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很有年代的明清建築群,于思奇感覺到了一種曆史的厚重感在這份土壤裏紮根生長着。
小巷裏充滿着腐爛和荒涼的氣息,無人居住的房屋已經經受不住時間的摧殘,遍體鱗傷的軀殼在歲月的侵蝕之下慢慢消亡。兩排破舊的磚瓦房将整個方家大院内部的格局劃分成了一張蜘蛛網,房子上的窗戶有些甚至都沒有玻璃。
順着一條看上去還能行走的道路,他來到一堵深紅色的矮牆旁,一口被鐵質欄杆圍起來的枯井上面寫着“水已經被污染,請勿直接飲用。”鏽迹斑斑的欄杆旁邊還插着一個指路牌上,花了大約5秒鍾的功夫,于思奇認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方家大院的中心地段了。
然而自己卻并沒有看到有類似教堂之類可供神父停留的場所。
是那家夥在騙自己嗎?不太可能,看上去他不像是刻意去騙自己的樣子,那麽是自己的方向不對嗎?
不可能,從那個車站往裏走隻有這麽一條道,自己不可能走錯路。除非在來的過程中忽略了什麽,但是也不大可能,因爲實在沒看出哪戶有人居住的樣子。
隻能往前再走走了,如果還是沒有的話,今天就這樣吧。
抱着這樣的信念,于思奇選擇了一條看上去稍微好走一點的街道,裏面像迷宮一樣的廢棄磚瓦房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多很多。
當他越過一棟已經完全倒塌的廢屋時,隔壁一間非常大的老式四合院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來到那間四合院的門前,看着已經泛出綠色銅鏽的門環歪挂在黑色木門上,他好奇的上去敲了敲。
站在門外等候的時候,一種說不出來的緊張感正在他的腦中蔓延出來,慌張又疑惑的情緒幾乎已經讓他差點掉頭就走。
大約是過了半分鍾的時間,就在于思奇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的時候。
門後面出現了動靜,随着門被打開之後,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朝他張望着,眼神充滿了好奇。
“老黃?”于思奇吃驚的看着打開門的男人,這不就是23号公寓值班的老黃嗎?
“我跟你很熟嗎?”這個男人把門縫開大了一些,用懷疑的眼光盯着他。
“噢不大概是我認錯人了。”于思奇這才注意到這個家夥雖然和老黃長的一模一樣,但是他的頭顯然比保安老黃要長上不少,而且還有些油膩。
蠟黃色的面容沒有一點生機,仿佛如同死物一般。
他用冷漠的口氣看着于思奇說“請問有什麽事嗎?你是哪裏不舒服嗎?還是說你是來找阿珍的?”
“嗯我是來找一名神父的,據說他住在方家大院,但是我不清楚他具體住在哪,所以”于思奇有些尴尬。
“進來吧!”
他退後了一小步,示意于思奇進屋。然後東張西望的看了看外面的情況,重重的關上了門。
順着破成碎片的青石闆路,于思奇跟着他來到了一個非常大的前廳,本應投射燈光的天井被亂七八糟的雜物遮擋。讓整個偌大的前廳昏暗無比,青色的牆磚上布滿了苔藓和根須,仿佛這地方沒人居住的樣子。
“你在這稍微等一下,我去叫小安過來。”男人輕聲說了一句,朝着裏屋走去。
不一會兒,穿着便服的安神父就急急忙忙地出現在了于思奇的面前說。
“聖母在上,我還擔心你找不着位置呢,結果你卻出現在了這裏。”
“請問這是在哪?”于思奇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這也不像是教堂啊!”
“當然,這肯定不是教堂,這是姜家祠堂。”安神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他的腳步說“跟我來,我帶你轉轉。”
“爲什麽你一個神父會在祠堂裏,這不像是你該呆的地方。”于思奇開着玩笑說。
“因爲我在3o年前就被開除了教籍,”安神父臉色平靜的說“所以我不可能大搖大擺的在教堂裏自稱神父。”
“這就是你推銷聖經的理由?”于思奇問。
“當然不是,而且我也沒有推銷過一本聖經。”安神父指着前面的一道門說“這地方雖然年久失修,但是卻是一個非常好的安身之所,而且我們還可以在這裏做一點有意義的事情。”
“什麽事?”于思奇再次問。
“救死扶傷,”安神父率先走進屋裏說“沒人告訴過姜家祠堂是個私人診所嗎?”
“沒有而且我覺得你們這裏的衛生環境可能”于思奇雙眼被一陣強大的白光照得睜不開了,“不大好亮”
當他的雙眼适應裏室内的強光之後,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雙層複式型的小型公寓出現在他的面前,在四合院裏面居然會有這樣的操作,真是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形容了。
一樓的客廳沙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剛才接自己進來的那家夥,女的是個帶眼鏡的小妹妹,感覺年紀不是很大。
大概是感覺到陌生人進屋了,那個帶眼鏡的姑娘開口說“不是說好今天休息不接活嗎,怎麽又帶了個人進來,真是的說好的休息又要泡湯了。”
“别老抱怨工作,付錢給你是讓你幹活的,而且他也不是來看病的,阿珍。”安神父微微有些不悅。
“知道啦,安叔”阿珍姑娘靠在沙上翻了翻白眼說。
“他似乎認識我,但是我卻不認識他。”阿珍姑娘身邊的男人自言自語的嘟囔起來。
似乎注意到于思奇的疑惑,安神父指着那個家夥說“你也覺得很神奇對吧?他和你那裏的保安長着一樣的面容卻不是同一個人,更不是同一個姓氏。他叫施易哲,是我的鋼琴老師。”
“要我說多少遍,不要叫我——老師!”施易哲突然大吼起來。
“抱歉,抱歉忘記了,應該叫你阿哲。”安神父趕緊道歉,并把于思奇拉進廚房小聲說“你不是想和我談談嗎?”
