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連湖面露苦笑,一聲歎息:“還好,咱們總算相認了,也了卻一件大事。”
張雲燕想起一事,感歎道:“哥哥,不但咱兄妹倆改了名字,雲霞妹妹也改叫楊宏霞了。想不到,咱們離散後,都各自改了名字。”
張連湖聞言很意外,暗自歎息,都是這個世道鬧的,兄妹三人不但改了名字,也改變了人生。
雲燕問道:“哥哥,你今後還叫張連湖嗎?”
張連湖想了想,歎道:“那是不得已才改的名字,以後還是叫張雲天吧。這是爹娘起的名字,也是對爹娘地紀念。妹妹,你是不是也改叫張雲燕呀?”
雲燕歎了口氣:“哥哥,妹妹沒有改名字,隻是不再對别人說起而已,雲飛雁是我的綽号,也是師父認可的,還是要叫下去。哥哥說得對,張雲燕是爹娘起的,是對爹娘地紀念,我要恢複爹娘起的名字,既叫張雲燕也叫雲飛雁。”
她告知,雲霞妹妹不忘楊家父母的養育之恩,依舊叫楊宏霞,不會再叫張雲霞了。
張連湖理解宏霞妹妹的心情,對此沒有想法。
張雲燕拿起那塊玉石翻來覆去地看着,愛不釋手,浮想聯翩,眼裏有了淚水。
提起這塊玉石,它本來和雲燕那塊是一體的,爹爹張二林在上面刻畫了簡單的圖形,是一對飛翔的鳥兒。
過後,爹爹又請村裏教書的王先生,在另一面刻了一個大大的福字,希望能給張家和孩子帶來福氣。
這塊玉石片是給張雲天的,後來又有了小雲燕,張二林便把玉石斷爲兩塊,系上紅線繩,分别戴在小兄妹的脖子上。
玉石片上的福字分開來,兩隻鳥兒也各在一塊上。
張家有了小女兒雲霞的時候,兩塊玉石無法再分開,所以這兩片玉石便留在雲天和雲燕手裏。
小雲霞懂事後,見哥哥和姐姐都有玉石,也哭着喊着要一塊,就像哥哥和姐姐那樣戴在脖子上。
後來,張二林在玉龍湖邊撿到了一小塊透明光滑的小石頭,便在上面刻畫了三隻鳥兒,象征着三兄妹。他又模仿王先生的筆迹,在另一面刻下一個大福字。
這個福字不像王先生刻得有筆力有水平,也飽含着爹娘的親情和心願,盼望三個孩子一生都有福氣。
張雲燕看着爹娘的留給的遺物,淚水流下來,對兩位老人思念不已。她自然地想起自己那塊玉石,默默地歎了口氣,已經在二王子那裏,不能和這塊合爲一體了。
雲燕并不後悔,那塊玉石盡管是自己的珍貴之物,也是送給了心愛之人。心愛的哥哥把玉镯送給自己,那是王後留給未來兒媳的,也是那麽珍貴。
張雲燕想起那個玉镯,又是一聲歎息,盡管那是王妃的象征,自己也不能成爲哥哥的愛妃了,甚至兄妹之情也永遠失去了。她擦了擦淚水,爲二王子離世而去心痛不已,對那個傷害心愛之人的女妖十分憎恨。
張連湖見雲燕妹妹流下淚水,關切地問道:“妹妹,你怎麽哭了,咱們兄妹團聚是大喜之事,不要傷心了。”
“哥哥,妹妹見到這塊玉石便想起爹娘,兩位老人要是健在該多好呀。”
張連湖一聲歎息:“是呀,爹娘太苦了,咱們張家太悲慘了。唉,都過去了,咱兄妹三人今後再也不分開了,爹娘的亡靈也能得安了。”
張雲燕想到爹娘,自然地想起仇人閻小鵬,想到了那次在閻府遇到雲天哥哥和小梅妹妹的情景,又生感歎:“哥哥,你還記得咱們在閻府相遇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那次太危險了,想一想後怕。”
雲燕一聲歎息:“是呀,妹妹要是死在小梅劍下就太冤枉了,還好,總算沒有出事。”她有些不解,問道,“哥哥,那天你和小梅妹妹爲什麽到那裏去啦?”
“我們本來是要除掉活閻王,沒想到和你相遇,結果無功而返,還險些傷了妹妹。”
張雲燕歎道:“那次,我就是要殺了活閻王爲爹娘報仇的,要是知道咱們都是一個目的,也不會讓那個惡霸活下去,當晚就把他殺死了,也不會有後來的那些險情。”
張連湖想起來,問道:“妹妹,我後來去閻府報仇,才聽說活閻王已經被人殺死,難道是妹妹把他除掉的?”
