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燕還是不知道是怎麽逃出來的,也無法猜想,或許又是天意,天意沒有亡她。
張雲燕屢遭險情,太可怕了,不能有絲毫大意,必須小心再小心。她懶洋洋地躺下來,想休息一會兒,要好好地想一想該如何鏟除山賊,絕不能再出事了。
張雲燕無意中看到了那幅水墨畫,那隻展翅的雄鷹瞪着眼睛,似乎正看着自己。
她忽有所悟:“此處叫仙鷹樓,挂上這幅畫,可能就是應了這個名字吧。這裏機關險惡,防不勝防,應該稱爲鬼蜮樓更合适。”
忽然,外面人聲嘈雜,由遠而近,很快腳步聲來到門前。
張雲燕立刻緊張起來,急忙起身跳到樓上躲避,再視情而定。
原來,那個人把張雲燕關進地洞後,爲了邀功請賞,急忙把寨主們領過來。他指着地面,得意地說:“那個丫頭已經被我關進洞裏,此時早該死去了。”
鎮山虎看着地面,得意地笑了,也很感歎:“太好了,她落入洞裏,必死無疑!這個禍害總算除掉了,不但大仇得報,咱們也可以安心了。”
山賊們高興地笑起來。邀功者也嘿嘿地笑了。
方才,鎮山虎聽說雲飛雁還活着,一直不解,飛山虎的毒镖已經擊中仇人,怎麽沒有死去呢?難道那個飛來之人有解毒藥物?
他還是不能相信,那個人不知道镖上是何毒物,不可能破解,雲飛雁能活下來,實在令人難猜。還好,雲飛雁逃過毒镖一劫,最終還是死在地洞裏,不但爲鎖山虎和飛山虎報了仇,也除去一大禍患。
鎮山虎對有功之人稱贊道:“你是好樣的,爲卧龍山立了一大功,我要重重地獎賞你,一會兒去領五十兩銀子吧。”
那家夥滿臉笑容,神情也有些尴尬,小心翼翼地說:“大寨主,小人不想要銀子。”
鎮山虎很奇怪:“哦,銀子都不想要,爲什麽呀,難道嫌少嗎?”
“不少,不少,小人是想……想要個職位,嘿嘿……”他笑得很不自然,害怕被大寨主訓斥,心裏忐忑不安。
這家夥盤算得很明白,五十兩銀子是不少,可是不用多長時間就沒有了,要是能得個一官半職,還能缺銀子嘛。人們不是說,權能生錢嘛,當了官就能權,有了權就有花不完的銀子。
鎮山虎被他的話逗樂了,說道:“你小子夠大膽的,竟然伸手要官了。好吧,你爲卧龍山立了這麽大的功勞,還是很有頭腦的,也是個人才,我就答應了。讓我想一想,給你一個什麽官職好呢?”
那個人見大寨主同意了,更加高興,笑眯眯地看着大寨主,等待那張高貴的嘴再一次張開,盼望能給個寨主當當。
鎮山虎想了想,說道:“從現在起,你就是南寨的副
頭領了,今後要爲山寨的發達多盡力。”
“多謝大寨主提拔,小人一定盡心盡力!”那個人躬身道謝。
一個分寨的頭領,還是副職,和自己祈盼的職位相差甚遠,他有點兒失望。不過,能從一個普通喽兵躍升爲南寨副頭領,也是一步登天,應該知足了。
此前,這家夥做夢也不會想到,今生會坐到如此高的位置上,可謂喜從天降,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你要好好幹,我是不會虧待有功之人的。”鎮山虎鼓勵一番,也想以此激勵别人爲其賣命。
“小人一定幹出一個樣子來,拼着性命也要唯大寨主是從,決不辜負你的栽培。”他心情愉悅,現在才剛起步,雄心壯志還沒有實現呢,當然要好好幹。
鎮山虎很高興,誇獎道:“好,卧龍山有你這樣的忠勇之士,何愁霸業不成呀。副頭領,你先在這裏守候,如果有動靜,馬上前去報告。”他很滿意,又叮囑幾句,便帶着部下走了。
那個家夥當上了副頭領,美得不行,自己還是有當官的命,今生的仕途會很順暢,已美得飄飄然如同神仙一般。
他的确有當官的命,否則也不會知道這個暗道機關。這種機密之事隻有寨主們知道,實驗的時候,幾個貼身親兵也看到了,此外無人知曉。
這家夥偶然見到了實驗過程,才知道這個秘密,沒想到今天用上了,還實現了當官的心願。
都說官升脾氣漲,這家夥還真是這樣,完全變了一個人,已經擺出一副官架子。
說來也是,他現在是副頭領了,還是一個中層幹部,哪能再像喽兵一樣,否則和高高在上的地位也不匹配,就該有當官的威風。
他兩手一背,昂首挺胸地吩咐兩個喽兵:“你們去廚房要些酒菜來,本頭領要在此捉拿敢來搗亂的家夥。”
一個喽兵答應一聲走了。
他看看那個沒有動的喽兵,立刻來了氣,眼睛一瞪,喝道:“你是聾子呀,本頭領讓你去取酒菜,爲什麽不動,想抗命嗎?”
