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芙心中牽挂着姜珩和兩個兒子,這一晚都沒怎麽合眼,她知道姜珩其實也是,隻不過夫妻二人都沒有說而已。
因爲姜珩和韬哥兒略哥兒今日就要啓程前往邊關,衛芙起身之後就吩咐廚房做了一大桌的好吃的,而且還都是姜珩父子三人愛吃的,把家裏唯一不知内情的甜姐兒倒是驚了一跳。
“母親,今天是什麽日子啊,您怎麽讓廚房做了這麽多的菜?”甜姐兒不由得驚呼起來。
畢竟,現在可是大早上呢,有些菜可不适合在早上吃呀!
不過……
甜姐兒很快就想到,今天是姜珩離京的日子,她自以爲自己是猜到了原因,爲了不惹衛芙傷心,連忙捂住了嘴。
而其他幾人,則都有些無奈地看着甜姐兒。
甜姐兒有些莫名,不知道爲什麽他們會這樣看自己。
還是衛芙告訴了她原因:“今日不僅你父親會離京去往邊關,韬哥兒和略哥兒也會一起……”
“什麽!”甜姐兒驚呼一聲。
然後,她看看韬哥兒,再看看略哥兒,不滿地道:“大哥,二哥,這麽大的事,你們竟然到現在才吭一聲?”
韬哥兒和略哥兒動作一緻地摸了摸鼻子。
甜姐兒将兩個哥哥數落了好一陣子,這才擔心起他們的安危來。
父親去了邊關,就連兩個哥哥也一起,這樣說起來,今日之後,國公府就隻有母親和她,還有大嫂了?
這樣想着,甜姐兒不由得眼淚汪汪起來。
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和兩個哥哥分開過!
“大哥,二哥……”甜姐兒聲音都哽咽了。
韬哥兒和略哥兒覺得有些頭疼。
還好,衛芙這時候開口道:“甜姐兒,韬哥兒和略哥兒跟着你們父親不會有事的,等到将來他們憑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業了,你這個做妹妹的臉上也有光不是?”
甜姐兒癟着嘴。
她想說,她并不求臉上有光,隻要兩個哥哥好好的就行了。
但甜姐兒也知道,真要說起來,如今最擔心最不舍的人還是衛芙,她這時要是再說些什麽,就是在戳衛芙的肺管子了。
所以,甜姐兒吸了吸鼻子,倒也不再說什麽了。
一家人這才開始用起早膳來。
用完了早膳,一家人便一起出了門。
姜珩是去出征的,而且如今的情形與二十年前還有那麽些相似,也正因爲如此,就算姜珩并沒有帶着千軍萬馬随行,但爲了表示對姜珩的看重,景文帝還是着了太子将姜珩送往城外。
太子相送,這大概就是旁人眼裏的無上尊榮了,但若是可以,衛芙更甯願自己的丈夫兒子都好好的呆在身邊,不用讓她擔驚受怕。
衛芙也知道,自己現在想這些,隻不過是庸人自擾而已,與其讓姜珩父子帶着對她的擔心離開,倒不如讓他們安心。
所以,等一家人來到城門處時,衛芙的面上已經挂着淡淡的笑容了。
一家人在城門外下了馬車,很快,太子的儀仗也到了。
太子今年二十八歲,自幼就極爲聰慧,幾歲上就被立爲了儲君,這幾年已經開始漸漸接觸政事,替景文帝分憂了,雖然年輕,但看着卻已經頗具威儀。
當着前來送行的衛芙幾人,以及其他的文武官員們的面,太子轉達了景文帝對姜珩的看重以及期望,這才端起了宮人送過來的一杯酒,送别了姜珩。
臨走之前,姜珩和韬哥兒略哥兒,都不由得回頭,看向了衛芙這裏。
目送着姜珩帶着兩個兒子走遠,直到再看不到他們的身影,衛芙這才怏怏的與太子道了别,領着甜姐兒和沈珺回府。
三人坐了一輛馬車,因爲先前的送别,馬車裏很安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衛芙沉浸在離愁别緒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緩過來,擡頭往甜姐兒和沈珺那裏看過去,這才發現兩人的眼眶都泛着紅,分明就快要哭出來了。
這倒叫衛芙不由失笑:“好了,都不要難過了,雖然你們父親和韬哥兒略哥兒去了邊關,但我們一家不會分離太久的。”
說這話時,衛芙尤其看向了沈珺。
沈珺之前去了娘家小住了十來日,直到過了沈從的生辰,才被韬哥兒接了回來。
哪裏能想到,回到國公府還沒有兩日呢,韬哥兒就又去了邊關,要說起來,沈珺會難過,那也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沈珺自然注意到了衛芙的目光,就算心裏難過,但也打起精神來,勉強朝着衛芙笑了笑,道:“母親,您放心,我沒事。”
甜姐兒也深吸一口氣,将難過的情緒都壓了下去,抱着衛芙的胳膊,道:“母親,雖然父親去了邊關,但我和大嫂一定會陪着您,天天都讓您開開心心的!”
衛芙便是因爲離别而難過,這會兒也得被甜姐兒給逗樂了。
看到衛芙的笑容,甜姐兒和沈珺也覺得原本心中的沉重就似被搬開了一樣,輕松了許多。
在這樣的輕松之中,三人一起回到了國公府。
因爲少了三個主人,哪怕丫鬟婆子小厮護衛一個都沒少,但衛芙三人都覺得這偌大的國公府似乎一夕之間就變得寬曠了許多,讓她們在回到府裏的那一瞬間就又感覺到了心酸。
想來,她們隻怕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将自己的心情調整過來了。
想着還有兩個孩子在看着自己呢,衛芙深吸一口氣,道:“好了,以後就咱們娘兒仨一起過了!”
甜姐兒和沈珺聞言,用力點了點頭。
*
姜珩這一去邊關,自然是有許多人關注着的。
景文帝以及朝中衆臣,關心的是姜珩能不能擊退北蠻,不要讓戰火波及到京城,而京中的一衆百姓則關心的是景朝與北蠻之間的戰争,會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而鎮國公府裏,與姜珩最親近的幾個人,卻是漸漸恢複了平靜,關起門來過起了自己的日子,看起來倒似是比那些外人還要更淡定一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