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過泡面的于思奇站在一個已經被塞得滿滿的大箱子前,手上拿着兩雙忘記裝袋的襪子正一籌莫展。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把箱子清理一下再把襪子放在衣物一起,但是那樣就太過麻煩了。
去廚房找了個還算幹淨的市購物袋,将襪子和桌子上的馬克杯放進去。看了看這間自己住了快大半年的老式公寓一眼,沒有任何的猶豫,拖着箱子開始往大門走去。
快到門前的時候,他再次回憶了一下自己有沒有拉下什麽東西,畢竟走了之後就不方便再回來拿東西了。門房鑰匙已經在昨天傍晚回來的時候交換給房東太太了,已經沒有什麽退路可言了。
光溜溜的木床上空無一物,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鍾也放進了行李箱中。廚房的餐具都是房子自帶的,自己也沒有什麽興趣偷别人一兩個盤子。客廳桌子上也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等等——鞋櫃上怎麽還有一份報紙。噢,對了是昨天房東太太給的,讓他順帶把這份裹着瓜子殼的報紙給扔掉,他把裏面的瓜子殼倒掉了,報紙卻自己留下來了。
要不要看呢?在思考了幾秒鍾之後,于思奇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浪費任何資源比較合适,特别是報紙這種東西,看一看又不會少塊肉,何況時間還早!
想到此處,于思奇決定趁着這份空閑的時候,将這卷報紙閱讀一下。
坐在客廳的一張還算舒适的椅子上,于思奇拿起了那一卷報紙,将它們平鋪在桌子上,粗略地掃視起來。
裏面大體上都是些關于城市建設方面的新聞,似乎我們偉大的市長大人并不滿足于現在的政績,正打算将上元區大範圍改造呢。
“上元,沒有去過呢,聽說那邊的古風建築特别多,爲什麽還要改造呢?”于思奇疑惑地想了想,決定不去深究細節了,接着看報紙。
當他翻到第四頁的時候,一則還算不短的新聞引起了他的興趣
大逆不道的“不法之徒”
近日,在滄桂區,一家暗自排放工業廢水的造紙廠被警方依法查處。經調查,該造紙廠在爲期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先後私自标排放了大量的工業廢水,直接導緻了滄桂區下遊數百個村落,數萬名當地人無法正常飲水的困擾。
本月七号,當地環保部門接到了匿名電話稱,滄桂區的水質開始惡化,水中出現了異變生物。接到電話之後,區代表立刻組織執法人員前往現場勘察,經過一系列的确認和分析之後,相關專家認爲這可能是一起違法标私自排放廢水導緻水質污染所引起的人爲災禍。
對此,執法人員當即選擇了前往有關地點進行突擊檢查,現場繳獲了違法作案工具若幹,違法人員數名。并對相關負責人進行了批捕,目前此案正在進一步審理之中。
随着該造紙廠的覆滅,滄桂區下遊的數萬名當地人又能喝到正正宗宗的母親河河水了。
“這種人就應該拉出去槍斃五分鍾才行,居然爲了一己私欲,做這種斷子絕孫的事情。”于思奇看完之後,心中爲解決這樣事情的執法人員而點贊,同時也爲那些昧着良心活着的‘不法商人’而唾棄。
難道幹完這些事的人,自己不喝水的嗎?真是的!有點生氣的于思奇将報紙扔到一旁,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看了看時間,決定現在就出門。
真是說那時遲那時快,就在于思奇拖着大箱子剛剛邁過大門的時候,一聲尖嘯聲劃破了長空,震得他耳膜麻中。彎腰捂着疼痛的耳朵還沒有反應過,一股熱浪朝他席卷過來,像風一樣火焰開始在整個23号公寓裏蔓延着,摔倒在地的于思奇努力掙紮着爬起身,但是他的腿好像在剛才的爆炸中被垮塌的門柱給壓斷了。在公司學過一點關于火災預警知識的他知道眼下四處濃煙滾滾,最好的方法是禁閉眼口鼻,避免吸入更多的煙霧,但是劇烈的疼痛感讓他不得不張口來呼吸,瞬間滾燙的煙灰嗆得他鼻涕和眼淚止不住的流。一時間,轟鳴聲像火炮一樣在整個23号公寓的上空回蕩着。
不一會兒,他所在的那個樓層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塌陷的地闆将他整個身體帶入了下層。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他開始想念起自己家中的二老,後悔的情緒在他的腦海中浮現。這該死的屋子果然就不适合住人,自己爲什麽會這麽倒黴。
然而巨大又吓人的爆炸聲将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他拼命想在濃煙中看清些什麽,但是卻無法睜開雙眼,自己真的要死了嗎?或許吧。
聽着周圍的哀嚎聲,于思奇想着“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地獄吧。”然後就暈死過去了。
遠處,正在思考那些釣魚指導類的書籍該放在哪個架子比較合适的安神父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又生了。但是他眼下的抉擇更爲複雜,決定先放一放。
就在他剛剛墊起腳尖,準備把那兩本《鋼琴指法練習上下冊》塞進書架的一個角落時,謝寶珍突然急沖沖地跑進他的房間裏。
“有什麽事情嗎?是不是又忘記把洗衣卡給帶回來,還是說你現了便宜的螃蟹自己偷偷買回來了怕我責罵所以想給我提前打個招呼?”安神父轉過身問。
“沒有那個你怎麽知道我買了螃蟹?”謝寶珍眼神有些躲閃的問。
“如果沒有買螃蟹,你爲什麽一大早就滿屋子找剪刀呢?”安神父笑了笑說“沒事,正好小于要過來,就當加餐吧。”
“等等,就是小于,小于出事了。”謝寶珍平複了一下心情說。
“他能出什麽事情,難不成他沒有交房租的事情終于被人識破了?”安神父稍加思考了一下問“很嚴重嗎?”
