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炜逸要陪仇副總,沒空脫身,便由白雲天、包文山前去車站接人。
“白哥,你說仇總硬把計算機所拖進來,是什麽個意思?”車上,包文山略帶着不滿問道。
“不要想那麽多,能幫我們完成工作就行!”白雲天并不在意對方想法。
他的最終目的,是要重回星際時代。
這麽浩大的工程,牽涉到機械、電子、化學、光學等等方方面面。這些技術他都有,可不敢光明正大拿出來,必須要走完立項、研究、生産全過程,他隻能在其中起到一個引導作用,并不能代替對方研究。
這就需要一個龐大的科研體系,來幫他完成這個過程。
參與的科研部門越多,研究人員水平越高,完成的進度就越快。
而且因爲牽涉衆多,也更有利于他隐藏其中,掩蓋技術的真實來源。
所以他看問題的高度,與杜炜逸、包文山、市委、兵器工業總公司,都不在一個層次。
他不在乎對方是爲何而來。
是爲了借雞生蛋,還是爲了讓他幫着養人,或者說是撈取政績,亦或是真心愛國,都不重要。隻要對方有能力,能完成他安排的研究,這就夠了。
科中大、中科院、兵器工業總公司,乃至于全國的科研院所都跟他展開合作,他也是張開雙臂熱烈歡迎!
在火車站出站口,他們接到了衡所長一行人。
衡所長是一名五十來歲的中年,有些矮胖,頂部頭發幾乎全部掉光了,就在腦後及兩邊還有些稀疏的毛發。這年頭也不興染發,看着一片銀白。
和他一同過來的還有二十來人,浩浩蕩蕩一大群。
他們大多穿着一身廉價西服,一看就是化纖的,皺巴巴的裹在身上,很是寒酸。
幾名年長的老研究員,則是一身洗得掉色的幹部服。
幸好白雲天把公司的大巴車也帶過來了,要不然還真坐不下這麽多人。
看到白雲天,他們也是一愣。
雖然早知道中華制造的管理層都很年輕,但是這位也太年輕了,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吧。遲疑了一陣,直到白雲天、包文山迎上前,确認了身份,他們才敢相信眼前這兩名小夥子,就是中華制造的老總。
“聽說你們是從西江過來的,一路上辛苦了吧?”坐上車,白雲天看到衡所長一臉疲憊,坐上車一個勁地活動着手腕腳腕,關切地問道。
“還好,洪都距離蘇城也不算太遠,二十幾個小時火車挺一挺就到了。”衡所長習以爲常地說道。
白雲天瞪大了眼睛:“難道你們是坐硬座過來的?”
副駕上,包文山也從觀後鏡向後看了一眼,滿臉的同情。
“沒……沒什麽,我們常年在外跑,都習慣了。這次主要是來得匆忙,我們隻買到了硬座票,要不然也不會這麽狼狽,讓白總見笑了!”衡所長臉上微紅,尴尬地笑着道。
白雲天看看他那身毛呢,卻明顯年深日久,邊緣都磨得發毛的西裝,沒有再說什麽。
“聽說航儀廠這次分紅有四千多萬?”衡所長努力挑起話題,試探地問道。
“是有這麽多。”白雲天笑笑。
“真是便宜他們了……”衡所長一臉的羨慕。
便宜什麽,他們連廠子都徹底并入我們公司了……
白雲天不好深入,隻能笑而不言。
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衡所長也沒說錯,兵器工業總公司也的确沒吃虧。
航儀廠用所得分紅,還清了所有欠款,并且以剩下的分紅算入資産總額,入股了中華制造。
對于兵器工業總公司來說,國有資産并未流失,隻是作爲投資并入了中華制造。以後每年分紅,還能爲總公司創造不菲利益,實際上是用一個虧損企業,換來了一個下蛋的金雞。
對航儀廠職工來說,也沒有受損。
除了情感上的不舍,他們在進入中華制造以後,有了一份安穩的工作,工資遠比以前的高,同時還繼續享有以前國企的各種福利,說來比仍舊留在航儀廠幸福多了。
“衡所長,你們這次過來……”白雲天話說了一半,就停下來,看着衡所長。
衡所長畢竟在領導崗位幹了這麽多年,聞弦歌而知雅意,略一思索就明白他的意圖,毫不猶豫在這個比他年輕二三十歲的年輕人面前表态道:“來的時候,蘇秘書就提醒我們了,我們就是來配合你們工作的。白總,你就當我們是你手下的兵,有什麽任務,隻管命令,我們一定保質保量完成!”
不知道是有上面打招呼,還是人窮志短,衡所長姿态放得很低。
“衡所長過謙了,大家合作完成工作,不存在誰命令誰。”白雲天對他的态度很滿意,嘴上卻客氣地說道。
車隊回到中華制造,白雲天帶他們去了集體宿舍安頓。
廠裏就一棟二層招待所,職工大會已經開過、合并也已完成,調查組自然不用再打地鋪了。仇副總來了以後,所有成員就住進了招待所。
爲此,周培等人都隻能做出犧牲,讓出了幾間房,以安頓仇副總一行人。
沒奈何,白雲天隻好讓集體宿舍的青工再擠一擠,騰出了幾間寝室,安排衡所長等人住進去。
“實在是對不起,廠裏的住房很緊張,招待所又住滿了,隻能暫時委屈你們,在這裏忍耐一下了。”白雲天愧疚地說道,“我們正準備建新房,以後條件會寬松許多。下次再來,就有酒店客房住了。”
“我覺得挺好!以前我們去基層廠礦,地鋪也打過不少。”衡所長看着上下兩層的鋼架床,欣慰地說道。
跟他來的研究員們,似乎也不覺得這裏條件有多差,麻利地分配好了各自睡的床位。然後就迅速整理起來,将毛巾、水杯、牙膏牙刷等個人用品一一歸置,看着倒是跟衡所長所說相同,都是老出差的人。
“你們剛來,我們已經在招待所準備好了接風宴。大師傅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不如我們這就過去?”包文山去招待所詢問了準備情況,過來邀請道。
衡所長看了看手上的老式梅花手表,果斷道:“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先了解一下情況,白總跟我們說說,現在研究進展到哪一塊、需要我們做些什麽。明白了接下來的工作,我們這頓飯才能吃得安心。”
“可是接風宴……”包文山遲疑道。
“沒事,給我們準備兩個白面大饅頭就行!無功不受祿。現在我們沒有貢獻,讓我們吃好的,我們也不好意思下嘴。等我們研究出成果了,對得起你們的投資了,你就是準備龍肝鳳膽,我們也敢去吃!”衡所長豪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