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燕默默地歎了口氣,又要爲尋找雲霞妹妹忙碌了。不管有多難,她都要尋找下去,希望能和雲天哥哥及雲霞妹妹盡快團聚,也好清除那個可怕的陰影,慰藉爹娘的在天之靈。
他們匆匆而行,趕了十幾天的路程,今天上午才進入玉龍莊所在縣境。快到家了,衆人的心情盡管不一樣,也都安穩許多。
中午,他們有些饑渴,見前邊有個村莊,便快馬加鞭一直跑到村口。
這個村莊挺大,因爲是交通要道,街裏的店鋪比較多,人來人往挺熱鬧。
他們來到一家飯館前停下車,見裏邊窗明幾淨,客人不多,便把馬車拴在門前的一棵大樹上,然後進去找張桌子坐下來。他們點好飯菜,一邊閑聊一邊等候。
飯店裏擺放四張桌子,除了他們這張桌人多一些,其它隻有一兩個人在吃喝。
旁邊的桌子有兩個人,看上去三十左右歲,一個長着絡腮胡子,一個臉形瘦長。他二人一邊吃一邊談。
那位長着絡腮胡子的人說道:“這世道太亂,沒有事盡量不要出遠門。咱們這裏還算好,有了一個好官,讓那些壞人收斂許多。”
長臉之人歎了口氣,苦笑一下,說道:“陳知縣的确不錯,不貪不占,處事公道,百姓們無不擁戴。可是,再好的官也有疏忽之時,難保不出差錯。”
絡腮胡子看着他,有些不解,也不同意這樣的說法:“聽你之言,似乎陳知縣做了不妥之事。兄弟,你可不能随便亂說,這可有損于知縣的名聲。”
張雲燕聽他們在議論知縣陳寶陽,也來了興趣,想聽一聽他們說些什麽,究竟有什麽不妥之事。
長臉者又是一聲苦笑,說道:“哥哥,我沒有随意亂說,也希望陳知縣不要做錯事,可有時候會不自覺地犯錯誤。俗話說,再好的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知縣事情繁多,日理萬機,難保不會失誤,也有情可原。”
“兄弟,你越說越不像話了,說話要有事實,可不能胡亂猜疑。好吧,你就說說看,我倒想聽一聽所言何事,陳知縣能有什麽失誤之處。”
“唉,真讓我說一說陳知縣有什麽失誤的事情,還挺爲難的,其實我也說不準,隻是有些猜疑而已。”
絡腮胡子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滿:“還真被我說中了,果然是猜疑。既如此,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這麽好的知縣,不能有損他的名聲。”
“哥哥要是這麽說,我還真得說一說了,否則,我豈不是有意敗壞知縣大人的名聲。此事盡管說不準,我也想請哥哥啄磨啄磨,是不是有不對之處。”
“那好,你說說吧,我很想聽一聽是什麽事情,讓你如此猜疑。”
張雲燕來了興趣,想聽一聽所言
何事,陳知縣是不是真有失誤之處。
長臉者咳了咳,說道:“哥哥,你可聽說過齊家那個殺人案嗎?”
“當然聽說過,這麽大的案子早就轟動全縣了,可謂無人不知。陳知縣真厲害,這麽難辦的案子都破了,百姓們無不交口稱譽,真是一個很有作爲的好官呀。”
張雲燕聽說是關于齊家的殺人案,心裏一動:“難道這個案子還有隐情?”她不聲不響,一邊吃一邊聽,很想知道所言何事,這個案子還有什麽未知之情。
張晨輝和孫氏,還有沈有燕,本來就很關心齊家的案子,也不再說笑,靜下心來聽他二人談論。
長臉者說道:“哥哥,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裏面很可能有冤情。”
張雲燕聞言吃了一驚,也不敢相信,此案明明白白,兇犯已供認不諱,不可能有冤情。此話如此意外,又如此驚人,她不能放過,倒要聽一聽所謂的冤情是什麽。
絡腮胡子瞪了同伴一眼:“兄弟,你越說越不像話了,那個案子已經審得一清二楚,罪犯也都認罪伏法,哪能有冤情呢,不要再胡說了。”
對此,張雲燕很贊同,兇犯焦天虎是自己主動招供的,主謀鄧月峰和鄧月娥兄妹倆也都供認不諱,此外再也沒有涉及别人,怎麽可能有誤呢,純屬猜疑。
長臉者歎了口氣,又道:“哥哥不要急,聽我說就是了。在案發前不久,我和鄧月峰……噢,就是那個殺害齊連義的罪犯,我二人在飯店裏相遇,還一起喝了酒。”
接着,他講述了那次飲酒之事。
……
這位長臉者和鄧月峰很熟悉,也是要好的朋友,可謂無話不談。他看鄧月峰不知道節儉,大手大腳地花錢,便勸了幾句。
鄧月峰笑道:“哥哥,兄弟我要做一件大事,今後不用爲銀子發愁了,手頭緊的時候就向妹妹要,不會再愁吃喝了。”
長臉者搖了搖頭,說道:“你這麽大的人了,不病不癱的,總要自己養活自己,哪能依靠别人呢。再說,你妹妹已經出嫁,也好意思向人家伸手要錢,不覺得丢人嘛。”
鄧月峰已經喝得醉眼惺惺,聞聽此言搖了搖頭:“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爲她掙下這麽大的家業,她就該供我花費。”
長臉者笑了,說道:“兄弟,你真是喝醉了,竟然說起胡話來,那是齊家掙下的家業,和你有什麽關系呀?”
