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一名狙擊手,一旦選擇開槍了,在開槍的刹那所想的一定是取了目标的性命,而他剛剛在開槍時就心生不忍,考慮到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而手下留了情,不像以前演習的時候,使用的是空炮彈,即使知道命中對方的緻命部位,也決計不會真的傷到對方的性命。
“這是真正的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身爲這支隊伍的負責人,希望你能盡快調整過來,認清現實,軍人保家衛國是天職,但同時也是戰争機器,我想你以前的教官沒少給你灌輸這樣的思想,在軍人的世界裏是沒有‘和平’這個詞的,一朝爲軍人,就得時刻做好準備投入戰場打仗,我說的沒錯吧?”
肖洛覺得自己很有必要點醒蔣志明,蔣志明的這種不叫婦人之仁,而是思想上還沒真正的接受戰争,對戰争存在着那麽一絲絲不切實際的美好幻想,這絲幻想在裏比亞這塊土地上,無疑是幼稚和愚蠢的,或許就因爲這一絲絲幻想,整支隊伍都有可能覆滅。
聽聞此番話,蔣志明突然感到很慚愧,他的覺悟竟然比不上NSA的戰士,要知道,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軍人啊。
……
……
一次遭遇戰,特别行動隊又犧牲了兩名成員,還有三名身受重傷。
一個被跳起的彈片射傷,貫穿傷,大腿上是一個血窟窿;一個被炸斷了右手,整隻手掌自手腕處斷掉;還有一個後背被高溫灼傷,一片血肉模糊!
好在隊伍裏有軍醫和急救箱,給他們做了緊急處理,肖洛又用銀針給他們紮了幾針,暫時控制住了傷勢,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必須盡快趕到斯坦丁城的醫院,接受正規的治療,否則傷口一旦感染發炎,那就是緻命的。
天空依舊陰暗晦澀,像是醞釀着一場暴風雨,可熟悉裏比亞天氣的人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麽暴風雨,而是在地面上升騰起來的硝煙籠罩住了裏比亞的天空,讓陽光在這裏産生了漫射,以至于整個裏比亞都籠罩在一層厚厚的陰霾之下。
特别行動隊的全體成員都不敢對肖洛有任何的小觑,特别是孔運鴻,想起之前還懷疑其實力,故意拿隊長蔣志明的成就來刺激肖洛的舉動,他便說不出的羞愧,這可是以一人之力,赤手空拳就消滅了裏比亞一小股荷槍實彈叛軍的強人啊,簡直是強如神,在他心目中,肖洛的形象有如山嶽般令他隻有仰望的份。
“前方是一個小鎮,過了小鎮,向北再行七公裏遠就是斯坦丁城了。”蔣志明說明着情況。
肖洛微微點頭:“我會等到你們把我國的僑民帶上才離開,在此之前,我一直會跟你們在一起。”
“滅先生,如果那名記者在斯但丁城,我們可以一起來也一起回的。”孔運鴻小心翼翼的道,說實在話,肖洛現在能夠給與他很大的安全感,有肖洛在,他覺得這一趟應該不會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但願她在吧,不過我還是會跟你們分開。”肖洛道。
“爲社麽啊?難道我們……”
“小孔你閉嘴,滅先生這是爲了我們好。”
蔣志明打斷孔運鴻的話,目光堅毅的看了肖洛一眼,接着道,“相比于裏比亞的叛軍,踏上這片土地的雇傭兵威脅才是最大的,我們要保護五十多名同胞,如果滅先生和我們一路回,那些雇傭兵就會像一群餓狼一樣死死的咬住我們。”
“可滅先生很厲害不是嗎,他肯定能夠應付那些雇傭兵。”孔運鴻對肖洛的實力是深信不疑的。
肖洛玩味的笑道:“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應付那些雇傭兵,但是卻無法保證你們不被他們傷及到,明白嗎?”
蔣志明接過話茬繼續道:“滅先生和我們分開走,我們可以不用受到雇傭兵的襲擊,隻需應付遇到的裏比亞叛軍即可,這是大大降低我們的風險。”
“如果那些雇傭兵把我和那名戰地記者的消息彙報上去,裏比亞的叛軍也隻會對我進行阻殺,你們回的時候,即使遇到裏比亞的叛軍,也有可能相安無事,不會發生任何的軍事沖突。”肖洛補充了一句。
孔運鴻一聽,一下子就回過味來了,忙堆起笑容道:“對對對,有道理,滅先生,那你還是跟我們分不同的路回吧。”
肖洛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蔣志明則是直接說出口:“要點臉不?”
“這個……呵呵……呵呵呵……”
孔運鴻摸了摸後腦勺,尴尬無比的笑了起來。
……
……
小鎮到了,殘破不堪,入眼一片狼藉,到處是碎磚、彈孔、垃圾,馬路中央的路燈也被炮火和硝煙侵蝕得不成樣子,與其說是小鎮,倒不如說是一片廢墟,末世電影一樣的即視感,偶爾還會碰見被燒得隻剩下了一個空殼的汽車,讓這種感覺更加的真實。
“停車!”
肖洛突然擡手。
他的威嚴在特别行動隊裏是至高無上的,開車的軍人沒等蔣志明下達命令,便快速的把車停了下來,他們所在的吉普車開在首位,他們一停,整個車隊便停下。
“準備戰鬥!”
蔣志明拿出對講機,對所有車上人員喊了一聲,雖然他沒有發現敵情,可肖洛喊停車,肯定是有什麽不對勁。
孔運鴻四周張望了一圈,随後不解的回過頭問道:“滅先生,怎麽了?”
“别吵!”
肖洛沖他冷喝一句,閉上眼,仔細的搜尋剛才随風飄入他耳朵裏的聲音信号,有男人的陰笑聲,也有女人的呼救聲,很微弱,如果不是他的感官被雇傭兵之王和易筋經強化了,他是決計聽不到的,最重要的是,那個女人講的好像還是英文。
不會是莎拉?米歇爾吧?
他不禁這樣猜測,兩隻耳朵微微的動着,宛如雷達般搜索着聲音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