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首領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側耳傾聽了一陣,房間裏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噜聲,還有外面的海浪拍岸發出嘩嘩的聲。别墅外,偶爾能聽到小動物覓食穿越草叢、翻落石塊的聲響。
遠處林中,夜枭之類的夜行動物,時不時發出一聲滲人的怪叫。
他不敢馬上起身,依舊又聽了一會兒。
由于戰争,别墅裏住了很多人,他也被從原來的單間趕出來,讓給了一位頭人。他自己則和其他頭人的護衛首領們一道,住到了原來護衛的長屋内。
這還算是好的,至少有一張床。
護衛們可都隻能在外間過道、地闆上,裹着從鋼鐵城買來的睡袋,席地而眠。
屋内隻有其他人的呼噜聲、磨牙聲、嘟囔聲,并無其他動靜。
他緩緩坐起身,又等了一會兒,确認沒人醒來,這才輕手輕腳下了床,披上外衣,套上鞋,盡量不發出聲響地走出屋去。
屋外,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人。
他小心地避開人,來到了庭院空地上,依舊沒人叫住他。
護衛首領放下心,來到别墅入口,見到兩名依靠着石柱、一點一點打瞌睡的護衛,想了想,低聲斥道:“讓你們守門,你們在幹什麽呢?”
兩名護衛一下驚醒,見到是他,暗自叫苦,急忙哀求認錯。
“再敢打瞌睡,我就把你吊在樹上風幹!”他警告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兩名護衛剛被他訓斥過,正擔心受罰。雖然有些奇怪這麽晚了,他爲什麽還要出去,但也不敢說什麽,隻能目送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護衛首領一路夜行,來到了不遠處密林,随即就鑽了進去。
他一進入林中,動作就迅速變快,飛快撲到一從灌木背後蹲下,盯着他進來的方向。
蹲了約幾分鍾時間,他确認背後無人跟蹤,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這次他沒再小心翼翼,而是一路疾行,穿過樹林,奔到了一處海邊山崖旁。
到了這裏,他見四周無人,便雙手放到嘴邊,發出了貓頭鷹的“咕咕”聲。
聲音剛傳出,就有一個衣衫褴樓的人,從山岩後閃了出來,警惕地東張西望了一下,迎了上來。
“大哥!”
那人見到他,驚喜地說道。
這人是他的一名親信,之前也随着被派出去探路,遲遲未歸,但現在卻出現在海邊。
“怎麽樣?聯系上那邊沒有?”護衛首領無心寒暄,見面就直奔重點。
“聯系上了,我先是碰到了那群白人,然後被他們送到了帶領隊伍的薩塔将軍面前,将您主動投靠的事情告訴給了他。将軍大人非常高興,讓我回來通知您,隻要我們将力波如何抵抗的準備告訴他,等打下力波,就讓您當上校,負責維護力波秩序,大哥,我們發了。”那名親信興奮地說道,由于激動,聲音也控制不住了。
“閉嘴!你是想把其他人都招來嗎?”
護衛首領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背着手,在海邊轉來轉去,思考是否徹底背叛帝安。
他從一開始,就反對和政府軍對抗。
想想也知道,徳汶族有六十萬人,而力波周邊所有部族加起來,也隻有七八萬,雙方的實力就不在一個水平線。
就算這次打退了政府軍,又能怎麽樣?
他們退了還能再來,政府軍可以一次次進攻,失敗多少次都沒關系。但力波隻要失敗一次,就會徹底失去抵抗,被對方直接攻入大本營,燒殺搶掠。
他不想和必然的失敗者站在一邊。
罕豐訓練的情況他跟在帝安身邊也看了,表面上看起來,三槍能打中一槍。隻要打光随身的子彈,起碼能消滅三、四百名政府軍,似乎勝算在握。
但真正參與過和山裏部落打仗的他,知道空曠的靶場,和子彈橫飛的戰場根本不是一回事。
靶場上,護衛們可以不用擔心自己安危,從容地瞄準、扣動扳機。但在戰場上,聽着讓人腿肚子抽筋的嗖嗖聲,看着身邊時不時見血倒下的同伴,誰也無法鎮定下來,那種氣氛會讓人發狂、失去控制。
唯一能讓他們安心的方式,就是打響自己的槍,通過槍聲來讓自己安心。
而由于怕死,沒人敢探出頭觀察敵人在哪,隻能瘋狂抖動扳機。
一場仗打完,子彈用了不少,實際上基本死不了幾個人。
這次也沒什麽不同。
看起來很簡單的伏擊,一開始就磕磕絆絆,各方面準備倉促而又混亂。若不是罕豐的手下不顧生死,發現了政府軍蹤迹,怕是衆人連對方走到哪了都不知道,伏擊什麽的,就更談不上了。
這種心理素質,他實在懷疑伏擊能否成功。
就算到位了,一通亂槍下來,能不能打死對方十個人,他都表示懷疑。
畢竟對方手裏拿的也不是燒火棍。
一旦對方還擊,誰還能像訓練時一樣,仔細瞄準、從容射擊?多半還是會和過去一樣,将頭縮在坑洞裏,槍口朝天一通亂放。
這樣的抵抗,最終必然失敗!
