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姜家祠堂裏,于思奇吃得也很豐盛,但是像今天這麽足量的美味讓他還是多少沒有把持住自己的食欲,以至于腰間的皮帶又一次把他那快要撐破的肚皮勒得緊緊的了。
看來下次得松一松皮帶才能這麽放開嘴吃了,于思奇放下手中的筷子時,對面的宮辰也是撐得連連打嗝。
看着宮辰将盒子裏最後一片肉放進嘴裏那副心滿意足的表情,于思奇覺得暴飲暴食或許對身體沒有好處,但是對精神方面肯定沒有什麽壞處。
體會着全身心放松的那種舒适感,靠在椅子上的于思奇漸漸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就在他快要睡着了的時候,宮辰開心地叫了起來。
“可算是把你這玩意給打開了,什麽鬼?”
“有什麽問題嗎?”于思奇睜開眼睛問“裏面有什麽?”
“一盞燭台。”宮辰将他們面前的快餐飯盒嘩啦一推,單手拎着那個被打開的包裹放到桌子上說“你自己看看吧。”
是的,宮辰沒有說錯,這就是一盞有點像是‘三叉戟’的燭台,做工方面粗糙樸實,并沒有電影裏出現的那麽高貴華麗。燭台底下壓着一封蓋有蠟封的信件,這是現在極爲少見的現象。宮辰拿起那封信之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開信刀說“很多人都說現在已經用不着這玩意了,但是我覺得吧有備無患總歸不是什麽壞事。見鬼,又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将展開的信件粗略地掃了一眼之後,宮辰就把信遞給于思奇說“你讀讀看。”
接過信件的于思奇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是一封純拉美希亞尼文寫的來信,從署名和收信人來看,似乎寄信人還不知道阿文的遭遇。
在宮辰的強烈期待眼神下,于思奇清了清嗓子,開始讀了起來
年輕的文烨霖先生,你好
距離我們上一次聯絡已經過了大半年的時間了,請原諒我這樣的老朽之人是如此的拖沓,但是我深愛的妻子突然離世還是對我起到了不小的影響。要知道我并不怕你這種單身已久的年輕人笑話,我已經快5o年沒有做過家務活了,更不知道怎麽養活自己。在辭退了四個保姆之後,我這位将死之人終于還是學會了如何煮面和煎雞蛋,現在我的一日三餐都是靠這兩樣東西去維持。當然,我知道這樣的簡易料理對于你們來說或許隻是信手拈來的小技巧罷了,但是請原諒一位已經75歲高齡的老者吧。抱歉,我又一次拿自己的年齡來做掩飾了,這還真是個令人反感的壞習慣。
對于你上一次拜托我的事情,我想我可能幫不上你什麽忙了。因爲很少有人能夠記起自己5歲時候的經曆,哪怕是親身經曆。或許這世上有那樣的人,但是很顯然,我不是。所以關于你的那個要求,我隻能表示無能爲力了。
作爲我對你的歉意,我決定将我年輕時偶然得到的财物轉贈給你。可能你會有些意外,爲什麽我這麽富有的老人會吝啬到隻送你一盞普普通通的燭台呢?這或許是我的個人幽默吧!我想我那堆令人眼饞的财産對于你這樣的聰慧之人而言,隻是些不值得一提的銅臭之物罷了,而你也絕非是個貪财之人。比起金錢和财富,我認爲你更在乎我們曾共同誓去守護的小天使,對嗎?
