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燕笑了:“好哇,爲了菜團子我也要抓到魚。”說完,她把柳條哨子給了鐵蛋,然後來到小溪裏。
這些魚果然不好抓,特别機靈,手還沒有伸過去就遊走了,雲燕忙了半天一條魚也沒有抓到。她直起身來看看湖面,說道:“鐵蛋,你在這裏等着,阿姨到湖裏抓大魚去。”說完,她縱身一躍跳入湖裏不見了。
湖邊的草地上,花兒鮮豔,彩色蝴蝶遊戲其間。這些動的“花兒”和靜的花兒相伴,構成了一副淳樸幽雅的畫卷。
鐵蛋一會兒吹吹哨子,一會兒去追蝴蝶,玩得很高興。
張雲燕水裏的功夫比魚兒還好,别看在小溪裏抓不到魚,在湖水裏能追着魚兒跑。她不理睬那些小魚,想抓一條大魚,讓鐵蛋一家人能好好地吃一頓。
雲燕發現水草裏鑽出一條大鯉魚,有兩尺多長,便飛一般地遊過去。大鯉魚見有人追來急忙躲避。雲燕遊得更快,不一會兒就捉住了。
那條魚知道大事不好,在極力掙紮,卻不管用。
張雲燕很高興,鑽出水面喊道:“鐵蛋,我抓到……”她還沒說完,立刻驚呆了。
隻見岸邊旋風乍起,一個家夥抓住鐵蛋正要飛去。鐵蛋一邊掙紮一邊哭喊,聲聲令人心碎。
張雲燕見到那個人,十分吃驚,原來是渾天元聖,想不到他又來這裏害人。雲燕知道不是渾天元聖對手,見鐵蛋危機,已無法顧及,抽出寶刀縱身而起沖過去。
那條魚重獲自由,飛快地遊走了。
渾天元聖見有人殺來,立刻扔掉鐵蛋,掄起雙鞭撲過去。他怒目圓睜,一邊打一邊喊;“臭丫頭,又是你,前仇未報,又來這裏搗亂,今天非殺你不可!”
一直以來,渾天元聖沒有得到這位驚豔的美女,也沒有報仇雪恨,還被雲燕多次襲擊,非常惱恨,懷恨在心。今日見到,他怒火又起,絕不放過,對污穢的心靈一時還無法顧及。
張雲燕沒有騰空駕雲的本領,也沒有乘風而行的功夫,在半空中剛和老賊打了一個回合,便身不由己地墜落下去,“噗咚!”一聲掉進湖裏。
渾天元聖緊跟着撲下來,哪知仇人沉到水裏不見了。老賊沒有水下功夫,無法追殺張雲燕,氣得大喊大叫。
他不死心,在湖面上飛來飛去搜尋張雲燕,還是不見仇人的蹤影,也不知道鐵蛋藏身何處,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乘風而去。
張雲燕在河底緊張地觀察,見強敵已走,松了一口氣,急忙尋找鐵蛋。
鐵蛋掉進湖裏的草叢中,因爲遭受驚吓,又被水淹,已昏死過去。
張雲燕抱起孩子跳到岸上,急忙控出肚裏的水,一邊呼喊一邊按揉,過了一會兒才把鐵蛋弄醒。
鐵蛋非常恐懼,看見張雲燕,一把抱住不再松開,稚嫩的
身子不住地顫抖。“有妖怪!有妖怪……”他緊緊地抱住雲燕,還在驚恐地尋視。
張雲燕一邊拍撫後背一邊安慰:“鐵蛋,不要怕,阿姨在這裏,誰都不敢傷害你。好孩子,那家夥不是妖怪,他和黃鼠狼一樣也是大壞蛋,已經跑走了,放心吧。”
鐵蛋尋視周圍,沒有見到那個大壞蛋,才安穩下來。
“鐵蛋,你家在哪裏呀,阿姨送你回家去,還要看一看你爹娘呢。”
“不回去,我還沒有給爹爹抓到魚呢。”稚嫩的小臉依舊有着驚恐的神情,心裏還想着傷重的爹爹。
張雲燕心裏一酸眼睛又濕了,多好的孩子呀,卻多災多難,令人心痛。她一把抱住鐵蛋,哽咽地說:“好孩子,你快藏到樹林裏去,阿姨再去湖裏抓一條大魚。”說完,雲燕又跳進湖裏。不一會兒就抓到一條兩尺多長的大鯉魚,急忙跳到岸上。
鐵蛋跑過來,高興得又笑又跳:“爹爹有大魚吃啦!爹爹有大魚吃啦!”
