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落被周予武這一通質問,更是淚流不止:“方将軍、白将軍早在皇城被圍頭晚被人暗殺,新任城衛軍乃是章惇章丞相之侄兒,章天城章将軍暫代指揮,隻是對方高手繁多,章将軍上任當晚便被刺殺,索性隻是受了重傷,此刻卻也拖着重傷之軀堅守指揮職責。至于董将軍……”
葉不落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讓周予武眉頭一挑:“董建成怎麽了?”
“董将軍….”葉不落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托病推诿,沒有任何表示。”
“哼!托病!?”周予武聞言頓時大怒,直接一掌将那棋盤一角拍得粉碎,長身而起,怒道:“董建成年僅二十四便能任職禁軍總指揮使一職全賴皇上當初提攜,如今正值皇上危難之際卻托病!正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深吸一口氣,周予武也知道在這裏幹生氣也是沒用,想了想,便側身對着蘇星河拱手沉聲道:“蘇先生想來也看出了周某與朝廷有着莫大的關聯,君上身陷危籠,周某卻是不得不離開了。還請蘇先生代爲轉告語嫣,待事情妥了,小子自會前來尋她。”
蘇星河眉頭微皺:“周公子,請恕老夫直言,照這小姑娘所言,此行恐怕兇多吉少,你又何必…….”
“蘇先生!”周予武聲音稍微提高了一些,打斷了蘇星河的話,朗聲道:“若說周某爲人,其實并非正義凜然,在生死面前,甚至可以出賣許多東西,然卻有一樣東西是我絕對無法抛棄的。”
“那便是義氣!”
“對親人的義氣!”
“對友人的義氣!”
“不巧,我與當今皇上情誼如親如友,是以哪怕我與他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我卻依然不能抛棄他,抛棄義氣,否則我這心,便也就缺了!”說話間,擡着腳步就要向山下走去。
隻是葉不落卻突然出聲叫住了他:“府主留步!”
“嗯?”周予武疑惑回身,見葉不落張口欲言卻又吞吞吐吐,不由皺眉問道:“還有何事?”
葉不落咬了一下水潤柔唇,終究還是極不情願的從懷中掏出一塊黃銅令牌,雙手捧過頭頂,朗聲道:“府主,皇上有命,着你不可前往皇城救駕,這令牌乃是天策軍和邊關四軍總領皇牌,持此牌着如皇上親臨,可調遣天策府上下和邊關四軍将士。皇上說了,從今以後,你便是這令牌的主人!”
“什麽!!”周予武這一次是真的愣神了。
人人都說自古帝王多薄情,寡義無仁能食子,周予武确實也一直都覺得這話說得雖然極端,卻也說出了大部分帝王甚至皇族的無情無義,手足相殘,父子相殘之例比比皆是,可現在哲宗這等托軍之舉,無異于是在将大宋江山最後的希望都交托到了周予武的手中。
這已經不僅僅是情誼深重那麽簡單了!
周予武目光閃爍不定,若說一開始他堅定要回皇城,一方面确實是因爲心存義氣的關系,然而更大的原因,卻是那陣營任務。
陣營任務因爲哲宗的妄自尊大而緻使延緩甚至不能完成,這一直都是周予武心中的一根刺,因此在皇城被圍之際,他想要去看看是否有渾水摸魚的可能。
可現下趙熙直接給他來了一手托軍之舉,周予武不能淡定了。
他怕死,爲了生存可以無下限,爲了實力也可以不怕艱辛苦難,然而正如他自己說的,什麽都可以抛棄,然而對于親人和朋友的情誼義氣卻不能抛棄!
哪怕他和趙熙注定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這份情誼隻是一場過眼雲煙,可他依舊不能抛了這份義氣!
武者,需要的便是一個信念,一個獨屬于自己的信念!而他的信念,就是生存和義氣!
眸光閃爍了許久,周予武終究還是在心底歎息一聲:罷了,老子若是不能堅守自己的信念,以後還如何立足天地之間?
這麽一想,周予武豁然開朗,那境界桎梏再次轟然松動,且這次松動得差點就完全破碎了!
周予武心中立時閃過一絲明悟,境界,何爲境界?無非就是修心,讓自己有一顆能夠配得上自己一身力量的心。
他周予武如今确實力量強大了,然而卻沒有一顆堅定的心。
爲了什麽而變強?爲了生存!這早已明悟。
然而他生存的意義又是什麽?
他其實一直都沒去想過,或者說沒有時間去想過。
他是爲了什麽而活的?難道就是爲了活命而活命麽?那人生豈不是太過單調乏味?那真是他想要的麽?
不!不是!
他周予武既然一睡百年,醒來後還得到了系統這種金大腿,又豈能再渾渾噩噩走一世?
想通了,周予武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
也許,人生并不應該步步爲營,處處小心,該拼,還得拼!
微微一笑,周予武突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葉不落面前,将那黃銅腰牌拿在手中輕輕一掂:“葉不落聽命!”
葉不落正自不明白周予武似乎突然心情開朗許多之際,猛然聽見周予武下令,不由一愣,随後低頭應道:“末将在!”
末将,沒錯,确實是末将,因爲她是天策府四大司衛之一,便也就是天策軍四大統領之一,雖然她沒有兼領任何一部,卻也是實打實的将軍。
“現特命你持此令牌快馬加鞭前往CD府彙合趙不敗,盡快調兵前來皇城馳援。”
“末将領命!”葉不落再次恭敬的接過剛剛離開自己手心還沒有三分鍾的令牌,站起身來,卻沒有急着走,而是遲疑了一下,問道:“府主,您有何打算?”
周予武看了她一眼,手中短笛輕轉入懷,輕松一笑,擡頭看天,仿佛能夠透過迷霧看到外面的天空一般,輕聲而堅定的道:“回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