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将領呵斥着亂成一鍋粥的士兵們大搖大擺的帶着慕容複走進磨房,看見一臉陰測測的笑意的周予武時,那直接吓得聲音都變了的低聲嘶吼很全面細緻的體現出了他内心的驚恐,别說是他,就連一旁的慕容複都是身體一顫,眼神中流露出無邊的恨意。
周予武見了二人,臉上笑容更加燦爛,然而在那将領看來卻跟催命沒啥兩樣。要知道,這貨在西夏士兵眼中,那就是軟弱宋人裏面那個不要命的瘋子,二愣子,都不興打招呼,說幹就直接開幹的混人。在他面前,自己這一幫子人說不好下一秒就全得躺在這兒了!
“上!!給我殺了他!!!”
那将領隻是微微一愣,立刻便以他那變得宛若太監一般的尖細聲音喊打喊殺起來。
這就是西夏,一個尚武的民族,一個重武尚法的國度,一個好鬥的國家!
哪怕現在明知前面是死路一條,然而他們卻依舊沒有撤退逃跑的念頭!
“殺!!!”
将領下了命令,那二三十人的士兵瞬間從外面湧了進來,刀兵揮舞着不由分說便向周予武沖了上來。
周予武冷哼一聲,雖然臉上一抹輕視,然而心中卻也對這些西夏士兵的勇氣有些許贊賞的。
這恐怕也是北宋一個泱泱大國與之相戰卻屢戰屢敗的原因吧?
“嗷!!”
平地一聲龍吟起,隻見一條金龍纏繞着周予武便迎着那些西夏士兵沖了過去。
“砰!!砰!砰!”
“啊!啊!啊!”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那二三十名西夏士兵隻不過是一個回合便統統躺倒在地,一命嗚呼。
贊賞歸贊賞,然而周予武卻沒想過手下留情,對于敵人,沒有留情的必要!
“咕咚…你…..”周予武展現出如此駭人的武力,讓那将領咕咚一聲強行吞了一口堵在咽喉的唾液,側頭看去,剛想叫上喬裝成西夏李延宗的慕容複一起上,卻不想哪裏還有慕容複的身影?
“轟!!”
“噗!!”
然而就他這一分神,卻被周予武毫不留情的一招擒龍五式之‘隻手遮天’當頭拍下,瞬間便是一口紅顔噴灑,瞪着大眼珠子連慘叫都沒發出便一命嗚呼了!
“小人!!”
與此同時,隻聽周予武一聲爆喝,卻是化作一縷青煙飄上了閣樓,後發而先至的趕在一道黑影之前擋在了僅僅隻是蓋着一件衣物的王語嫣身前,擡手就是一掌‘禦龍汲水’,左右分襲黑影,龍吟咆哮間,卻是震得人耳膜鼓蕩,王語嫣更是覺得微微的頭暈目眩,可見周予武這含怒一掌确實威力非凡。
慕容複爲人剛愎自用,心胸狹隘,卻也好高骛遠,然而更多的,其實還是自私自利,頗有小人之風,眼見周予武厲害,況且敗于他手(他自己覺得敗了,其實不知道周予武也是傷得不輕),恍然擡頭看見閣樓上掙紮着坐起來,依靠在草垛上露出個腦袋往下看的王語嫣,他便生出了以之要挾的心思,卻是不想冒險和周予武直接硬剛正面了。
是以在周予武和西夏士兵剛剛一交手,他便蹬蹬蹬趁周予武離開樓梯口的空檔直接往樓上沖去。
而周予武也正是發現了他的舉動,這才怒火中燒,不由分說一掌拍死了那将領,甚至連悲酥清風的解藥都沒時間去找,直接淩波微步全開,後發而先至擋了慕容複的路。
眼看兩條金龍威猛異常,現下有事喬裝換面,拿手的鬥轉星移使不得,趁手的劍法也不能流露,否則必然被表妹察覺,到時可不好解釋。
心念至此,慕容複翻身便從樓梯半腰上縱身一躍,在護欄上重重的踩踏兩腳,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脫離了金龍的攻擊範圍,重新落入滿地屍體的磨房之中,看着閣樓上威風凜凜的周予武,心頭又是嫉妒,又是憋屈,又是無盡的怨恨。
“公子,多謝。”剛剛發生的一切王語嫣自然看得清楚,她心思通透,雖然不履江湖,卻也通曉人情世故,就剛才那間不容發之間這西夏士兵的打算她也是心知肚明的,是倚靠着草垛柔聲便向周予武道謝,心中卻暗道:‘今日周公子已然救我多次,又豈是這一句謝謝能夠了結的?雖然周公子英雄氣概,恐不會放在心上,可我卻不能不便恩義。’
王語嫣心中如是尋思着,卻是在想着怎麽報答他了,隻是左思右想,卻沒有什麽頭緒。
錢麽?人家是天策府府主,那天策府的富有,哪怕是自己這個從不出家門的閨中女孩都知道,人家又哪裏會缺錢呢!