“我沒有醉,也沒有胡說,用不了多久,我妹夫就能獨自繼承家業了。說起來,這是我的功勞,妹妹和妹夫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嗎?否則,齊家兄弟兩個,每人隻能分得一半财産,我妹妹怎能獨自占有呢。”
“笑話,如何分配家産是齊家的事,和你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我已經雇了人,要把齊連義……噢,不能說,這個不能告訴你。此事連我妹妹都不知道,我也不會告訴她的。”
長臉者搖了搖頭,說道:“
不說就算了,你這些醉話誰想聽呀,我走了。我還是勸你節儉一些,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吧,不要攪得妹妹家裏不得安甯。”說完,他獨自走了,對鄧月峰的話語沒有往心裏去。
……
絡腮胡子聽了長臉者地講述,搖了搖頭,說道:“兄弟,鄧月峰等兇犯已經伏法,罪有應得。你說來說去,也沒有說出此案有不妥之處,就是在胡亂猜疑。”
張雲燕等人聽到此處,也沒有覺得此案辦的有失誤之處,不知道此人爲什麽會猜疑。
長臉者露出苦笑,又搖了搖頭:“哥哥,這件殺人案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很可能是案中有案呀。”
“哦,何爲案中有案?”
張雲燕等人也動起心思,很想知道所謂的案中案。
長臉者接着說道:“開始的時候,我以爲鄧月峰說的都是醉話,沒有當回事,後來聽說他真的雇人把齊連義毒死,便又想起那些話來。看起來,他說的不是醉話,都是實情,确有此事呀。”
絡腮胡子依舊不解,說道:“兄弟,你是在故弄玄虛,他的話語即便是真的,又怎能看出這案子有誤呢?再說,陳知縣已經審明結案,鄧月峰就是雇兇殺人的罪犯,本來就是實情,已無人不曉,不可能有失誤之處。”
“哥哥說的有道理,鄧月峰的确是雇兇殺了齊連義,焦天虎也是殺人兇犯,不過很難說此案沒有失誤之處。”
張雲燕依舊不解,此人也承認案情明了,所謂的失誤之處又在哪裏呀?
絡腮胡子有些不耐煩了:“好了,兄弟不要賣關子了,就直接說吧,所謂的案中案是什麽,有什麽失誤之處。我到想聽一聽,你是如何胡亂猜疑的。”
長臉者又是一聲苦笑:“哥哥,我盡管是猜疑,也不是憑空亂想,還有些依據。你應該記得,鄧月峰的話語裏提到一件事情,不能不令人猜疑。”
“哼,你還是在賣關子,我不記得了,快說吧,他說了什麽話會讓你如此猜疑?”
長臉者搖了搖頭:“哥哥竟然沒有聽出來,對我地講述還是沒有注意呀。鄧月峰說的清清楚楚,雇兇害人之事是他一人所爲,他妹妹并不知情。也就是說,他妹妹沒有參與,不是殺人兇犯。可是,鄧月娥卻被判了極刑,正待秋後問斬。你說,這會不會是誤判呀?”
“這……如此說來,還真說不準了,難道真會有誤?”絡腮胡子聽明白了,也有了疑慮。
長臉者歎了口氣:“有誤也好,沒有也罷,案件已經審結,她也隻能等死了。”
此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無法否定,絡腮胡子搖了搖頭:“唉,鄧月娥如果真是被冤枉,就太可怕了,也太可憐了。”
長臉者一聲苦笑:“這就是命中注定吧,那個女子不管該死還是不該死,隻能這樣了。”
張雲燕聽得真真切切,明白了所謂的案中案,還真難說此案是不是有失誤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