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高溫在狹窄的通風管道裏穿梭着,渾身濕透的于思奇不時感受着滴入眼中的點點淚水,每一次呼吸都能夠讓他體會到了自己的鼻孔噴出的氣體是有多麽的燙人。
行走在這樣的場景裏,所有人都像是剛剛落水被救起的人們一樣,渾身濕透。大概是因爲在意水分流失的關系吧,這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麽比較長的對話,有的也僅僅隻是‘哦走這邊那邊走不通之類的’
終于,他們來到一扇赤紅的大門前。雖然這扇大門非常氣派也異常的宏偉,材質看上去也十分結實,但是大門依然因爲某種可怕的力量而扭曲變形了。而他們所感受到的熱浪正是從大門之後傳達出來的,透過那些變形的縫隙。
沒有任何的遲疑,帕瓦笛很快就在塔格的幫助下打開了那扇大門。不過在他們準備j ru時,塔格攔住了他們說“前面就是反應爐了,你們可得小心點。萬一出了什麽差池,我們可就什麽也不剩下了。”
“你還會在意‘死活’嗎?”卡米拉輕蔑地笑了一聲,率先闖了進去。
既然連她都進去了,那麽其他人也自然都得跟上了。不過那撲面而來的熱氣流着實是讓于思奇口幹舌燥想脫衣服,看着其他人都紛紛j ru那座設施之中,他隻好擰了擰衣角的汗水,一路小跑跟上前去。
裏面的環境比于思奇想象中的要小很多,大型的圓盤之上懸浮着一個非常奇怪的裝置。三道環型的光圈正繞着中心那顆通紅的球體飛快轉動。而當他走近時,他差點被中心處的所散出來的高溫給熱暈過去。
“你沒事吧?”安神父關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前所未有的涼意從他的左肩流向了全身。很快,他整個人都像剛喝過了冰鎮汽水般的舒暢。
‘滋啦’的聲音從于思奇的右邊傳來,塔格此刻正抱着一些奇怪的罐子朝牆壁上傾倒着液體。
“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看來卡拉布不光是把功率調到了最大,她還把我當年特意準備的冷凝劑給替換掉了。這些罐子已經被污染過了,冷卻效果基本喪失。但是她果然對科學一無所知,就算是污染過後的冷凝劑不能起到冷卻作用,罐子上的冷卻模塊還是有用的。”
說完這話的塔格把臉轉向了衆人說“你們大家,幫我把這間設施裏的所有罐子都抱過來。瑞迪,你去把罐子上的冷卻模塊都拆下來。卡米拉,我記得你有鎖鏈的吧。”
“是的,你的記性還不錯。”卡米拉說。
“想辦法把那三道環給固定住,不管你使用什麽方法,但是切忌不要讓你的鎖鏈接觸到那顆球,不然你可能會瞬間失去自己的武器。”塔格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有條不紊地對着其他人号施令。
“這才是身爲要塞的‘父親’應有的姿态,”風暴贊許地說,結果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塔格不耐煩地說“風暴,你也别去閑着了。等卡米拉把抑制器固定住之後,你去試圖和反應爐進行聯系。如果交涉失敗的話,那我們就采取最終方案吧。”
“什麽是最終方案?”于思奇好奇地問了一句。
“最終方案就是用什麽東西把那顆圓球給包裹住,對嗎,‘大明家’?”卡米拉地看了塔格一眼,戲谑地問。
“你怎麽知道的?”塔格緊張地問“我不記得自己有和任何人提及過這情況。”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有提前做過‘功課’的。”卡米拉哀怨地說“爲了更好的‘解脫’。”
“噢抱歉”塔格表情有些尴尬,他開始悄悄地把目光從卡米拉身上移開。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安神父禮貌地詢問。
“去抱罐子吧,”帕瓦笛笑着說,不過當他看到于思奇也想要加入進來時,他補充了一句“你就不要動了,站在這看熱鬧就行,這些罐子比你想象中的要燙手很多。”
所有人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隻有于思奇一人無所事事地在那裏看着卡米拉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她手中的鎖鏈也越來越短。
終于,當冷卻模塊正式被組裝完畢之後,卡米拉用了最後不足手臂長短的鎖鏈成功将三道圓環給固定住了。
“好了,現在讓我們看看它的表現吧。”塔格舉着一捆像是鐵疙瘩一樣的‘破爛玩意’朝着那顆球靠近着,每接近一步,那顆紅色的球就變藍了一點點。
“起效果了,”少女的臉上露出了微笑,這是于思奇很久都沒有見到過的笑容了。雖然他深知并沒有多久,但是生在這座要塞裏的事情讓他感覺自己過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
然而事情總是不會這麽輕易就被解決,起碼卡拉布不會允許這麽做。黑色的霧氣開始從卡米拉的身體中滲透了出來,她那雙拽着鎖鏈的手臂開始漸漸變黑。原本金色的鎖鏈也逐漸變得暗淡無光,卡米拉焦慮地喊道“還有多久,我的身體快支撐不住了,卡拉布的靈魂在反噬我。”
這種突的情況讓少女的表情從喜悅變成了凝重,她警戒地盯着卡米拉,眼中充滿了一種複雜的情緒。是單純的怨恨嗎?不,不僅僅隻是仇恨那麽簡單。
“再一會兒,就一會兒!”塔格的身體漸漸白,乳白色的光影在那個‘鐵疙瘩’上聚集着,但是這依然無法阻止那好不容易才恢複成藍色的球體又開始慢慢變紅的事實。
“哐啷”一聲巨響,最外圍的那一道圓環正式地摔落到了地上,伴随着那漆黑的鎖鏈。緊接着便是又一聲巨響,第二道圓環也掉落在地。隻有第三道圓環,在裏面苦苦地支撐着,不過失去了它的‘同胞兄弟’,孤軍奮戰的它恐怕也隻是苟延殘喘了。
“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麽!”塔格生氣地将手中的‘鐵疙瘩’扔到地上,對着站在圓球前的卡米拉一頓訓斥“爲什麽不能再多堅持一會兒,哪怕多幾秒鍾也好啊!”
