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霞很悲痛,很憤怒,也有了憐憫之意,情緒依舊很矛盾。猶豫中,她還是決定救那個可恨之人,不管結果如何,自己也盡力了,然後再離開傷心地。
車夫在楊宏霞帶領下,來到何永安身邊,見他已經昏迷,立刻緊張起來。車夫急忙取出一個小瓶,把藥粉倒入何永安的嘴裏,又用水送下去。
楊宏霞看着昏迷不醒的何永安,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可恨之人能否活過來。她很憂慮,問道:“大伯,他還有救嗎?”
車夫松了一口氣,歎道:“多虧中毒的時間不長,他還有救。你們夫妻倆能遇到我,也算幸運,否則你相公兇多吉少呀。”
楊宏霞聽了車夫安慰的話語,半信半疑,見何永安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依舊憂慮難安。
她恨這個傷害自己的男人,也希望可恨之人不要死去,矛盾的心态無法融合,也無法消除,心靈憔悴備受折磨,已無力自拔。
在車夫地安慰下,楊宏霞的身心覺得輕松一些。她不想聽到所謂的夫妻之言,又不好解釋,也無法開口,隻能不予理睬。她見車夫如此熱心,不能不有所表示:“謝謝大伯,讓你受累啦!”
“不用謝,能救人一命,讓你們這個家安然無恙,我很高興,也是積德行善。”
車夫告知,自己經常外出,便把醫治蛇毒的藥物帶在身上,以備急需,沒想到今天真用上了。他有些感慨,這種藥物是祖輩傳下來的秘方,很靈驗,已經救了很多人。今天,能救活宏霞相公的性命,的确很幸運。
楊宏霞每當聽到“相公”之說,心裏就不是滋味,可恨之人害了自己,也是害了自己的相公,真恨不得他能遭到報應。
車夫随口說道:“姑娘,怪不得你如此悲傷哭泣,原來相公生命垂危,吓得不輕吧?你們夫妻倆要去哪裏,要不要我送一送呀?”
楊宏霞無法回答,既對相公之說感到厭惡,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低下頭沒有說話。
車夫看看宏霞,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看來,你們倆是吵架了,心裏還有怨氣呢。姑娘,不要生氣了,小兩口拌幾句嘴不算什麽,過後就好了,還要過日子嘛。你相公已經沒有大礙,不過要休養幾天,你要多受累了,不能再和相公賭氣。”車夫好事做到底,又把他二人送回家裏。
一路上,楊宏霞猶豫不決,從心裏不願再回到那個傷心地,但是看到何永安身體很虛弱,一時不能自理,又是孤身一人,不忍心抛下不管,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痛恨的家。
她心緒很繁雜,很矛盾,何永安傷害了自己,又是救命之人,憎恨中也有些憐憫。
在村裏大夫醫治下,何永安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動了。
楊宏霞想盡快離去,傍晚便做了很多面食留
給何永安食用。
何永安從宏霞的舉動及神色裏,已經看出她的心意,感到心灰意冷,沒有了希望。
他很傷感,在不時地歎息,勸道:“娘子,我做的是很過分,對不起你,可我是真心愛你的,絕沒有害你之意。你給了我新生,開始了新的生活,不能沒有你呀,就不能留下來嗎?”
楊宏霞瞪了他一眼:“你把我害慘了,我恨你!恨這個家!我一定要走!”