“23号公寓爆炸了!”謝寶珍眼睛睜得大大的說“你說嚴重不嚴重。”
“你說什麽?”安神父突然神情緊張了起來說“爲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這不是在說嘛!”謝寶珍一臉委屈。
“好吧,是我的不好。那麽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我不認爲你這個沉迷于和螃蟹打交道的讒婆會注意到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沒有那份閑心!”安神父耐心地問。
“阿哲告訴我的,他說他從電視裏看到的?好像是什麽松果台”謝寶珍說“我說,我們還傻站在這裏聊什麽啊,那麽大的災難,萬一”
“那麽阿哲他是不是還告訴你說他已經準備好了呢?”安神父平靜的問。
“當然,”謝寶珍說。
安神父沒有接着說話,直接從書桌上拿起一本舊書就走下了樓,有些緊張的阿珍緊跟着他。
看到在電視機前來回踱步的施易哲,安神父沒等他開口就問道“我們眼下就算趕到事現場估計也是靠近不了的,電視有沒有講關于幸存者的事情。如果他真的遭遇不測的話,那我也隻能替他祈禱了。”
“好像說了送去青山理療中心”施易哲不假思索地說,仿佛這個答案早就在他的心中擺着。
“青山理療中心,我記得那個好像不是公立醫院啊,爲什麽會把人送到那裏去呢?”安神父微微皺了皺眉頭問。
“電視裏說了,其他的醫院都已經沒有床位了,這才征用了一下私人療養中心的床位。要我說,能去那裏還是不錯的。”施易哲說“那地方不是據說有個溫泉嗎?”
“喲呵,你還知道溫泉啊!”安神父笑了笑說“我一直都想泡個溫泉什麽的,不過一直都沒有機會,既然你知道那個地方,那我們就去那邊等待吧。”
“等等我不認識那裏的路啊,我沒有去過。”施易哲說“你們也知道的,心靈傳送必須得自己去過的地方才行得通。”
“那麽就近的地方你有印象嗎?總不能讓我們三人走過去吧!”安神父苦笑着說“誰讓我的車還在車管所那呆着呢!”
“附近有個溫泉旅館,我去過那邊吃過飯,夫妻倆的手藝很不錯。”施易哲伸出手說“我想我們去他家的閣樓裏轉轉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都抓穩我的手,我數三、二、一,到一的時候就把眼睛閉上,我是不希望你們吐我一身。”
“沒問題,”安神父抓進了施易哲的手腕,緊接着謝寶珍也出右手,施易哲一把抓住她的手說“抓穩咯。”
随着一陣空氣撕裂的微微震動,原本站在客廳的三人已經不見蹤影。接着他們三人在一個類似魔方的地方旋轉着,不一會兒當他們雙腳着地的時候。謝寶珍的重心有些偏移,腳步踉跄地撞到了施易哲身上,若不是安神父将二人抱住,怕是都要摔得個狗吃屎。
“到了,”施易哲似乎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爲常,他低頭透過樓梯口看了看樓下正在熟睡的夫妻倆,小聲說“等下我們悄悄地出去,把門帶上就行了。”
“沒問題,你帶路吧!”安神父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說。
看看了正在整理自己儀表的謝寶珍,施易哲笑了笑小聲地說“跟我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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