既然如此,那麽這盞“平淡無奇”的燭台就大有作爲了。
和之前你給我展示的那盞油燈一樣,這也是一盞出自拉美希亞尼匠人的神奇之物。在有限的資料中,我搜尋到了關于不少關于這盞燭台的傳聞,雖然大多數都不是什麽美好的故事,但是我想能夠将死者從亡者的國度喚回這個行爲本身就不能稱之爲‘美好’了。
不過對于我等絕望之人,這盞燭台或許就變成了一劑不得不喝的‘良藥’。你我都知道,天使終将回歸天堂,而你卻依然在人間和我一樣彷徨無助。
當然,如果小天使依然健在的話;那麽我想,以你我之間的交情,你應該不會介意一位75歲高齡的老者說出的瘋言瘋語吧。
你的摯友
李奕池
附願一切都安好。
請盡快給我回信,我現在已經有些記不住自己吃沒吃過飯了。
讀完這封信的于思奇一頭霧水的看着同樣不知所以的宮辰,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好一回,直到宮辰不小心将燭台碰翻在地,他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知道了些什麽。
“李奕池是誰?”宮辰茫然地問“我怎麽不知道阿文還有這種特殊的‘筆友’。”
“我倒是知道他是誰,但是我不認識他。”于思奇稍微花了點時間給宮辰說了一下關于他曾經在蘇晴雯家中看到那本書,宮辰先是一臉懵逼,接着就恍然大悟說“哦,我知道了。”
接着就看到宮辰一溜煙跑下樓,在樓下出了很大的動靜尋找着什麽,然後氣喘籲籲地抓着一份上面被咖啡汁泡過的報紙回到于思奇的身邊,從上面隐約出的油膩味來看,很有可能就是宮辰前幾天從報亭那取油條的工具。
将這份本該呆在垃圾桶裏的報紙在于思奇厭惡的表情下攤開之後,宮辰一邊用食指在上面劃過,一邊滿不在乎地說“得了吧,哥們。有的看就行了,别要求太高,我們現在隻有這個了。”
“我不是要求太高,隻是希望你能夠對報紙好一點而已。”于思奇沒好氣地說“特别是你打算在日後再看一遍的時候。”
對于于思奇的這番挖苦,宮辰顯然是當成耳旁風一樣忽略了。隻見他激動地用食指在報紙的某個欄目裏點了幾下說“你看,這裏說了獨居老人李奕池日前被現猝死在家中,巨額财産無人繼承。”
“什麽,他死了?”于思奇吃驚地問。
“報紙是這麽寫的,哎還是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去收拾一下,快要下班了。”宮辰示意于思奇把目光放到他指的位置,自己就提着滿滿的幾袋垃圾走下樓去了。
日前,新松市最有名氣和才華的曆史學家不幸在家中去世,享年76歲。在經曆了年初的喪妻之痛的李奕池老人似乎并沒有從悲傷中恢複過來,今年1月,警方接到郵遞員的報警,說他在每月例行去李奕池老人家爲其送信時,現院子裏的狗在不停地吼叫,驚慌失措的他選擇了報警。在警方到達之後,他們共同制服了因爲饑餓而大鬧不止的看門犬,卻現屋子裏的情況有些不太對勁。稍加勘察之後,警方現李奕池已經在餐桌前不幸離世了。經過現場比對和法醫的解剖證實,李奕池老人很有可能是因爲患上了老年癡呆症,不記得自己是否吃過飯而将自己撐死了。
盡管這個假說有點匪夷所思,但是從之前在老人家中做活過的保姆身上和鄰居争取到的證詞,我們不難看出。年輕的李奕池或許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曆史學家,但是晚年的他卻活在一個極其孤獨而又無助的環境中,身懷巨額财産而沒有子嗣的他從不相信任何人,更不讓陌生人靠近他的周圍半步。警方言人鮑成杏也證實了這樣的可能,并且呼籲大家多多關愛獨居老人,并且對
“看完了嗎?”宮辰的聲音從樓下傳了過來,打斷了于思奇繼續閱讀的想法“你不會打算在這裏過夜吧?”
“現在才幾點啊!”于思奇提高了嗓門說“就打算下班嗎?”
“快三點了,平常我都是兩點下班的。”宮辰說“記得把那個燭台帶上,我們拿回去給神父瞧瞧,他那個腦袋瓜子肯定能看出點什麽。”
“知道了,”于思奇彎腰拾起燭台,看了一眼就走出了房間。心裏想着,這裏下班的時間也太早了點,難怪屋裏會累積到那麽多未完成的工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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