺動了幾下之後,就開始張嘴說話了:“區區肉身種,也想來挑戰我們?”
“不試試怎麽知道?”羽反手提着長劍,快步向前移動。那些末路之影也紛紛擺出了防禦的架勢,并迅速将他圍了起來。
“既然你覺得自己已經活夠了,那就來吧。”頂着腦袋說話的末路之影指着那位被吃剩下的夢境之主說:“本來我們是不打算襲擊像你這樣渺小的存在,畢竟跟它比起來,你所能帶來的滿足感實在是有些感人。但是這并不代表我們就是仁慈的‘好好先生’,準備成爲我等口舌之下的食材吧!”
“那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羽如臨大敵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将長劍揮舞了幾下說:“你知道嗎?我很多年前就殺死過好幾個末路之影,也不知道現在手生了沒有。”
“你敢!”聽到這樣的發言,那位還在叫嚣的家夥已經率先沖向了羽,黑色的影子化作了被拉長的身形,一半遁入地面,一半伸向羽所在的區域。
而其他末路之影見到此等場面之後,也一個個坐不住了,紛紛做出類似的舉動。很快,羽所在的地區幾乎沒有任何可以逃脫的地方,不論是天空還是大地亦或者是地下,都被那些無處不在的末路之影給占據,情況看上去對羽非常的不利。
在這種被完全夾擊的環境下,于思奇自己都不知道羽下一步打算幹什麽,或者說他能夠幹出點什麽。
通常人們在被包圍的時候一般都會選擇先突圍,然後再從長計議。不過這種方案對羽來說并不奏效,倒不是說他的腦回路異于常人,而是他深知在對付這種如影随形的敵人時,常規的方式基本等于自取滅亡。
所以他選擇了最爲極端的方法,那就是等,等它們一起行動然後再采取措施。
很顯然,這樣的方法實在是過于危險了。一旦稍有操作不當,那等待他的必然是失敗。好在這回幸運女神站在了他這一邊,而當掌管運勢的天平朝他這邊傾斜時,他抓住了這個能夠逆轉局勢的大好機會,以所站的位置爲中心,持劍揮出了一個滿圓。這個以自己爲軸劍身爲杆的畫法雖然不能讓那些敢于接近他的末路之影直接死亡,但是也爲他争取了不少的時間,起碼它們的重生是需要載體的。
而這個載體目前正落在了那位頭頂着腦袋會說話的家夥身上,這就好辦了。
倘若隻是數量過多的話,羽還真不好完全的将其給盡數擊殺,這你們全員都得從它身上複活簡直就相當于在那一瞬間将數量壓縮成了一。
看準時機的羽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然後嘔吐出了一些漆黑的泥漿,羽沒有時間去關心于思奇會對這樣的操作有多麽的反感。而是将那捧吐出的黑色泥漿抛向了末路之影,并将右手的長劍扔了出去,将末路之影釘在了後面的石塊上,吟唱道:“重歸混沌吧——漆黑天幕。”
随着羽的話音落下,随着那捧好似泥漿的東西被抛灑在了末路之影的身上。它所在的地方漸漸暗淡了下來,很快,那裏的所有色彩都消失了,畫面也漸漸消失了。最後在羽的注視之下,一切都消失了,保留下來的僅僅隻是無盡的黑暗。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于思奇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就在他發愣的時候,羽的投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說:“好久沒這麽劇烈運動了,真是讓人頭大。”
“結束了?”于思奇懷疑的問。
“當然,你以爲呢?”羽反問道。
“我...我沒有看懂,話說你最後和萬佳棠發生了什麽,爲什麽她要恨你恨成那樣。”于思奇疑惑不解的詢問着。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現在想想就仿佛仍然發生在昨天一樣。”羽閉上眼回憶道:“我殺了她,用你手上的那把劍。”
“什麽?”于思奇驚訝的說不出話,誠然...他雖然考慮到任何的可能,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一個彼此都有過肉體關系的人會刀劍相向。
“很難理解嗎?”羽平淡的說:“這倒也是,畢竟你又不理解事情的全部。考慮到和你解釋起來是件很浪費精力的事情,我決定還是先回去睡個回籠覺比較合适。”
“喂,先别急着走呀,解釋清楚了也好讓我弄個明白。”于思奇作勢挽留。
“你想明白什麽?如果你想知道理由,那用四個字就能概括了‘死有餘辜’。但是你想知道我爲什麽會去動手,這就涉及到一些更深層的東西了,我覺得現在的你還沒有那個能力去知道這些。别擔心,我隻是爲了保護弱小的你才這麽去做的。”羽對于于思奇的挽留還是遲疑了一下,但好在是見效了。
“什麽叫‘死有餘辜’,她背叛了你嗎?”于思奇繼續追問道。
“看來你是不懂得什麽叫放手了,”羽搖了搖自己被于思奇拽住的胳膊,笑着說:“也罷,我就稍微給你解釋一下吧。你應該從她的名字裏聽出點問題來了吧?”