更何況,他們還有白人軍隊幫忙……
他下定了決心,将手下叫過來,低聲道:“你這就再過去,告訴薩塔将軍,就說力波這邊頭人都聯合起來了。他們已經确定,在鷹啼峽伏擊政府軍,你讓将軍多加小心。我會跟在帝安身邊,等到關鍵時候,我就擊斃他的随身護衛,将他抓起來交給将軍!”
具體什麽是關鍵時候,他也還沒想好,制定計劃什麽的本就是他的弱項,哪能在這一時之間就有主意。
隻能到時候随機應變了。
“首領,我好容易才回來,還沒去見我婆娘!”手下來回累了個半死,不想馬上動身。
“你……”
護衛首領眼一瞪,就想威吓對方,但很快變了臉,學着帝安的表情,微笑着拍了拍對方肩頭:“時間緊急,你早點去。等事後成功,我讓你給你一個連長當!”
“好!那我這就過去!”
畏懼他的殘忍,再加上聽說能當連長,手下有了動力,咬牙硬撐着沖入了黑暗。
護衛首領眼見他消失在夜色中,這才慢慢轉過身,重新循原路返回。
他走到别墅前,跟兩名神情怪異的護衛打了聲招呼,命令他們小心守夜,不準再偷懶睡覺之後,便邁步走了進去。
但當他剛走到庭院,就見眼前忽然燈光全部亮起。
随即,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十幾個槍手包抄過來,堵住了他的退路。
遭!
他心知事情敗露,急忙要逃,但立即在四面八方的槍口面前舉起了雙手。
“帝安,你的眼光有問題啊,居然收了一個吃裏扒外的家夥當護衛首領!哈哈哈哈!”台階上,一群人施施然走出,正是衆多頭人和首領們。
“當初我跟你打的時候,他要是就這樣多好!哈哈哈哈!”
“帝安一向自認看人很準,這次卻是走了眼。誰能想到,跟了自己十多年的護衛頭子,居然會勾結政府軍,出賣我們的情報!”
帝安被其他頭人一陣嘲笑,滿臉鐵青,一言不發,上來一腳就踢翻了他。
“頭人,冤枉啊,我沒有背叛您,我隻是太熱睡不着,出去在海邊走走。誰知道一回來,就變這樣了……”
護衛首領之前一動不敢動,這才順勢抱住他的腿,眼淚鼻涕一起流出來,痛哭流涕道。
他不是一個束手待斃的人。
他自問剛才出去秘密見自己手下,行動非常警覺,身後絕對無人跟蹤,自然也不可能聽到了他與手下的話。肯定是有人起夜,發現他不見了,趕快去通知頭人,這才敗露了行蹤。
雖說在這個敏感時候,他的舉動有些可疑,但畢竟死無對證,也不一定就無法洗清嫌疑。就算洗清不了,帝安也不可能事情都沒弄明白就把他幹掉。
大不了就被關起來。
等政府軍打過來的時候,自然就能将他解救出來,最後的赢家還是他!
但事情出乎預料。
帝安被他抱住大腿後,沒有聽他哭訴,獰笑着從身旁其他護衛手上,接過了一把砍蕉刀,對着他當頭劈下。
護衛首領不知道怎麽會這樣。
他忠心耿耿保護帝安十多年,爲他鞍前馬後,也擋過好幾次刺殺,甚至還爲他流過血。帝安對他從來也是非常信任,将自己的安危全部交給他,封他做護衛首領,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錯,也隻是訓斥、責打,從未像這樣一語不發,就揮刀殺人的。
他魂飛魄散,但求生本能驅使他抱着帝安大腿的手一用勁,就将對方扳倒在地。
帝安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大叫。
他身嬌肉貴,從沒鍛煉過,一身肥肉卻沒有多少力氣,很容易就被護衛首領控制,去搶他手上的砍蕉刀。
其他頭人、首領一片驚叫,卻都是後退,沒人上前幫忙。
他們臉上詭異的笑容、閃爍的眼神,倒在地上的帝安如何不知這些人的企圖。
就在他絕望之時,忽然聽到一聲槍響。
剛剛掰開他手指,搶到了砍蕉刀的護衛首領,一臉困獸猶鬥的兇狠表情忽然凝固,身體也頓住了。在他胸口,一股鮮紅的血液飚出,濺了帝安一頭一臉。
緊跟着,一個身影撲過來,抓住了護衛首領持刀的手,不讓他繼續傷害帝安。
槍聲再次響起,這次是額頭。
就像是被砸爛的西瓜,一片紅的白的灑了滿地。
帝安這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推開護衛首領爬起來,飛快向頭人、首領們所站的方向逃去。
視線中,一衆頭人、首領神情複雜地看着他,默默允許他彙入了人群。
“帝安,你有兩個好保镖啊!”