呆若木雞的卡米沒有去回應他的責罵,事實上她整個人就像是傻掉了一樣,雙手下垂地楞在原地,動也不動。
“離開她,塔格,情況看上去不妙。”風暴緊張地說。
神父已經不知何時站到了于思奇的身前,在這種特殊的時刻裏,每個人都對卡米拉的狀态感到一絲擔憂。
黑色的煙霧更加濃厚了,卡米拉緩緩地轉過身來,眼眶中不斷滲出黑水的她此刻居然在笑。
是的,以一種非常令人不安的姿态對着所有人露出了微笑。
“沒想到在這種特殊的時間點裏還能見到你們這些‘可愛又熟悉’的面孔,真是太棒了。”卡米拉的嘴巴一開一合,說出的話卻全然不像是從她嘴裏出的聲音,那種嘶啞而又狂躁的語氣。沒有錯,是卡拉布特有的說話方式。
“你回來了嗎?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有離開呢?”安神父問。
“回來?不不這個‘小賤人’和你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已經離開了,或者說我的本體已經離開了。現在和你們說話的是我留在這具‘軀殼’裏的一些‘殘念’,你們可以把我當作是一種被抛棄掉的‘存在’。”‘卡米拉’周身的黑霧更濃厚了,這種厚度的霧氣讓于思奇看不清她的五官和四肢了。
“既然被抛棄了,爲什麽還要和我們作對?”于思奇下意識地問道“既然你的本體都已經舍你而去,你要做的不應該是跟我們一起對抗自己嗎?”
“何等天真的想法,對我确實被抛棄了,但是那又如何?”‘卡米拉’譏笑地說“沒有比讓你們這些肮髒的‘臭蟲’和我一起陪葬更有價值了。”
“我們彼此是不是産生了誤會?什麽樣的仇恨會讓你對我們擁有如此深刻的意見呢?”少女問。
“那還用問嗎?”‘卡米拉’嚣張地笑了笑說“正是因爲沒有才讓我感覺到如此的‘愉悅’啊!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我可是從本體身上分離出去的‘惡念’。在人性至惡的時期裏,你會介意人們爲什麽會幹壞事嗎?”
“看來你失去的不僅僅隻是理智那麽簡單啊!”帕瓦笛平靜地說。
在‘卡米拉’的又一聲狂氣的笑聲中,最後一道圓環也崩裂掉地。紅色的球體開始放慢了度,但是随着它的度越來越慢,于思奇所能感受到的壓迫感也越來越的強烈。
“看來我們大家可以‘死亡倒計時’了,”‘卡米拉’滿足地說“啊,一想到能夠毀掉這座‘獨一無二’的傑作就感覺自己十惡不赦呢,真是太棒了。”
“不會讓你輕易得逞的!”帕瓦笛拔出了自己的長劍,照着‘卡米拉’所站的位置順勢劈下。
面對帕瓦笛的進攻,‘卡米拉’甚至都躲都不躲,直接讓他砍向自己。長劍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命中目标,而是像斬向空氣一樣撲了個空。
嚣張的笑聲從‘卡米拉’的嘴裏出“你行不行啊,帕瓦笛老師。這麽無力的攻勢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她身後的圓球開始出奪目的紅光,那紅光所帶來的能量沖擊,不光讓于思奇等人連連後退了幾步,更讓帕瓦笛也小退了半步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是的,現在最靠近那顆球體的隻有化成霧狀的‘卡米拉’了。隻可惜,她現在已經徹底被‘卡拉布’的惡念所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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