人麽?可惜,自己心中已有表哥,否則以周公子的人品武功,品相才智,嫁給他也未嘗不可。
‘哎呀!我在想些什麽!羞死人了!’剛剛想到這以身相許,王語嫣便俏臉一紅,暗罵自己不要臉,怎麽能想到這些呢?
然而她卻沒有發現,她對于周予武的情感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錢太俗,人不行,那麽,自己也就隻有腦子裏面的無數武功了。看周公子出手來來回回總是那幾招,顯然是和丐幫喬幫主一般,沒有學得多麽繁複的武功,自己不若找個機會,誦讀一些與他,當做報恩罷了。
這麽想着,王語嫣心中一喜,暗道:是了,就這麽辦,隻是這樣一來卻須得跟在周公子身邊一段時間了。
或許她自己都沒發現,當想到要待在周予武身邊一段時間時,她心中的雀躍。
且不說王語嫣在這裏胡思亂想,卻說慕容複躲過了那兩條金龍,那樓梯自然被那兩條金龍給徹底摧殘,看着閣樓上威風凜凜的周予武,慕容複雖然憤怒、怨恨、嫉妒,可眼瞎他卻已然萌生了退意。
沒辦法,自己全力出手,以最擅長的劍法和鬥轉星移都幹不過人家,現在自己要有諸多隐藏,那不是妥妥的送菜麽?是以慕容複隻得憋屈的選擇隐忍,退去。
眼見慕容複招呼都不打一聲便準備離去,周予武站在閣樓上笑罵道:“喲!剛剛還給爺玩兒陰的,現在就想跟個狗一樣溜之大吉,你真以爲這磨房大門是狗洞,任你來去自如?”
周予武語氣說得輕飄飄的,沒啥生氣,實際上他也沒那種死纏着不放的心思。
要知道,對方是慕容複,上次一戰,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卻清楚得很,上次一戰,也就是五五開,兩敗俱傷罷了,甚至他自己還因爲好面子硬憋着沒吐出胸中淤血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呢。
所以啊,在看見慕容複有了退意的時候周予武心頭其實也是蠻愉快的。
要放在現在自己是一個人,說幹也就幹了,受了傷,大不了養着就行,可現在身邊帶着個王語嫣,這要是跟上次一樣傷個十天半個月的,在當下這種隐敵四伏的環境下,還是别冒險了。
“哼!你還想怎麽樣!?”聽着周予武的嘲諷,慕容複心頭仿佛澆了一桶桐油一般,怒火熊熊燃燒着,隻恨不得現在直接撕了身上的僞裝,堂而皇之的和周予武幹一架。、
可是不行,一開始他心中雖然完全将王語嫣定位成爲了犧牲品,然而當知道她和周予武都相安無事時,卻也不希望自己在她心中的崇高地位受到半點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