“對,當然這正是我來這的目的。”于思奇找了一把還算不錯的椅子坐了下來說“但是當我來到這裏之後,卻現自己不知道該問些什麽了,或許者即使問出了什麽,對我來說又有多少意義呢?我隻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啊!”
“嘛你的邏輯思考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在凡人的眼中是這樣的。”安神父端了杯水放到他的面前說“在你眼前的這杯水就是我們平常喝的水,看上去沒什麽對吧?畢竟燒開了嘛,但是如果你用另一個角度去看待它的話,卻現裏面充滿了你意想不到的東西,這就需要用到淨水器了。”
“你不給聖經打廣告,來推銷淨水裝置了?”于思奇翹起二郎腿說“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喝了幾十年的‘不純淨水,’一點事沒有,所以以後也多半不會出什麽事情,隻要自己不作死的話。”
“我們還是接着說說你的事情吧,”安神父似乎對于思奇的冷熱嘲諷無動于衷“你可能已經現你隔壁的女人消失了這件事情吧?”
“出門的時候碰到房東太太了,”于思奇問“怎麽,我和她不熟。”
“不是熟不熟的問題,而是她離開的時機很有意思。”安神父坐在他的對面說“我觀察她有一陣子了,用‘神秘’二字來形容她太過輕描淡寫了,渾身上下都透露着讓人不安的氣息。”
“我沒有現她有什麽讓人不安的,除了沒有交房租就跑路這事以外。”于思奇說。
“你沒和她正式接觸過我不怪你,如果你有近距離和她在一起的話就會現,她身上的味道很重。”安神父神情堅定的看着于思奇說“那是一種的味道,隻有和屍體經常打交道的人才會出現的味道。”
“我隻記得她家福爾馬林味道很重,其他就沒注意過。”于思奇想了想說“不過她家有标本嘛,有的味道應該沒什麽問題吧,我不是很懂這裏面的事情。”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些不太自然的東西在你身上頻繁出現?”安神父問。
“噩夢的話,最近倒是做過一些很奇怪的夢。”于思奇掰着手指,有些局促的說。
“這就對了,”安神父突然站起身來回走動說“我就知道自己這次沒有找錯人,我就知道肯定會有事情要生。吾主在上,感謝您的恩典。”
“對不起,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麽。”于思奇一臉懵逼的問。
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語,安神父走進客廳裏對兩位正在看電視的家夥說“去地下室把東西拿來,我要做個測試。”
“現在?”阿珍咬着甜甜圈問“能不能等我吃完?”
“不行,”施易哲将阿珍嘴裏的甜甜圈奪下,放到茶幾上說“既然小安已經決定了,我們就必須幫助他。”
“好吧,好吧鬼知道你們腦袋裏想些什麽。”阿珍看着被咬了一小口的甜甜圈,跟着施易哲離開了。
“請問你打算做什麽測試?做試卷嗎?我不信上帝啊!”于思奇不解的問。
“當然沒錯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麽?”安神父回過神看着一臉霧水的于思奇說“沒事,隻是一個小小的測試而已,來印證我的想法和推斷。”
大約過了不到十分鍾,施易哲和阿珍抱着一個大大的銀箱子走到了他們旁邊,當箱子被重重地放在餐桌上時,于思奇注意到上面的十字架是倒着的。
“這是什麽?”于思奇問。
“打開就知道了,”安神父吹着口哨,神情歡快的說。
然而任憑于思奇如何擺弄鎖頭,這個箱子都紋絲不動,仿佛從一開始這個箱子就是實心的一樣。
“啊,他不是那個能開箱子的人。”阿珍舔了舔手指說“我去做飯了。”
“似乎你又搞錯了,小安。”施易哲淡淡地看了于思奇一眼重新坐回了沙上,目光深邃又空洞。
“不可能啊,我的直覺告訴我,他肯定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安神父情緒突然有些激動的說“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麽點意外,怎麽可能會出現無法測試的現象。讓我好好想想”
“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我确實不是什麽開鎖匠,我隻是個普通公司的小員工。”于思奇随手拍了拍大箱子說“這玩意估計是實心的。”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就在他拍完箱子的那一瞬間,大箱子的銀制十字架突然轉動了一百八十度,箱子打開了。
陷入沉思的施易哲呆呆的看着這一場鬧劇,嘴巴張得開開的。
正在廚房燒菜做飯的阿珍則吃驚的把炒鍋都摔到了地上“怎麽可能”,哐啷一聲仍然沒有吓到驚訝的衆人。
更讓人意外的是,箱子裏面隻有一張泛黃的明信片,上面寫着一句“冥土之上無黃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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