提起除害報仇之事,張雲燕很感慨,也有些傷感,幾次去閻府報仇都險遭傷害,太可怕了,不堪回首。
她第一次去閻府,險些死在嶽小梅劍下;第二次去閻府,她被活閻王用迷魂散迷昏,要被淩遲活剮,多虧被淩雲鶴白雲飛救走;第三次去閻府,她誤中機關被紅發鬼王抓住,又意外掙脫束縛把閻小鵬一家人殺掉。後來,她救出了沈小燕,也就是現在的沈有燕,哪知又遭遇了獨角龍和火流星,險些死在兩個妖怪手裏。
張連湖聽了雲燕妹妹報仇的經曆,感慨不已,對妹妹的驚險遭遇很震驚。還好,妹妹總算有驚無險除掉了活閻王,爹娘的亡靈可以得安了。
張雲燕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痛苦的情緒緩解下來。兄妹二人依偎在一起,整個身心都暖融融的,沉浸在愛意親情中。
今晚的劇情完全反轉,張連湖和張雲燕的角色已截然不同,由夫妻關系變成了兄妹,沒有了方才的羞澀和窘迫之情。
他二人如此親密,如此相擁,如此坦然,如此敞開心扉無所顧忌,都是那麽自然,那麽興奮,那麽渴望,那麽快樂。此情此景也是必然的,兄妹二人已沉浸在必然中。
張雲燕看着玉石,默默地想着心事,無意中看到了兩支紅蠟燭,随即想起今晚的婚事,臉紅心跳面露苦笑。
想想此事此
情,雲燕有些後怕,也很感歎:“哥哥,今天的事情想一想都……都害怕,今晚咱們是……是成親,我要是沒有見到這塊玉石,就要和哥哥……唉,不敢想呀……”
張連湖才想起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心裏一動歎了口氣,要是兄妹倆真的睡到一起,豈止難堪,也太可怕了。若如此,可怎麽向爹娘的亡靈交代,怎麽面對列祖列宗,今後可怎麽活呀。
還好,總算沒有發生這種事情,也是天意吧。他二人很慶幸,能被玉石及時提醒,或許是爹娘的在天之靈阻止了這種可怕之事,讓兄妹二人相認團聚。
他二人能如此幸運,也多虧張連湖性情過于腼腆,他如果像李忠義和王秀峰那麽大膽急迫,結局就要重新改寫了。
他們不能這樣度過今夜,否則無法解釋,無法面對别人,必須及時說明白,免得生出誤會。
兄妹倆來到李知縣屋内,對李公平夫婦講了此事。
李知縣和李夫人都驚詫不已,既爲兄妹相認高興,表示祝福,也爲虛驚一場感到後怕,能有及時阻止了可怕之事發生,深感慶幸。
李夫人勸道:“連湖弟,飛雁妹妹,事情已經這樣,就不要往心裏去了,你二人就當作演了一場拜堂成親的戲,過去也就完事了。”
李知縣笑了笑:“是呀,這不算什麽大事,要說有責任,應該由我來承擔,是我催你們成親的。夫人說的對,拜堂不過是個儀式,對新婚夫妻來說是成親,對你們兄妹而言就是認親。”
李夫人拍手贊成,夫君的解釋太完美了,兄妹倆相逢團聚就該這麽慶賀。
張連湖兄妹二人見李知縣夫婦如此豁達,對拜堂成親并沒有覺得有多麽不妥,也欣慰地笑了。
說起來,兄妹拜堂是有些荒誕,可那是不知情而爲之的,無法避免,可以理解,也能接受。再說,他二人隻是拜了堂,并沒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當作是在演戲一笑了之吧。
這也是人生中的一個花絮,留下了一個記憶,不算美好,也不能說是壞事,在這樣的情景中,兄妹相認也是喜中之喜。正如知縣李公平所言,就當作兄妹二人相認的儀式吧。
雞叫天明,三對各不相同的花燭夜終于過去了,縣衙裏到處喜氣洋洋。
起床後,嶽小梅看到了張雲燕,笑問:“姐姐,人家都說,洞房花燭是人生一大喜事,昨晚你和姐夫的洞房花燭夜過得如何,是不是很快樂呀?這件人生大喜事真那麽美好嗎?”
張雲燕一下子紅了臉:“妹妹胡說什麽呀,我們兩個就沒有在一起。”
嶽小梅感到很意外,也不相信:“昨晚是你二人的新婚之夜,怎麽會分開呢。噢,你是騙我呢,姐姐已經嫁人,昨夜該做的事情也都做了,還有什麽害羞的。姐姐這麽高興,昨晚和連湖哥哥一定美到天上去了,是不是呀?”說着,她扮了一個鬼臉,又在臉蛋上羞幾下,笑着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