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揮舞的菜刀雖然有效地避免于思奇被觸須接近的危險,卻無法阻止他本人的體力消耗問題。在斬斷數十截觸須之後,氣喘籲籲的他甚至都不得不靠着牆壁才能勉強站立。手腕已經微微開始麻,掌心的虎口處也不斷地傳來了刺痛。但是他依然無法放下那把已經沾滿軟體生物殘骸的‘利器’,畢竟這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抽空用身邊的坐墊擦了擦上面的‘穢物‘,于思奇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前方的門廳已經堆滿了兩節台階那麽高的不明液體了。盡管從物理層面上它們已經沒有辦法對自己造成更多的麻煩,但是它們本身所散出來的氣味确實是有夠惡心的。
伴随着一陣激烈的絞痛,沒有東西可以吐出來的他仍然‘嘔’的一聲,彎下了腰。幹嘔的唾液從他的嘴角垂落了下來,挂到了他的前襟上。正當他打算擦一擦那看似不雅的涎液時,房間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晃動。
這次規模奇大又特别持久的晃動自然是讓沒有任何準備的于思奇徹底失去了平衡,連滾帶爬地在幾個翻倒的櫃子中間來回撞擊着。努力護着腦袋也隻能稍稍減輕些許疼痛,更不用天花闆上那大塊掉落的石塊幾次都差點砸到了他身上。
待到晃動停止,灰頭灰腦的于思奇幹咳地把嘴邊的灰塵排出體外,掙紮地從廢墟之中站起了身。他現整個3o3室已經徹底從這次的‘破壞’中變成了一堆碎石,隻是這一次,它們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複原了。
因爲事突然的關系,他爲了不傷到自己,早早地就把那柄爲他立下‘汗馬功勞’的菜刀給扔掉了。現在着眼面前這一堆堆坍塌的廢墟,他是真沒有辦法在裏面找到那把‘防身之物’。不過好在也因爲剛才的劇烈晃動,之前還在和他對峙的那條巨大觸須也不知了去向,姑且暫時是用不着那玩意了。把注意力放到四周的他,看見周圍那些盡數被毀的牆壁,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和推斷果然是正确的。這間房子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了,正如他現在所處的地方一樣,一切都如同虛無一般。
但是現在也引一個新的問題,誠然,他确實是從無法離開的房子裏出來了。但是他該往哪走,又該朝哪處落腳?要知道除了他腳下那一丁點地闆還有落腳的石塊以外,四周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塊看上去可供他落腳的地點了。
在地上随手撈起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于思奇掂量了一下分量之後,朝着他右手邊的虛空之中擲去。當石頭在離開這座廢墟的邊界的那一瞬間時,它以一種非常詭異的姿勢落了下來。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物體一樣,直愣愣地在于思奇眼皮底下不停地下墜着,最後消失不見。
和自己設想的一樣,根本無法立足,不過這個虛空所帶來的物理反饋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同。他印象中的虛空應該是那種‘類似黑洞’一樣的存在才對,而不是像這樣的,和認知中的液體沒啥區别。
當然,他也隻是敢在腦中這般自我安慰的說說罷了,真要他鼓起勇氣在這未知的‘虛空’中找到回去的出路,恐怕以他現在的能力着實有些牽強。想到自己在擺脫了房間的束縛之後,卻因爲無路可走的原因而被困在原地,于思奇不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造了太多孽,這輩子是來還債的,不然怎麽老是有這麽稀奇古怪的事情圍着他不放呢?
稍微找了塊還算平整的地方,于思奇敷衍地打掃了一下之後,躺了上去。背部傳來堅硬的觸感顯然不是什麽好兆頭,但總比他一直站着強。再者,在這種不符合常理的環境下,略有經驗的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可能隻有等待了。
就在他打算合上眼小睡一會兒的時候,一種令自己毛骨悚然的針刺感遊遍了他的全身,仿佛有人正在拿針紮他一樣,鬧得他好不自在。
坐起身撓了撓皮膚上癢的部位,于思奇渾然不知有一位不之客已經站在他的身前了。直到那人出一道很輕的咳嗽聲,沉浸在撓完癢的舒爽之中的于思奇突然僵住了,他慢慢地擡起頭,朝着出聲音的方向看去,現入目之處依然隻有斷壁殘石的廢墟和後面的虛空,自己什麽也看不見。
但是這種感覺他明白的,他的面前絕對站着一個人,隻是自己看不見而已。所以,他努力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自然地問“誰在那?”
這句話一問完,他就默默地笑了一下,當初他和少女見面不正是這句台詞嗎?也正是這個笑容,把他原本還算緊張的心情給舒緩了下來。
“謝天謝地,你可算能聽見我說話了。”安神父松了口氣說“你是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多麽的擔心你啊。”
“我也是,神父。沒有比這個時候聽到你的聲音,更讓人振奮人心了。”于思奇端正了姿态說。
“好了,因爲情況特殊的關系,我就長話短說了。”安神父在小聲地說了一句于思奇幾乎聽不清的話之後,提高了音量“根據我們現在的推斷,你應該是迷失在某個特殊的地帶。我們現在要做的,自然就是把你給接回來。”
“我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于思奇原地轉了圈問“爲什麽我會出現在3o3室?”
“這個問題留着以後去解釋吧,你要知道我這邊的情況也不是特别的理想。”安神父不耐煩地說“接下來我可能會切斷聯絡了,畢竟要同時穩定住通訊和行動兩條路線,對于阿珍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我行的,神父,你繼續就是了。”謝寶珍的聲音夾雜進來了,聽上去有些虛脫。
“别逞強了,爲了聯系到小于你都已經快要不行了。”宮辰大咧咧地說“看看你的臉色,如果不是知道你還活着的話,我多半會以爲你是特意從太平間裏跑出來散步的。”
“閉嘴!”施易澤訓斥道。
“聽好了,小于。”安神父有條不紊地說“通道将在切斷通訊之後的十五秒内在你的周圍出現,記住一旦出現了通道,你所要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向前。按照我的估算,以你的腳程應該是一分鍾左右就能夠到達指定位置,所以其實我們之間隻是差了兩分鍾不到的路而已。好了,準備好了就說一聲,我允許你額外休息三十秒。”
“随時都行,神父。”考慮到阿珍的身體,于思奇覺得自己不能再磨蹭下去了,急切地說。
“那麽,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大概會在兩分鍾之内見面。”安神父溫和地說“答應我,照顧好自己,誰也不知道把你弄過來的那家夥到底有什麽樣的‘特殊安排’。”
“我隻能說,盡力而爲了。”摩拳擦掌的于思奇擺出了準備的姿勢,目光中充滿了堅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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