那個人吓了一跳,急忙解釋;“不敢,不敢,他已經去取飯菜,我怕頭領有事吩咐,便留下來随時聽命。”
“這還差不多。”副頭領吐了一口氣,說道,“我現在沒有别的事情,他一個人也拿不了多少,你也去吧,要多取一些好酒好菜,本頭領有些餓了,着急用餐。啊……不對,本頭領要用膳。”
原來,他想起皇帝們吃飯就是這麽說的,立刻改正過來。他雖然不是皇帝,但是在自己的小圈子裏,不妨也做一個土皇帝,耍一耍威風。
“遵命!”喽兵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副頭領見部下如此聽命,更加得意,感受到了高高在上的尊貴,心裏暢快,非常滿意,一步三搖地邁起了四方步。
他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雲飛雁呀雲飛雁,你竟敢威脅本頭領,是自取其禍!你就應該死,不然老子怎能……不
然本頭領怎能升官呢。”他越想越得意,哼起了小曲,抒發内心的喜悅的情緒。
仙鷹樓裏,除了難聽的小調,依舊很安靜。安靜中,有了喜悅之情,也暗藏殺機,不知道何時會暴發血雨腥風。
忽然,副頭領想起一事,又琢磨起來:“仕途現在才剛開始,還要繼續升遷,直到當上卧龍山大寨主,那才真正是這裏的皇帝……噢,不行,我還要依靠大寨主升遷呢,不能奪他的位置,還是當個七寨主吧……不對,三寨主和六寨主已經死去,即使排在最後,我也應該是五寨主……至于大寨主的位置,等當上五寨主後再想辦法吧……”
忽然,一個人影飛到面前,悄無聲息。
他擡頭一看,吓得抖作一團:“啊,你……你還活着?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呀……”
“你竟敢害我,去死吧!”張雲燕手起刀落把他劈倒在地,又一腳踢到角落裏。她氣得哼了一聲,“賊子,害人就是害自己,是你咎由自取!”說完,她跑走了。
張雲燕躲進一間沒有人的屋子裏,想等山賊們休息後再動手。
忽然,外面有了雜亂的腳步聲,就要來到門前。
雲燕想躲藏,可是房梁太低無法藏身,屋子裏除了桌椅什麽都沒有,隻好打開後窗跳出去,又把窗戶關好。她見房後沒有人,便藏到窗下的樹叢裏,一邊觀察一邊等待時機。
房門開了,進來幾個人。原來,五寨主穿山虎帶着兩個親兵走進來,四下裏看着。
“五寨主,這裏無處藏身,賊人不敢躲在這裏面。”親兵說。
穿山虎點了點頭,也有些疑惑:“真是奇怪,雲飛雁已經中了機關死在地洞裏,那個副頭領怎麽會被人殺了呢?難道她的同夥還在寨子裏?”
“五寨主,雲飛雁不會有同夥,不然打了一夜,怎麽沒有見到呀?依小人看來,頭領可能得罪了哪位弟兄,被人趁亂殺死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穿山虎打個哈欠,說道,“快亮天了,折騰一夜又困又乏,我在這裏歇一會兒,你帶人去巡查吧。”
那個親兵答應一聲走了。穿山虎閉上眼睛,很快有了鼾聲。
剩下的那名親兵,站在那兒也打起瞌睡來。他實在挺不住了,便背靠牆面坐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張雲燕聽得明白,想趁機除掉這個賊首。她看了看周圍,巡邏的人沒有過來,立刻起身把窗紙捅破,看了看屋内,準備行動。
屋子裏,昏昏暗暗,有了聲音不同的鼾聲,此外悄無聲息。這裏隻有兩個人,都在睡夢中。
張雲燕輕輕地打開窗戶,見沒有被察覺,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她爬上窗台,蹑手蹑腳進入屋内,見兩個家依舊沒反應,暗自高興。
雲燕不能給穿山虎一點兒機會,立刻跳過去,舉起寶刀狠狠地砍下去,這家夥還沒睜開眼睛看看是誰要了性命,在睡夢中便見了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