何永安很傷心,搖頭歎息,流下淚水:“唉,我太命苦了,連心愛之人都容不下我,還有什麽心思活在世上呀……”
楊宏霞沒有理睬,對可恨之人今後的死活并不在意,死了也是應得的報應。她依舊在忙碌,也爲自己的遭遇悲傷落淚。
何永安又是一聲感歎:“我就是這命呀,這輩子隻能孤獨地了此一生了。”
楊宏霞恨意難消,沒有看他,自己的命比他更苦,這家夥害了人還如此傷心,真是不知道羞恥。
何永安看着宏霞,留戀難舍,又心意難成,眉頭微皺唉聲歎氣。
他有些自責:“我知道,即使留住你的身子,也留不住你的心呀。算了,你既然一心要走就走吧,我不會再強行留你了。咱們畢竟有了這段夫妻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回來,咱們相親相愛度過今生。”
楊宏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想繼續害人,做夢去吧。這家夥無論怎樣自作多情,也毫無用處,隻能是白日做夢。
何永安淚水流下來,還在勸慰:“一個人來到世上不容易,這輩子活得更不容易,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要想得開放得下,不能鑽進牛角尖裏出不來。妹妹,你一定要記住,今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有多大難處,都要堅強地活下去,要從長遠着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楊宏霞依舊不理睬,在獨自忙碌。
何永安歎了口氣:“妹妹,高府那麽霸道,你相公不會回來了,一定要有心理準備,要堅強地活下去。唉,一個女人獨自生活太艱難了,如果需要幫助,隻管來找我,我會竭盡全力的。你放心,我不會再做那種對不起你的事情,會以兄妹相待。”
楊宏霞默默地哼了一聲,即使相公回不來了,也要獨自了此一生,今生不會嫁人了,更不會來找這個可恨的家夥。
何永安擦了擦淚水,又是一聲歎息:“但願你相公能回到家裏,希望你們夫妻倆能平平安安地生活一輩子。”
提到相公,楊宏霞心裏一陣酸痛,依然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一眼。
晚上,何永安本想再和心愛之人歡娛一次,被楊宏霞堅定地拒絕了,隻好獨自睡在桌子上。
第二天吃過早飯,楊宏霞便離此而去。
何永安眼含淚水,把心愛之人送到院門外面,望着離去的身影又流下淚水。
楊宏霞沿路走去,何永安已經從心裏消失,那個痛恨的家也沒有了蹤影,可是心情依舊很煩亂很沉重。
她思念的隻有楊宏清,隻有那個很久沒有回去的家。她身無分文,隻能徒步趕路,不但勞累,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到家裏,更不知道路上還會不會遭受磨難。
從早晨起,天上便有了陰雲,風刮起來,走路不覺得很熱。
楊宏霞焦急苦悶,對路上的事情并不關心,對周圍的景色也無心觀看,在埋頭走路。勞累的時候,她便找個背陰處休息一會兒。
宏霞正在趕路,忽然一個人來到近前。此人很年輕,長得英俊潇灑,穿戴幹淨利落,令人矚目。
那個人笑眯眯地問道:“小姐,你獨自一人要去哪裏呀?”
“我去哪裏與你何幹!”宏霞沒有理他,起身便走。
那個人攔住道:“妹妹,你孤身一人,我怎舍得不管呀,哥哥陪一陪你吧。”
宏霞見他如此輕薄,知道不懷好意,又恨又怕,一邊躲閃一邊說:“讨厭,快閃開!”
“妹妹,你如此漂亮,我想躲也躲不開呀。”說着,他一把抱起宏霞進入樹林裏。
楊宏霞吓得大聲喊叫,極力厮打,卻無力擺脫。
“妹妹,我隻想和你玩一玩,别無它意,何必如此推拒。”
宏霞吓得魂飛魄散,一邊哭泣一邊喊叫,還在掙紮。
樹林裏,沒有了幽靜,鳥兒飛去,蟲兒躲避,充斥着恐怖的氣氛,萬物生靈無不恐懼。
楊宏霞絕望了,一直在哭喊掙紮……
那家夥正在興奮之時,突然後背重重地挨了一棒,大叫一聲起身躲避。他疼痛難忍,雙眉緊皺,臉已扭曲,見一個男子手握棍棒氣勢洶洶地瞪着自己,又愣了一下。
那個男子怒道:“王八蛋,竟敢欺侮女人,真該打死你。算了,暫且饒你一命,快滾吧!”
楊宏霞已經吓得失魂落魄,見到救她的男子既吃驚又意外,急忙躲到他身後,驚恐地看着抓她的人。
原來,這個男子是何永安,沒想到他會趕到這裏。
被打者冷笑一聲,罵道:“你竟敢打爺爺,是活膩啦!”說罷,他起身撲過來,與何永安打起來。
何永安傷情未愈,沒有力氣打鬥,幾下便被那個人打翻在地,疼痛難忍,呻吟不止。
那家夥很得意,哼道:“你毫無本事,還想管閑事,太不知量力了。我風之影得遇美女,心情不錯,還是饒你一命吧,快滾!”
原來,此人是閻飛虎,難怪如此兇惡,何永安怎能打過他,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
風之影又把楊宏霞抓住,繼續行兇作惡。
楊宏霞在凄慘地哭喊,聲聲撕裂了何永安的心。他怒不可遏,又掙紮着爬起來,抓起木棒跑過來。
哪知,他還沒有動手,閻飛虎已怒氣沖沖地迎上來,揮鞭就打,沒有幾下,可憐的何永安被打得腦漿迸裂倒地身亡。
閻飛虎瞪着一動不動的何永安,怒罵了幾句。他心系美女,欲望難忍,又去糾纏楊宏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