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了,什麽事?”
“師父,我打傷了李自華的兒子,現在在雙河街道派出所。”
“知道了,馬上來。”
“謝謝師父。”
嘟——
吳鳴放下手機,對彭林說:“我師父來了。”
彭林皺眉,剛才吳鳴和他所謂師父的對話太過簡單,讓他無法對電話那頭的身份産生任何聯想,忍不住問:“你師父是誰?”
吳鳴不知道姜松是怎麽想的。雖然說姜松承諾第一時間趕過來,但姜松心裏的想法着實令他根本猜不透……這件事發生後,姜松會怎麽看待他這個徒弟呢?
他内心苦惱,但不動聲色,說:“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
哒哒哒!
急促的腳步聲臨近。
嘎吱——
先前曾來過一次的警官,這次又走進了審訊室。
他臉色有些慌張,顧不上耳語,直接對彭林沉聲說:“彭哥,李自華來了。”
彭林臉色一變:“來得這麽快,能不能攔下他?”
這人苦笑說:“那可是李自華,大名鼎鼎的華爺。如果是市公安局,他可能還忌憚一二,可咱們這小小的街道派出所,一畝三分地,誰敢攔他?誰攔得住他?”
彭林問:“宋所呢?”
這人說:“剛打電話問過,他說快到了。”
彭林說:“先把人迎進來,不過,隻準李自華一個人進,他那些保镖什麽的,統統在外邊等着。還有,待會兒可能還有人要來,你看着點,别讓那些人在外邊起了沖突,我們可擔不起責。”
“好,我先過去,這小子你快處理了。”
這人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彭林目送他離開,又抽出一根煙點上,臉龐陰晴不定,看向依然平靜的吳鳴,倒是有些佩服起來。
這小子作爲當事人,對于自己眼下的處境,心知肚明,偏偏比他們這些無辜卷入風波的局外人,還要冷靜,鎮定得可怕……縱然這小子有後台,這心性也很驚人了。
……
派出所大門。
剛跟彭林對完話的警察,連忙迎上了李自華。
簡單的交流後。
李自華擺擺手,讓保镖待在派出所門口,隻帶了一個人,跟随警察一起走進屋子。
李自華一邊走,一邊問:“周警官,打傷我兒子的人,我應該可以去見一見吧。”
雖然帶着疑問,但語氣卻顯得有些不容置疑。
周警官感覺這深秋時節,偏偏體内燥熱無比,汗水順着額頭和雙鬓流下來,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這個……理論上是不能見的。”
李自華說:“法律也不外乎人情,我又不會對他做什麽。有你們這些爲人民服務的警察守在邊上,難道就不能通融一下?還是說你們擔心他會憤而對我動手?”
周警官壓力山大,抹了抹汗:“李先生,您的要求我也知道,但我實在做不了主。我們所長快到了,等他到了,再看該怎麽安排這事兒,好吧?稍稍占用您幾分鍾時間,還請見諒。”
一行人在大廳坐下。
幾分鍾後,雙河街道派出所所長,宋修遠姗姗來遲。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華爺,好久不見,一别二十年,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這個故人。”
宋修遠态度親熱,連忙和李自華握手。
李自華淡淡說:“你宋修遠我當然記得,當年我年輕不懂事,在雙河街道做些偷偷摸摸的小買賣,你硬生生逮我抓了十幾次,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跟你有仇了!這麽一說,咱們也的确算是不打不相識老朋友了。”
宋修遠尴尬的笑了笑,知道李自華話沒說完。
一旁的周警官聽得瞠目結舌。
他怎麽都沒想到,老好人一樣的宋所長,二十年前,居然把現在大名鼎鼎的華爺,抓進局子十幾次。
這要是他,前些年在李自華發迹時,早就拿出來吹噓了。可宋修遠二十年來,愣是一點口風都不透,這爲人沒得說。
李自華接着說:“宋所,今天這件事情,錯不在我們。現在,我要見一見兇手,是人之常情,沒錯吧?”
“沒錯,沒錯。”
宋修遠點頭,内心卻嘀咕:“吳鳴打人是不對,可歸根究底,真的錯不在你們?”
這就不見得了。
宋修遠,就是吳鳴同學,宋克他老爸。
宋修遠一早從宋克口中,聽到了有關吳鳴的消息,本身不太放在心上,年輕人鬥毆,都屬于年輕氣盛的範疇,于是吩咐兩個值班的民警去看看情況,沒想到就撞到這檔子事兒。
就宋克透露的情況來說,是李自華的兒子先惹上了吳鳴,吳鳴才憤而反擊的;就理智和親密關系來說,宋修遠當然更願意相信宋克,而不是被他抓過十幾次的李自華。
宋修遠沉吟說:“見,當然是可以見,你華爺來都來了,這點面子怎麽能不給。”
他一招手:“小周,你讓小彭把人帶過來。咱們也好當面,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好。”
周警官跑得飛快,經過轉角後頓了頓,長松一口氣。
從頭到尾,李自華明明沒有多少表情,說話也溫聲細語,似乎沒有因爲兒子被打而遷怒他人,卻偏偏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力。
同他共處一室,壓力實在太大。
不愧是華爺,名副其實。
周警官早聽聞李自華黑白通吃,之前還不怎麽有概念,此刻突然平白生出幾分敬佩。
大廳。
李自華聽到宋修遠的話,半眯着眼睛問:“看來宋所不太相信我的話。”
宋修遠呵呵一笑:“華爺您多心了。我們這些做警察的,不光是要敢于抓人,還要學習找證據和了解情況,不能聽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詞,更不能靠感覺斷案,您說對吧?就像華爺,您這樣的大人物,誰能想到二十年前,會被我這樣一個小人物,給抓進局子十幾次呢?”
“當年,你是官,我是賊,被抓是我該當的罪,所以哪怕我們現在地位懸殊,我也沒有想過要找你麻煩。”
李自華說:“但現在你要清楚,我是正經生意人,合理合法的納稅公民。在這個案子上,希望你這個官,能給我一個公正的對待,以及正義的審判。”
宋修遠:“當然,當然。”
哒哒哒!
零碎的腳步聲響起。
大廳内的幾人轉頭看去,見到一個略顯狼狽,但身姿挺拔,不掩其英姿勃發的少年,戴着手铐被押過來。
“把他帶過來。”宋修遠招招手,看向彭林,“小彭,事情搞清楚了嗎?”
彭林點頭:“搞清楚了。”
宋修遠笑說:“那好,你來跟我們說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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