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哲宗繼位起,早會時間沿用了勤政的英宗和神宗在位時期的規劃,每日卯時三刻而起,巳交時結束,也即是早上六點半到中午十一點之間,将近五個小時。
前面早會,文武大成申報奏章,議論滔滔,高太後也是對答如流,處理政事也是如行雲流水,信手拈來,然而哲宗卻隻是孤坐一旁,眼神閃爍,明滅不定,不能讓人看出是喜是悲。
周予武以及高太後的影子雖然說是寸步不得離開主子身邊,然而朝堂之上,二人卻也要做些回避,是以兩人都各自藏匿于主子身後的屏風之後。
通過屏風之間的縫隙,周予武能夠看見哲宗的側臉,但見他此時表情,就算用腳趾想,也知道他的不爽。
明明他才是皇帝,然而一衆大臣卻圍着高太後打轉,視他如無物,這種窩囊,若是放在其他敗國皇帝比如其弟微宗趙佶身上,倒也可有可無,無甚大礙,然哲宗胸有大志,頭上始終被高太後如此壓着,心中自然生出不快。
以往朝議哲宗和周予武都隻是陪襯,都隻是在一旁安靜的聽着,哲宗是真心在聽,而周予武卻總是神遊天外,然而今天所議卻讓周予武精神一振,聽得認真。
隻聽觀文殿大學士章惇出列高聲奏報皇帝,整個朝堂之上,也僅有他一人奏報之時卻是先呼皇帝,在禀太後的了。
“啓禀皇上,太後娘娘,臣昨日偶閱北方一報,所言皆是北國契丹對我南朝邊境各種欺壓,卻好在有愛國義士舉全幫之力抗之,此事我等不聞,卻也有十餘年之久,臣昨日初覽此書時,淚眼迷失,心下大動,隻覺這群江湖義士皆我大宋之梁柱也,是以臣今日上奏,忘皇上及太後娘娘對其進行嘉獎鼓勵,予以實惠,方顯我朝廷之天恩浩蕩。”
“北國擾我邊境?還有這等事情?”高太後聞言面露驚詫,她是守舊派,也是主張文人治國一派,誰都知道大宋雖然繁榮昌盛,卻也極爲懦弱,便是應了高太後等人之意,文人治國,武将卻寥寥無幾,這也是大宋泱泱大國卻在對外戰争中屢戰屢敗之故。
高太後等舊黨總以爲大宋土地遼闊,資源豐富,若時日久了,自然能以強國之姿不戰而屈人之兵,卻也不想人不傷狼,然狼餓極時卻也需要食物。
高太後甚爲一個老辣的政治家,控制自身情緒也是極爲到位,面上驚容隻是一閃而逝,随裝作若無其事的也不在這個問題山糾纏,而是問道:“真不愧是我大宋子民,此等忠勇确實應該予以嘉獎,隻不知這些好漢都是何許人也?”
“江湖人稱,天下第一大幫,丐幫是也。”
“丐幫?這….”高太後一陣遲疑。
要說是其他也就罷了,然而這丐幫,卻讓高太後遲疑了,可剛剛卻又還誇贊了出去,這轉念就反悔,卻是失了皇太後的體面。是以不由讓高太後一陣爲難。
左右思量無果,不由看向一直沉默的哲宗詢問道:“孫兒可有什麽建議?”
哲宗聞言,心頭暗笑:哼!平時不見你來問我主意,現在爲難了倒是想起我來了。
心頭冷哼,面上卻帶着柔和微笑帶着軟刺答道:“娘娘手段高明,想來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來問孫兒意見?反正孫兒說與不說也無甚差别,不若就全憑娘娘做主罷了。”
“你…..”哲宗這一番軟刺冷嘲,讓高太後老臉動容,頗爲不悅卻也無可奈何,還好正在她騎虎難下之時,人群之中走出一人,正是高太後極爲器重的司馬光。
“太後,臣覺得此舉不妥。”
“有何不妥?”這司馬光發言,正好讓高太後借坡下驢,心中欣慰。
司馬光得高太後一問,立時便組織起言語道:“丐幫一事,臣也有所耳聞,雖行事讓人敬佩,然幫衆聚十餘萬之衆,本質上便已是一股不穩定的勢力,非一般江湖門派所能比拟,如今沒有朝廷牽連便也罷了,若是我天朝出面予以嘉獎,隻怕到時候會有更多的人蜂擁而入,十萬之衆已是暗疾之瘤若在膨脹,隻怕禍及國安呐!!”
要說高太後爲什麽一開始大加贊許然而在聽聞丐幫之後卻又大大爲難,卻也就是司馬光所言之理了。
高太後等人主張穩定發展,以強大國力不戰而屈人之兵,對外雖然沒有什麽特殊的機構進行管理和刺探,可對國内卻從未放松。
這丐幫幫衆十餘萬,又豈能不被朝廷知曉?
“不僅如此。”司馬光似乎還嫌籌碼不夠,又加了一碼:“微臣雖非江湖之人,然卻也素問江湖之中有北喬峰,南慕容之稱,二人乃是當今天下少有的絕頂高手,而那北喬峰正是兩年前即位丐幫幫主之位,江湖聲望甚重,緻使如今丐幫聲威在江湖之中如日中天,我天朝萬不可再助其焰火勃發呀!”
“我擦!丐幫!喬峰!!這TM 是天龍八部的世界?”
别的周予武都還隻當是耳旁風了,可這些卻讓他瞬間一陣心情複雜。
來到這個世界十三年了,一直以爲這就是一個架空的大宋王朝,卻不想竟然是天龍八部的世界!
對于周予武如此肯定,那還用說?作爲一個熱愛武俠之人,天龍八部這麽經典的他有怎麽可能放過?
北喬峰,南慕容,那可不就是天龍八部的标志嘛!
周予武的心緒有些莫名的悸動,他不明白是爲什麽,可是在得知了這是天龍八部的世界後,他便隻覺得自己的熱血開始沸騰起來了。
每一個男兒都有一個武俠夢,在不知道這是一個武俠世界時,沒有任何政治頭腦的他從未想過參與這大宋皇庭的官場博弈,隻想着安安靜靜的做好哲宗的影子,好好修煉,等待哪一天自覺實力不差了便回去。
然而現在,他卻覺得上天似乎又給他開了另外一道門,而第一個浮現在他腦子裏面的,卻是一部武功,淩波微步!
是夜,哲宗還是學習到很晚,隻是今天,哲宗卻仿佛是知道周予武的心思一般,給周予武下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