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可斯滔滔不絕地長篇大論期間,白雲天始終是一臉笑容,認真地傾聽着對方發言。
等到丹可斯博士說完,他還停頓了一下,看對方是否還要補充。知道丹可斯沒有表示,他才開口,用純熟流利的倫敦腔英語開口。
然而,他對丹可斯的邀請沒有一句正面回應,卻談起了别的事情。
“海德基金會跟我們尋求合作,想來應該對我們公司的情況,有一個充分的了解……”
布洛克不知道他此意爲何,但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白雲天滿意地繼續說道:“我們公司,取名爲Made In CHINA,顧名思義,就是以制造業爲根本。
公司一開始的業務,也是變速自行車、高效電機、電池、電動自行車的制造、組裝。此後,随着業務發展,漸漸向電子類擴張,才有了後來的純平顯像管、顯卡等其他業務,但歸根結底,依然是以制造爲根本!”
丹可斯博士不明白他爲什麽要說這些無關的話,不耐煩地看向旁邊别的高層幹部。每一個跟他目光對視的人,都禮貌地笑笑,卻沒有别的表示。
布洛克專心地聽着,跟着對方的思路走,适時地點頭,給予回應。
白雲天曆數了一番中華制造的發展曆程,這才說道:“從事生物醫學研發,這純粹是一個意外。當初我們擴建了公司職工醫院,新招收了不少醫務人員,發現他們無所事事,太過清閑。
當時爲了讓他們将工作時間充分利用起來,才批準了一系列研究方面的課題。想着能夠研究過程中,讓他們重新将過去所學,再重新複習一遍,提高一下業務水平,同時也跟蹤一下國際生物醫學科技前沿知識,不緻太過落後。
誰知道,他們卻做出了超出我們意想之外的成績。
先是在實驗中,無意間找到了一種耐高溫酶,爲改進克隆技術的自動化,提供了基礎。
随後,又順利地在全世界,率先實現了動物的自體克隆,培育出了全球第一例克隆鼠、克隆羊、克隆兔……等一系列動物克隆體。
在此過程中,他們逐漸積累了經驗,攻克了一個又一個難關,并最終找到了自體細胞定向克隆的鑰匙,實現了自體細胞器官克隆,這令我非常驚訝……”
丹可斯在他将話題轉回到克隆技術的時候,就收回了注意力,認真地聽他用近乎于抒情地叙述,但眼球卻一個勁地往上翻白眼。
聽白雲天所說,好像這一系列發現,都是源自于意外。
但作爲在相關行業浸淫數十年的研究人員,他深知這根本就不可能。
每一項研究,每前進一步,都存在着數不清的關卡。
如果沒有正确的引導,相應的技術儲備、設備藥劑支持,你就是研究到死,也可能跨不過這道坎。
一次意外收獲是可能的,很多研究成果,都是意外的産物。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研究成果,都歸功于意外,這完全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可惜他的意見并不重要。
作爲基金會這次合作的全權代表,布洛克一直專心緻志地聽着白雲天的訴說,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還跟随着對方,不時地展露出驚訝、贊賞、欣慰等諸多表情,并在白雲天最後詠歎調似地叙述完畢後,興奮地拍起了手。
有他帶頭,其他人都跟着鼓起了掌,丹可斯也無可奈何,有氣無力地拍拍手。
中華制造方面,好像對白雲天所說深信不疑,更是高興地鼓掌相慶,會議室内一時氣氛十分熱烈。
“見鬼,說得就跟真的一樣,而且所有人居然都還信了!”丹可斯博士低聲嘟囔道。
宋用手肘輕輕推了他一下,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睜着眼睛說瞎話,這不就是政客的基本功嗎?博士,你别再多嘴了,好容易對方願意跟我們正面交談,别破壞了氣氛!”
“知道,知道,我閉嘴行不行!”丹可斯博士很不耐煩地回了一句,還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會談的賓主雙方,都像是沒看到他的表情動作,氣氛依舊融洽。
白雲天等到衆人的掌聲停歇,這才繼續說道:“雖然這次的技術突破意義重大,但生物醫學對于我們來說,終究屬于非主營的相關附帶業務,我們的發展重心,仍然是制造業!”
“您這種堅定的發展思路,非常令我欽佩!”布洛克一臉發自内心的贊歎道。
白雲天謙虛地說道:“這要怪我,常年搞研究的人,比較認死理。既然一開始就決定從事制造行業,又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麽久,相繼也取得了一些成績……,更重要的是,我們才剛剛在徳汶購買了一大片土地,建設鋼鐵廠的各種準備也已經陸續展開,這時候再轉換經營方向,我不甘心!”
布洛克一挑大拇指:“了不起!也隻有您這樣堅韌不拔的意志,才能取得一個又一個的成就!”
丹可斯被他們一吹一捧,惡心得直想吐,隻能閉上眼,對會議室中的對話,充耳不聞。他默默地回憶着昨天研究中,存在的幾個難點,思索起來。
白雲天也是不好意思地哈哈笑起來,擺擺手:“沒什麽,你也不用恭維我,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的管理人,隻适合待在實驗室裏,所以才委托别人代爲管理公司,甚至讓出一部分股權……”
會議室裏,始終笑吟吟的公司管理層,不約而同,一起向他看去。
雖然在公司高層,已經絕大部分都知道,他才是中華制造真正的當家人,但公開承認,這還是第一次。
布洛克收斂起笑容,第一次用尊敬地态度,贊美道:“白先生,您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科學家!如果不是您已經有了這麽大規模的一家公司,我早就向您提出邀請,請您到我們基金會來,我們将提供最優美的環境、最先進的科研設備、最好的研究助手、最寬松的研究環境,讓您随心所欲地,從事自己想要的任何研究項目。
遺憾的是,這隻能存在我的幻想中。
不過盡管如此,我依然代表我們基金會,邀請您到美國做客,我們可以讓您登上普林斯頓大學、哈佛大學、斯坦福大學等任意一所大學的演講講台,闡述您的研究成果。
我們還能替您找到一名諾貝爾獎評委,爲您獲得明年的諾貝爾獎。甚至可以幫您遊說其他評委,争取獲獎!
隻要您願意!”
在座的衆人,大都是從事管理工作的高層,但即便是他們,也知道諾貝爾獎是什麽,更對它的大名,如雷貫耳。
如果有生之年,能獲得這麽一個獎項,那邊是叫他們立刻死去,他們也能含笑而終!
即便沒有獲得諾貝爾獎,光是一個提名,都能讓他們驕傲一輩子。
不說諾比爾獎,單是登上各大名校的演講台,也足以作爲他們畢生的榮耀。
聽說到布洛克代表海德基金會,向白雲天提出邀請,并且爲他擔保提名明年的諾貝爾獎,甚至願意幫助遊說,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急促了起來。
所有人,都熱切地看向了白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