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于思奇确實能夠感覺出這副壁畫創作的不太成功,但是真要他指出到底是哪裏出現了瑕疵,這還真就有些爲難他了。
要知道,即便是現實世界裏,他也屬于幾乎沒怎麽上過美術課的那類人群。
不過既然對方提出了這樣的條件,那自己隻好硬着頭皮上了。
重新把目光放到那副巨大的壁畫上,于思奇眼中的畫面出現了一些異動,壁畫上的線條一根接一根的活了過來。
那些看上去像是脈絡一樣的紋路是如此的駭人,以至于于思奇吓得直接退後了半步,撞到了畫家身上。
回身給畫家道歉的時候,于思奇看到了畫家全身上下都被一種來回蠕動的墨線給包裹着。而那些墨線所延伸的地方正巧是那副壁畫。
忍住心中的一絲反胃,于思奇還注意到畫家身上居然沒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他的胸口内部是空空的,沒有那顆代表着生機的心髒。反倒是那副壁畫中的那位白衣女子,身上居然有心髒跳動的節奏聲。
看到如此詭異的現象,對于于思奇來說實在是有些震驚。他雖然早就猜到眼前的畫家多半不是個‘活人’,但是他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是一個把自己的心放在壁畫裏的‘瘋子’。
這種超乎想像力的展開實在是令于思奇大開眼界,也正是這時,他驚奇的發現壁畫中的男子手臂似乎移動了位置。那種變化盡管不算什麽要緊的事情,但是對喜歡抓住細節的于思奇來說,這就意味着新的發現。
下意識的照着壁畫中的男子所擺出的姿勢進行了一定的模仿,于思奇萌生出了一個想法,他覺得似乎那家夥手中應該有把武器才對。
也隻有這樣,才能說明他們各自的站位到底有着什麽樣的深意。
比如真實的畫面可能是這樣的,男子手持利器刺傷了女子,所以女子才會跪倒在他的面前。
可是這樣的話,那顆心髒豈不就成了瑕疵嗎?沒有武器是不是就是這副畫作的最爲失敗的地方?
頭腦中的想法是如此的清晰明了,于思奇一邊爲自己的‘聰慧’暗自點贊,一邊向畫家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聽完于思奇講述的内容之後,畫家猛地擡起了頭,表情十分詭異的盯着他看了很久。
最後終于長籲了一口氣說:“是嘛...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已經做完任務的于思奇正在等畫家的進一步動作,他覺得隻要對方不是‘無信之人’的話,應該就會滿意他的答案吧。
是的,畫家最終還是站了起來,他的神情很微妙,似乎看上去十分的痛苦。但是他仍然強擠着笑容對于思奇說:“你先去那邊等我,我需要準備一下。”
依他的話照做的于思奇看着畫家用非常緩慢的腳步走近那副壁畫前,雙手顫巍巍的撫摸着上面的圖案。
緊接着便是撕心裂肺般的慘叫,畫家的雙手從畫中的那位女子身上挖出了一顆仍然在‘怦怦直跳’的心髒,用力将其捏碎。
碎裂的心髒所激發出來的血液沐浴在了他的身上,将黑漆漆的畫家染成了一個小‘紅人’。
做完這一切後,那位畫家有氣無力的走到于思奇身邊說:“走吧,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聽到這話的于思奇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越過了畫家的肩膀,他看見了那副壁畫的女子胸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流出涓涓紅水出來。
跟随畫家來到那處深潭前,這一次因爲沒有畫筆的緣故,畫家直接就把手伸進了潭水之中,一個抽身的後仰,把那隻還在熟睡的王八給拽了出來。
被人打攪休息本身就不是非常高興的事情,而且吵醒自己的還是畫家,睜開雙眼的王八對着畫家就是大聲的嘶吼。
真是奇怪,以往這種吼聲,于思奇在這麽近的距離之下,肯定是吃不太消的。結果現在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好像對方隻是放了個‘屁’而已。
很快,那隻王八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看家本領’不起作用的緣故,它理智的停住了無意義的‘瞎嚷嚷’,轉而驅使着身上的火焰來攻擊在場的每一個人。
畫家自己倒是給自己立了一面墨水凝聚而成的黑牆,可是于思奇就沒有這麽好運了。他隻能匆忙的後閃到火焰的攻擊範圍之外,盡量。
結果那些火焰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直勾勾的朝着于思奇襲來。沒辦法,情急之下的于思奇隻能一個後拉的騰空,企圖躲掉這次危機。
遺憾的是,那些火焰還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上不少。眼看那些看起來就十分危險的火焰快要蔓延到自己的衣角上時,于思奇發現火苗在即将接觸到自己的那一瞬間,不見了。
而消失的那一刻,有那麽零點幾秒的空隙,于思奇注意到他周圍的空氣發生了一定的扭曲。
‘這是什麽情況?’雙腳落地的于思奇看着自己的身體,奇怪的想道:‘難道時間扭曲的效果還停留在自己身上嗎?’
其實不光是于思奇一頭霧水,就連那隻王八都是一臉懵逼。誰能想到之前自己追得滿地亂跑的‘小蟲子’突然不怕自己的火焰了,這讓它十分的不安。
生性謹慎的它開始積蓄新的力量,它覺得現在的局勢對它并非特别有力,是時候‘速戰速決了’。
可是它沒有料到,它的這些想法幾乎就像是寫在白紙上的文字一樣,完完全全暴露在了于思奇的面前。
盡管于思奇自己也很納悶爲啥能夠如此輕松的讀取它人的想法,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知道它要做什麽。
“快,它正在積攢力量。”于思奇對着畫家發出了提示,後者微微一驚,然後便撤掉了那面水牆,開始朝着那隻王八沖去。
漆黑的墨汁包裹住的雙手宛如鋼化過的利爪,把王八的一隻左眼直接給摳了出來。
疼痛的吼聲震耳欲聾,但是卻沒有辦法阻擋畫家的步伐。現在的他就像是脫了缰的野馬一樣,瘋狂的對王八施展着自己的‘拳腳功夫’。
爲了不讓自己另一隻眼睛也被對方給摳去,王八現在已經把自己的腦袋和四肢都縮回到了王八殼中。
這樣的方式雖然暫且躲過了更大的傷害,但是卻讓王八殼上出現了無數的抓痕。
漸漸的,王八殼龜裂的痕迹越來越明顯,就在于思奇覺得應該要成功的時候。畫家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行動,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身體化作了一灘墨水。
畫家突然的‘暴斃’無疑給于思奇帶來了新的壓力,因爲就在這一刻,屈辱的王八重新伸出了四肢,用僅剩的一隻燈泡大眼盯着于思奇。
那種目光所傳遞過來的仇恨與怒火,即便于思奇閉上雙眼,恐怕也能感受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