一名衰老的頭人,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帝安這時才有心情轉過身,隻見芹空一手抓住護衛首領持刀的手,另一手将他控制。而數步外,罕豐則持着槍,依舊警惕地對準少了一半腦袋的護衛首領,擔心他還沒有真正死去。
他瞬間明白。
原來在那一刻,是罕豐果斷開槍,擊中了護衛首領心髒。而芹空則不顧被誤傷的危險,趁勢沖上去,抓住他持刀的手,怕他臨死反撲,傷到帝安。
他大爲感動。
這時,有些遺憾的頭人、首領們才上前,對他表示慰問,說些不要錢的廢話。
“這個蠢材,連竊聽器都不知道,還想在我們面前繼續撒謊!”
“沒見識就是沒見識,結果他也死在了沒見識,活該!”
“可是我們沒來得及抓住他的手下,我們的計劃還是暴露了,這怎麽辦?”
“是啊,伏擊也沒辦法了,這次我們是真的完了……”
頭人們唉聲歎氣,一個個都愁眉苦臉,幹掉内奸的喜悅不翼而飛,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不覺間,衆人都望向了罕豐。
這些日子,所有人都見識到了帝安這個護衛的能力,各種安培、調動雖然明顯生澀,但主意很多,而且都能奏效。隐隐間,他已成爲所有人依賴的目标。
“計劃洩露了不是問題!”
果然,罕豐一開口,就吹散了蒙在衆人心頭的陰霾,給了他們希望。
“罕豐,你有什麽新計劃?”
“是啊,你就說吧,我們都聽你的!”
一衆頭人紛紛圍上去,充滿期翼地将他圍在了核心。
一名頭人甚至當衆開口招攬:“罕豐,你給帝安也就是當個護衛,有什麽前途?等這次仗打完,就來幫我吧!我讓你當我的護衛首領!”
這一句話,立即點燃了頭人心中隐藏的想法,紛紛出言招攬。
“罕豐,來幫我吧,我把我的女兒嫁給你!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罕豐,别答應他,他妹妹醜得跟母豬一樣,但我妹妹就很漂亮了……”
“罕豐……”
“罕豐……”
帝安被人當面挖牆腳,心中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就大聲道:“罕豐!你們兄弟救了我,很好!你和你弟弟,以後就是我的護衛首領和副首領!我手下這些人,全部都歸你管!誰要敢不聽命令,打死不論!”
他轉向自己其他手下,命令他們當場表示認可他們的地位,聽從罕豐兄弟指揮。
罕豐和芹空,也激動地向帝安單膝跪下,發誓要永遠向帝安家族盡忠。
見到這一幕,其他頭人都沒了盼頭,讪讪住口。
雖然親信背叛有些痛心,但是收攏了罕豐兄弟的忠誠,帝安還是很高興,将罕豐叫到面前,問道:“剛才你說我們的伏擊計劃洩露也不是問題,你有什麽想法?現在衆位頭人都在,你就說出來吧!”
“對,罕豐,你就說說吧……”
挑撥帝安内部不成,衆頭人也不氣餒,轉身就将情緒隐藏,再次詢問起來。
罕豐看着衆人,微笑道:“很簡單,雖然計劃洩露,但我們可以……”
……
雇傭軍營地。
“這裏是鷹啼峽,兩側都是六七十度的陡坡,很難攀爬。正常來說,我們無法以搜索隊形探知所有危險,隻能以小隊先行探路的方式,确認沒有危險以後,再讓大部隊通過……”
兩支雇傭軍的小隊以上幹部,都聚到了一頂大型美式軍用帳篷内,讨論着作戰計劃。
“峽谷内有一條淺溪,然後是大半幹涸的河道,基本都是河卵石。我們很難找到掩體,一旦暴露在對方槍口下,隻能面臨一場屠殺。”
另一名團長說道。
“那我們的應對手段是什麽?繞過它,還是強攻?”一名幹部問道。
“這裏兩座山幅員太廣,繞過去要耽誤一兩天時間。而且其他的路更難走,就算是我們也很困難,政府軍肯定會有很多人掉隊。”前一名團長搖頭否定道。
一路行來,兩支雇傭軍都有不用程度減員。
而徳汶的政府軍素質極差,走到現在,随同出發的部落武士已經失散了一小半。政府軍方面也不見得好多少,陸續失蹤了數十人,不知道是走散了,還是摔死了。
要不是距離力波眼看隻有兩天路程,而回去還要重新翻一遍山,明顯硬撐過去更劃算,估計這些家夥早就哭着喊着跑回家了。
但要再跑一半,靠這點人手能不能打敗力波部落抵抗,雇傭軍們也沒信心。
“那就正面進攻?”有人疑慮道。
他們的真正雇主可不是徳汶政府,誰也不想爲這群野蠻部落打生打死。而且在這邊消耗了力量,他們還怎麽突入鋼鐵城,俘虜白雲天?