張雲燕親了他一下,欣慰地笑了:“鐵蛋,咱們回家去吧,好讓爹爹早點兒吃到魚呀。”
太陽已經升到頭頂,有幾朵雲彩不緊不慢地飄在空中。風輕輕地吹過去,帶來一絲涼意。
鐵蛋的家在卧龍莊,村子裏有幾百戶人家。
這裏原來叫後山莊,大财主黃書堂爲了給自家帶來吉祥,希望兒子長大後能成爲達官顯貴,便把村名改爲卧龍莊。
黃府的老子滿懷希望,也費盡了心機,哪知黃府的兒子不争氣,小時候就厭學,長大後整天吃喝嫖賭不務正業。
黃書堂見獨生子已經無法成龍,這輩子沒有本事步入仕途了,既生氣又悲哀,差一點兒瘋癫。
要是追根問底,他也是錯怪了兒子。都說龍生龍鳳生鳳,且不說這句話是否有理,起碼在黃書堂身上還是應驗的。他一生不學無術,就是吃喝嫖賭過來的,至今未改,自然會傳承給下一代。
卧龍莊盡管沒有出現龍,名字還要繼續叫下去。
黃書堂是本村最大的财主,家産無數,又很吝啬,即奸詐又兇狠。他爲了收刮民财,爲了自己的喜好,欺壓百姓無惡不作,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人們痛恨這個欺人的惡霸,背地裏都叫他黃鼠狼。對這個雅号,不知道他本人知不知道,時間這麽長了,難保不傳到他耳朵裏。
張雲燕背着鐵蛋進了村,走了不遠,就見前邊一個大戶門前張燈結彩,鞭炮齊鳴,十分熱鬧。
鐵蛋滿臉怒氣,咬牙切齒地說;“那就是黃鼠狼的家,我恨死他了,神仙要是能放火燒了他家該多好呀。”
“他這麽壞,神仙一定會來燒他家的。”張雲燕放下鐵蛋走過去,向看熱鬧的人詢問,“他們是要娶親嗎?”
“看來你是外鄉人。”那個人歎了口氣,小聲說:“黃鼠狼打赢了官司,華知縣也下了大獄,他們是在慶賀呢。唉,這世道,好官都自身難保,更不要說老百姓了,去哪兒說理呀。”
忽然,黃府的一個家人走過來,看着張雲燕手裏的魚,贊歎道:“這條魚真大呀,還是活的呢,是來送禮的吧?”
張雲燕看了看他,又哼了一聲:“我是來送葬的。”
那個人喝道:“今天是黃府大喜之日,不許胡說八道。這條魚賣給我們吧,也好添些喜氣。”
“行呀,就怕你們買不起。”
“一看你就是外來人,對此地一無所知。告訴你吧,我們黃家可是全縣有名的富戶,不要說是一條普通的魚,它就是金子做的,我們也買得起。”
張雲燕哼了一聲:“我是不了解黃府,可是你更不了解這條魚。我就說一說它的身價吧,這條魚可是天底下難尋的寶貝,它張開嘴就能吐金子,說句話就能坐高官,金銀财寶高官厚祿,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是個無價之寶。”
那個家人見雲燕說得神乎其神,眼睛瞪得老大,并不相信。
張雲燕掃視一下黃府,神情很不屑:“看上去,這個深宅大院倒是有些錢财。不過,把黃府的全部财産都拿出來,再加上你們這些狗奴才,也不夠一片魚鱗錢。”
“放屁!你敢罵我,我打死你!”說着,那個家人怒火上沖,揮拳就打。
張雲燕抓住腕部一擰把他背過來,接着施展慣用的手法——對着屁股就是一腳,把這家夥踢得趴在地上。
這個惡奴身不由己地和地面緊密“親吻”,嘴也“親”破了,鮮紅的血滲出來,疼得不住地哼叫。
張雲燕怒道:“哼,真是跟了什麽人就學什麽樣,你這個狗奴才也和主子一樣,會啃地皮了。你也不想一想,地皮是那麽好啃的?”
看熱鬧的人哄地一下笑起來,十分開心,心情從來沒有這麽暢快過。
那家夥嗷地一聲爬起來,剛要和張雲燕厮打,又被人喝住。
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走過來,看了看張雲燕和家奴,哼了一聲。他眉頭皺起來,說道:“今天是黃府大喜之日,你們吵鬧什麽呀,真不識好歹,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那個家奴一邊絲絲哈哈地哼叫,一邊吐着嘴裏的灰土,神情既痛苦又惱怒:“大管家,這個丫頭出言不遜,還踢我一腳。你瞧,我的嘴都破了。”說着,他眉頭緊皺,還在絲絲呵呵地呻吟。
“咦,你是不是摔暈了,怎麽上下不分了,要弄清楚,那裏是屁股,一直在放臭屁。”張雲燕秀目圓睜瞪着那家夥,發洩心中的怒氣。
鄉親們聞言又哈哈地笑起來,依舊那麽開心,那麽暢快。
大管家打量着張雲燕,從這身打扮就知道不同尋常,看來是找茬鬧事的。他想了想,說道:“丫頭,不能因爲你攪了黃府的好日子,咱們過後再算這筆賬。”
大管家狠狠地瞪了雲燕一眼,又掃視圍觀的鄉親,一聲不吭,和那個家奴氣沖沖地回去了。
張雲燕不再理睬,不屑地看着兩個奴才進入黃府,才跟随鐵蛋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