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吳鳴本能的感到心跳加速,有些内心發涼,但他很快令自己鎮定下來。
如果說這就是武林,那他早已深陷江湖。
他從來沒有忘記,在自己遭遇意外,被飛來橫禍碾壓當場,倒在血泊時,逐漸失去意識的絕望。
模糊的視線裏,那兩個罪魁禍首不是凡人,卻眼神淡漠,飄然而去的決絕身影,牢牢的刻印在他的心底……
吳鳴捏起了拳頭。
恩怨未了。
江湖,就在腳下。
而武林,更在眼前。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他沉聲說。
“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先走了。”姜松對他點頭,“明天,你不用來武館了,直接去雲照山找我。山頂有塊兒空地,八點之前到,别讓我等你太久。”
“明白。”
“就這樣,如果你還有問題,就問陳進,該告訴你的,他自然會告訴你。”
“好的,師父慢走。”
吳鳴目送姜松和楊震離開,和陳進一起松了口氣。
姜松貌似挺好說話,可上位者的威嚴,不經意間自然流露,讓人時刻感到壓力,有種難以形容的緊張。
對陳進來說,這種緊張就更誇張了。
現在就剩吳鳴和陳進兩個人,吳鳴忍不住問:“進哥,我師父他到底是什麽人?”
“燕門武館,館主的三弟子,掌管渝市分部的大人物。”陳進笑說,“要我說,你小子可真是不簡單,一個偷師的臭小子,竟然被三爺看上,現在一步登天,成了三爺的徒弟,少奮鬥幾十年。”
吳鳴瞪眼:“我師父這麽牛逼?”
陳進說:“燕門武館不說别的,至少在川省當地,算是絕對的地頭蛇,過江龍也壓不下來。而渝市分部,也即是你現在所在的這個武館,就是由我們三爺掌管,你說厲害不厲害?”
這麽說起來,燕門武館……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吳鳴想着,又好奇地問:“進哥,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們這些學武的人,到底是怎麽劃分實力?我現在又處在什麽境界?”
“境界?”陳進啞然失笑,“你還真以爲是玩遊戲呢,一個個的等級給你分得清清楚楚。”
吳鳴說:“那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分吧,不然誰知道誰到底有多牛逼?”
陳進說:“這倒是,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能簡單的告訴你,你我都不過才入門罷了!三爺和楊爺才是真正的武者,有個特别玄幻的形容詞,那叫入道。而我們所謂的‘虎豹雷音,筋骨齊鳴’,在真正的高手看來,隻是堪堪登堂入室,勉強可以帶出去見人的水平。”
“入道?”吳鳴琢磨了一下,感覺摸不透,但這詞确實玄幻,一聽就尤爲高大上。
他興奮起來,追着陳進問:“那練武練到極緻後,究竟是什麽樣子?能吐氣殺人,隔空取物,飛天遁地,飛檐走壁,一葦渡江,劈山斷水嗎?”他一口氣吐出好幾個四字詞語。
“我連入道的門檻都摸不到,我哪兒知道?再說,你問的是些什麽問題,修仙嗎?”
陳進被問得腦瓜生疼,感覺耳朵進了蒼蠅,不由得連連揮手,驅趕說:“去去去,問你師……三爺去。盡問些什麽問題,你就是把我腦袋切開,我也找不出答案給你啊。求求你了,找三爺去。”
“我不敢!”吳鳴理直氣壯。
追着姜松問這些無厘頭的問題,這不是茅廁裏點燈,找死嗎?
夜幕降臨。
吳鳴回到家中,身體上的疲憊,對精神上的興奮毫無影響。
今天可謂是收獲良多,不僅多出一個便宜師父,還找到了燕門武館這樣的靠山,完全解決了後顧之憂,能讓他安心習武。
念及此處,他收斂外放的情緒,盤腿進行蛇形圖觀想。差不多以後,起身打拳,霍霍生風,從生疏到熟練,勁風呼嘯,筋骨間爆發出低沉的顫音,宛如雷鳴,預示着他跨入了全新的層次。
吳鳴在揮拳和行步間,能清楚的感知到,體内仿佛有一頭可怕的猛獸蟄伏,猛獸呼吸之間,吐出可怕的精華,融于他的全身上下,淬煉着他并不算多麽強悍的身體。
“蛇形圖……”他若有所思。
打了一邊拳,又開始練習飛燕七式,再基礎拳法,猴拳,鷹爪,一個個的全部練習了一遍。
夜幕已深。
少年神色堅毅,揮汗如雨。
……
次日,六點。
吳鳴睜眼,起床晨跑半小時,神采奕奕,而後吃了早餐,迅速趕往目的地。
雲照山位于渝市郊區,雖然風景優美,毗鄰一片山脈,但卻不是什麽旅遊景點,而是渝市著名的富人區。山上修的全是别墅,裏面住的全是有錢人。
從吳鳴家附近趕去雲照山,約莫需要四十分鍾。
時間尚早,也不着急。
到地方後,吳鳴看了看時間,吃了一驚,旋風一樣沖下車,沿着上山的階梯飛速狂奔,用了快二十分鍾才趕到山頂,累得氣喘籲籲,
此時距離八點還有四分鍾,吳鳴很慶幸自己沒有遲到。
不過,他在喘息間意識到,跟晨跑比起來,上山的這條路,更能讓人得到鍛煉,還更節省時間。
“看來以後晨跑可以取消了。”吳鳴心想。
等了幾分鍾沒人來,一看時間已超過八點,吳鳴有些無奈。
徒弟準時到達師父沒到,就跟到了約會時間,女生要求男生等她化妝再出發一樣,完全不講道理。
時至十月末。
吳鳴站在山頂的空地,和煦的朝陽往下傾灑,全身暖洋洋的,驅散了微涼的空氣,又看了看身後的階梯,覺得疲憊稍有緩解,幹脆迎着太陽公公打拳,呼嘯生風,勁氣四溢。
不知不覺,身後的階梯走出一個唐裝中年男人,腳步低微,幾乎無聲無息。他看着正在練拳的吳鳴,露出滿意的表情。
吳鳴打完拳,回頭一看,吃了一驚。
他竟從頭到尾都沒發現,自己身後多出一個人,甚至連對方是多久出現的都不曉得。
“師父。”
吳鳴面不改色,恭敬的叫道。
内心稍稍氣餒,對自己和對方實力的差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今天叫你來這裏,是準備通過你學習‘鎮山拳’的進度,來決定是否傳授給你其九大殺招,即是九式……”姜松說,“雖然隻過去了一個晚上,但從你剛才打拳的姿勢來看,确實掌握得還不錯。”
說着走上前。
吳鳴和他交換位置。
“你看好了。”姜松說着擺開架勢,輕描淡寫間,透露出難以形容的危險氣息,氣勢破體而出,令吳鳴心髒一縮,仿佛被一隻大手握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抑,隻覺得被什麽恐怖生物盯上一般。哪怕是對方不經意的注視,都令他萬分恐懼。
這是實力間的絕對差距,所帶來的不可彌補的鴻溝。
“第一式·驚羽!”
姜松緩緩開口。
轟!
霎時間,忽有大風刮過,姜松的唐裝獵獵作響,但就在這一刻,他動了……
唰!
吳鳴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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