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來到地下車庫的b區并不是件很困難的事情,難的是開車出去确實件十分頭痛的事情。因爲地下停車場的進出口都必須得經過a區,而現在正是開車回去的高峰期,許多人都在提車回去。
一時間這昏暗的地下甚至比地面上還要熱鬧不少。
就在他們快要出a區到一層時,一輛鮮紅的高檔汽車跟在他們的後面。因爲于思奇實在是對汽車一竅不通,實在是叫不上來車輛的型号,好在那個類似蝙蝠的标志在後視鏡裏還是很明顯的。
“人倒邊啊,就容易鬼上肩。”宮辰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沒人聽的懂的方言。
一開始于思奇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那輛車子居然按了幾下喇叭,讓人不得不在意它的企圖。
定睛一看,這不是高小芳嘛。
“不會吧,這麽巧。”于思奇心底一沉。
“懶得理你!”宮辰踩下了油門,筆直地沖出了a區的關卡。
六點半,是他們開車進入擁堵的街道上的準确時間。
看着前方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車流正如同蝸牛般的龜爬行時,坐在副駕駛座的于思奇苦笑着把頭轉向了駕駛位。
宮辰正在用指甲刀修剪着自己的指甲,心情十分平靜,似乎注意到了于思奇的目光。
擡起頭說“下班高峰期,習慣就好。”
“當然,”這就是于思奇爲什麽不太愛這麽晚坐車的原因,一個早上八點到九點,一個就是現在的六點到七點。
這兩個時間段的新松應該是除了人行道以外的路段都處于一個崩潰狀況,這種現象是什麽樣産生的,于思奇不得而知,也沒有那個能力知曉。
但是自己肯定是不希望一路堵回家,這樣太沒有效率了,甚至還不如走路。
“剛才那樣真的合适嗎?”于思奇心有餘辜的問。
“有什麽合适不合适的,難道我特麽開個車還得讓着她不成,别做夢了!”宮辰沒好氣的說。
“你不怕被報複嗎?”于思奇又問。
“兄弟,你要是整天都活在擔驚受怕的環境裏,怕是很難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去咯。”宮辰用語重心長的态度說道。
“好吧,這個話題太沉重了,不合适。白天那個袋子裏到底是什麽東西?”于思奇撇了撇嘴說。
“你還在惦記着那個啊,真是的”宮辰回身從後座上拿起袋子遞給于思奇“自己看。”
接過紙袋的于思奇多少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他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耳根有些微微泛紅。不過既然都已經做了,就索性繼續下去。而且好奇心過于旺盛一直是他的性格缺陷,三下兩下将紙袋打開之後,現裏面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瓶已經完全幹掉的墨水,兩根不知道是什麽植物的軀幹。一塊沒有鏡片的放大鏡加上一捆用牛筋紮好的舊報紙,一個怎麽都打不開的小盒子,有點像女孩子的粉底盒。
“怎麽樣,是不是充滿了驚喜?”宮辰用手輕輕拍着方向盤的握手處,用異樣的語氣說着有些諷刺的話語。
“确實有些”于思奇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去評價這樣的興趣愛好,對于自己這樣無禮的請求,對方居然不進行任何的阻止,尴尬的氣氛讓他隻好勉強擠出笑容把袋子放回原處。
太過好說話的人也有些讓人難搞,這是于思奇對眼前的宮辰唯一的評價。古怪的性格和古怪的脾氣,當然還有一點點古怪的特殊愛好。
大概是覺得車内的氣氛有些僵硬,宮辰率先開了口。
“可算是松了點,”宮辰單手扶着方向盤說“你晚上是回去吃,還是在路上解決?”