“萬佳棠...堂家灣...這裏和她有什麽關聯?”于思奇又問。
“很多年前,我帶着願意和我一同遷徙的族人來到了這個世界,你們的世界。當時萬佳棠因爲不想被他的丈夫察覺到我和她的那些不正當關系,所以就選擇了遠離市區的郊外,也就是這片荒蕪的地區。可以說現在的堂家灣都是她當年派人開發出來的,結果你也看到了,還行。雖不是什麽繁華都市,但也有那麽點田園風光可供欣賞。”羽清了清嗓子,像講故事一樣的把于思奇想要知道的東西給和盤托出了:“可是好景不長,在過了漫長的歲月之後,我們彼此的生活重心都發生了變化。倒不是說我對她失去了興趣,而是有别的東西引起了我的興趣,并爲此我很樂意享受那種新鮮感。所以當我再度收到她的來信時,已經被轉移興趣愛好的我自然是沒有去在意她說的那些話。事實上,一直到這裏發生變故之前,我都沒有去看過信箱裏的任何一封信件,這是我的失察,也爲我接下來的苦果埋下了禍根。作爲後人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己也不清楚現在還有沒有文獻資料講述這段被塵封的過往。不過我可以簡單的告訴你,這裏之前叫萬家塘。因爲出現了特别重點的事件,我奉...特意抽了點時間過來查探的時候。發現她們家已經發生了非常慘烈的滅門事件,而這一切居然和我有所關聯。你可能也注意到了,她是生過孩子的。當然,那肯定不是我的孩子。隻是我和她之間的不正當關系讓她丈夫覺得那孩子可能是我的種。所以才會引發後續的災難,滅門之災。而做完這一切的男人自然會受到她的瘋狂報複,這點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這個女人是可以爲了她的家族犧牲一切的存在,當她的丈夫毀掉了她犧牲自己所換回來的‘成果’時,他就基本上活不成了。”
“所以故事的内容就是被帶了綠帽的丈夫殺害了妻子的家人,然後妻子又殺死了丈夫,結果反而死在你這個得了便宜還不賣乖的情夫手中?”于思奇打趣的問,這也太荒誕了。
“總結的很恰到好處,但是值得一提的是。我當時如果不殺死她的話,那整個萬家塘,或者是你現在稱它爲堂家灣的地方都将成爲她宣洩怒火的一部分。”羽看着于思奇的眼睛問:“這樣的結局,你願意承擔嗎?”
“我...”于思奇一時語塞了。
“有的時候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評價是非的時候,需要的可不僅僅隻是一張口舌。”羽拍了拍于思奇的肩膀,小聲的說:“相信我,哪怕是到現在,我都覺得這其實是件挺可惜的事情。因爲倘若她還活着的話,應該能幫你脫單了吧。”
“說什麽鬼話呢!”于思奇被羽的這句悄悄話給弄得面紅耳赤了起來。
“哈哈,開個玩笑。”羽爽朗的笑了幾聲,身形漸淡的說:“好啦,故事也講得差不多了。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别人去操心吧。”
“你不是可以複活人嗎,那你爲什麽不複活她呢?”于思奇趁着羽的身影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脫口而出的問。
“噢,你不會真的希望我給你找個女朋友吧?”羽呵呵一笑的說:“特别是還生過孩子的那種。”
“去你的。”于思奇的耳根很燙,面頰也燒得通紅,他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己真是傻到家了,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