“不!我們隻需要守在谷口,然後派一支部落武裝,讓他們徹底搜索峽谷内就行了!”兩名團長顯然已經商量妥了,笑道,“部落武士大張旗鼓搜索峽谷,他們就藏不住身。那他們的應對方法,要麽就是跟我們正面交戰,要麽就是退回去,還有一個……”
“就是守在峽谷跟我們對峙!”另一名團長接過話頭,“如果他們攻出來,我們就開槍将他們逼回去!然後不管是他們退回力波,還是在這裏對峙,都能将雙方的力量給吸引住,我們就可以不受幹擾地進攻鋼鐵城!”
“就是說,想方設法讓兩邊打起來?”其他幹部恍然大悟,知道上級的意圖了。
“沒錯,就是讓他們打起來。以我對這些原始部落的了解,他們一打起來,能連續打好幾天。反正都不會死多少人,多半是朝天放槍,可以一直持續很長時間。到時候我們就甩掉其他拖累,直接繞過鷹啼峽,直插鋼鐵城!”
兩名團長重重在地圖上一拍,壓在了鋼鐵城的位置上。
“通知後面的薩塔将軍,讓他加緊收攏部隊,然後給我派兩支部落武士上來!”
他戲谑地用重音,說了将軍二字。
帳篷内,一群雇傭軍幹部們都笑了起來。
區區幾百上千武裝勢力的頭子,居然也敢自稱将軍,真是滑稽。
……
在雇傭軍們商量對策的時候,幾百名手持武器、扛着彈藥箱的武裝人員已經穿過了鷹啼峽。爲首之人就是罕豐,以及他從山裏帶來的一幹手下。
他們小心地踩在鵝卵石上,不留下通行的痕迹。
在他們走過以後,還有人上前,将地貌恢複成通過以前的原樣。
山腳、半坡上,一群衣衫褴樓的部民正在頭人、首領們的監督下,加緊布置防護掩體。
“你說,白人士兵真的會像罕豐說的一樣,不發動進攻嗎?”
一群頭人、首領望着罕豐等人消失在峽口,憂心忡忡地說道。
“肯定不會!白人怕死得很,再說,他們的雇主是背後的白人公司,不會真正替徳汶政府賣命的。這種沒有好處的仗,他們才不肯打呢。”芹空站在帝安身後,滿不在乎地說道。
派罕豐前去主持偷襲,而留芹空在這,一來是讓他就近保護帝安,二來也是扣他當人質。若是打赢了,顧慮到芹空的命在頭人們手上,罕豐隻能乖乖回來,将兵權上交,免除頭人們的擔憂。
萬一罕豐偷襲失敗,頭人們還能将罪魁禍首交給政府軍發洩怒火,而求得一線生機。
這些說不出口的打算,衆人都知道,隻有芹空自己像是啥都不懂,還盡職盡責地安排着誘敵、阻滞敵人主力的重任,到處查看埋伏狀況,檢查防護掩體,調派人手。
帝安這次也一反常态,主動跟他一起身先士卒,前往各處查看,鼓舞士氣。
在離開一處藏身地後,帝安低聲道:“我讓你準備的那個小隊,你安排得怎麽樣了?”
芹空微不可察地向某個方向指了指:“頭人放心,已經到位了。隻要您一聲令下,我随時能通過步話機,通知他們對那些頭人們展開攻擊。”
帝安喜悅着點點頭:“好!先讓你的人藏好,看看形勢再說。如果一切順利,你哥那邊傳來得手的信号,你就讓他們發動。萬一……”
“頭人放心,我明白。到時候我一定拼死護送您安全離開!”芹空拍着胸口保證道。
“很好,很好!”
帝安這下完全放心了,高興地給了他一個不知能否兌現的甜頭:“等我成爲全力波的主人,就封你和你哥當兩個小部落的頭人,讓你們也嘗嘗人上人的滋味!”
“謝頭人!”芹空激動得滿臉通紅,大聲道,“一定能成功的!”
一定會成功的!
不過這力波未來真正的主人,不會是你罷了!
他擡起頭,看着志得意滿的帝安,也露出了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