回去的話,估摸着又是泡面。不過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于思奇就感覺到自己的腸胃仿佛在做着不規則的運動。
“大概是在外面解決吧,或許吃碗拉面什麽的。”于思奇思考了一下說,正巧綠山小區那邊有個不錯的拉面館,除了面比較少、湯比較鹹以外、幾乎沒有啥牛肉以外,沒啥缺點。
“那正好,我知道在綠山小區那邊有個不錯的披薩店,你不反對西紅柿和洋蔥吧?”宮辰一隻手操作着方向盤,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說道“好久沒吃披薩了,這頓我請。”
西紅柿和洋蔥?聽上去就有問題啊,但是畢竟人家熱心的請客,隻好勉爲其難的接受了。當然最關鍵的是,能省下吃面條的錢也是極好的。
“還行我不太挑食”于思奇側身看着道路兩旁的商店,裏面正陳列着各種各樣的衣服和鞋子,來往的顧客們正在商店的導購前走走停停。
“不挑食是最好的,”宮辰用贊許的眼神看着他說“我家那位就不太喜歡吃披薩,害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去品嘗,今天可算找到一個願意和我一起吃飯的了。”
這就是你提議吃披薩的理由嗎?于思奇點了點頭說“那正是太合适不過了。”
在車子穿過隧道的時候,車廂内部瞬間暗了下來,車裏安靜極了。宮辰正聚精會神地在車流中來回穿梭,像條泥鳅一樣。于思奇尋思着或許還有很長一段路要開,決定稍微休息一下。
和以前一樣,人一旦進入放松狀況時,身體狀況就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警告。
身體出的疲憊信号一直萦繞在他的大腦皮層中揮散不去,饑腸辘辘的肚皮一直在提醒着注意及時進食。車輛颠簸的行駛讓他這一覺睡的很不安穩,以至于他的夢境都是像斷片一樣,不成模樣。
他夢見自己站在一座廢墟前,爲一個不存在的墓碑獻上了花束。
殘缺的牆磚上寫着“這是黃昏的太陽,我們卻把它當成了黎明的曙光。”四處圍上來看不清面容的人,他們推搡着自己,讓他腳步踉跄無法站立。
就在他努力掙紮着爬起身上來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宮辰,很快他抓住了自己的手說“跟我來!”
“去哪?”于思奇一頭霧水的跟着宮辰穿梭在人流之中,四處看不清面龐的人們依然在嘗試抓住他的衣邊。
“當然是這裏啦!”宮辰在一個巨大的披薩前停住了腳步,從上面撕一大塊包含西紅柿和洋蔥還有紅辣椒的披薩餅,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喂,你這樣不衛生。”于思奇微微皺了皺眉頭說。
“沒事,你也來吧。”宮辰舉着吃到一半的披薩朝他走了過來,似乎打算喂給他吃。
“停下快住手,你在幹什麽呢!”于思奇揮舞着雙手制止着這樣荒唐的行爲,身影卻因爲被宮辰大力推挪的緣故,再次摔倒在地。
看着一步步接近的宮辰,于思奇閉上了雙眼,緊緊護着自己的嘴巴,雙唇都被緊閉的牙齒咬出了深深血痕。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現宮辰正表情嚴肅地盯着自己,車子已經停在了這家名叫正宗台灣拔絲蛋糕的店前面。
“你沒有問題吧?做噩夢了?”宮辰擔心的問“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最近的睡眠質量不是特别好,”于思奇伸手扶了扶有些酸痛的後頸,解開安全帶說“這就是你所說的披薩店嗎?”
“怎麽,有什麽事嗎?”宮辰走出車子,随手帶上了車門說“誰規定蛋糕店不能賣披薩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于思奇努力想了想,聳了聳肩放棄了,“算了,我沒别的意思。”
“老闆,兩份披薩。”宮辰從口袋裏摸出一張5o,遞了過去。
蛋糕店的老闆笑眯眯地将四盒披薩遞給宮辰,接過那張紙鈔,看都不看就扔進了抽屜裏。
“慢走。”
“好嘞,”宮辰拖着四盒披薩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說“别傻站着啊,過來拿吃的!“
”哦,好的。”于思奇略微吃驚的問“爲什麽兩份披薩是四盒,我沒怎麽吃過披薩,這玩意難道不是一盒算一份?”
“一般是這樣的,但是這家店的老闆是我小學同學的老爸開的,買一盒送一盒。”宮辰微微矮下身子把車門拉開,把披薩盒放到後備座位上說“25元一盒,買一盒送一盒,太劃算了。”
“确實,”于思奇看着手中的一盒披薩,這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感覺,裏面的分量肯定是極其良心的,就是不清楚味道如何。
“好了,就這麽着吧,你自己走回去沒關系吧?”宮辰坐在駕駛座上問。
“當然沒有,”于思奇看着緊挨着蛋糕店的綠山小區,笑了笑說道。
“那就再見啦!”宮辰把車門關好,動了車子。
就在于思奇端着披薩盒準備動身回去品嘗的時候,宮辰突然扔過來一個紙袋,于思奇注意到這個扔在自己腳邊的紙袋,正是剛才在車上打開的那個。
“送給你了,如果不想要的話就扔垃圾桶吧,反正也值不了幾個錢。”宮辰揮了揮手開車離開了。
“這可如何是好,”于思奇看着地上無辜的紙袋,歎了口氣将它拾起來放在披薩盒上嘟囔道“算你走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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