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姐兒一聽這話,立即就将先前在想的事抛到了一邊去。
她也确實是憋壞了。
自上元燈會那件事之後,甜姐兒就再沒出過門了,燈會上的那件事哪怕算不上牽連甚廣,卻也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甜姐兒就算沒出門,也沒少聽到外面傳進來的風言風語。
爲了不被人指指點點,甜姐兒幹脆也就不出門了。
她倒不是怕了被人指點,隻不過是不想看到那些指點她的人的嘴臉罷了。
想到這裏,甜姐兒癟了癟嘴,道:“母親,我不想出門。”
一是不想被人指點,二嘛,如今國公府的處境可不怎麽好,甜姐兒天天呆在國公府裏,自然知道自家如今門庭都冷落了許多,在這個時候出門,隻怕不僅僅會被人指點,還會招來各種視線。
雖然甜姐兒有衛芙和姜珩在後面撐着,不至于就怕了那些人,但這也沒必要不是?
衛芙拍了拍甜姐兒的手背,溫聲道:“甜姐兒不想出門那便不出門吧,不過成日呆在府裏,會不會覺得悶?若是覺着悶,不妨給你的手帕交們都下了帖子,請他們到府裏來小聚。”
既能解悶兒,又可以不見着那些礙眼的人與事。
甜姐兒眼中一亮。
不過……
她想到了自家如今的處境。
她倒是有幾個手帕交,但在這個時候給幾個手帕交下帖子,她們會來嗎?
畢竟,國公府如今看着可着實是處境不好。
甜姐兒于是有些遲疑:“母親……”
衛芙看出甜姐兒在遲疑什麽,輕聲道:“甜姐兒,你隻管下帖子就行了,至于她們會不會來,那就是她們的事了……”
之所以會建議衛芙邀了手帕交小聚,其實也是不想讓甜姐兒留下遺憾。
等到将來,他們一家離京了,甜姐兒隻怕是再不能見着她的手帕交們了,與其将來徒覺遺憾,倒不如在離京之前,就讓甜姐兒與她的朋友們好好聚一聚。
同時,還可以由此看出哪些人是可以來往的,哪些人又不值得來往。
當然了,衛芙自然是希望,甜姐兒的手帕交們都是值得來往的。
甜姐兒聽衛芙這樣一說,倒也釋然了。
上一次見着她的手帕交們,還是在上元燈會那日,不過那日因爲人太多,幾個小姑娘連話都沒能說上幾句就分開走了,如今若是能再聚上一聚,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甜姐兒于是點了點頭,“母親,那我這就回院子裏寫信。”
話說完,匆匆朝着衛芙行了個禮,就私自回院子去了。
衛芙看着甜姐兒的背影,不由笑着搖了搖頭。
之後,卻是吩咐了人開始備着甜姐兒那裏的小宴需要準備的東西了。
甜姐兒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回了院子就給幾個手帕交都寫了信送出去。
如今已經入春了,天氣也開始漸漸回暖,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今年的春天來得要早一些的緣故,國公府的園子裏的花這就已經開始在綻放了,甜姐兒就是以着賞花的名義邀了幾個手帕交一起來國公府小聚的。
說起來,甜姐兒的手帕交也并不多,玉陽郡主,程家姐妹,劉知雅,自家嫂子沈珺以及沈家姐妹……
讓人将信送出去之後,甜姐兒的心裏其實也是有些忐忑的。
雖然她覺得,與自己交好的這些人的人品都是極好的,但如今國公府在外人的眼裏卻是觸怒了景文帝,随時都有可能在景文帝那裏吃排頭,就算她的手帕交們不在意這一點,願意來國公府赴約,但她們家中的長輩,又是不是能不在乎呢?
這樣的忐忑,直到甜姐兒收到了回信,才算是平複了下來。
甜姐兒送出去的每一卦信都收到了回信,而且應她所邀的每一個人,都應下了邀約,道是到時候一定會準時赴約的。
如此,甜姐兒才算是松了口氣。
同時,她也有種自己的眼光還真不錯的得意。
帶着這樣的得意,甜姐兒可是在衛芙的面前念叨了許久的。
“母親,您看看,我的眼光還好吧,送出去的每一封信都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呢!”甜姐兒得意洋洋地道。
就好似,之前忐忑的那個人不是她一般。
衛芙見狀,不由得失笑。
“對,咱們甜姐兒的眼光再好不過了。”衛芙道。
在甜姐兒的眼裏,她的手帕交們能不受國公府如今境遇的影響,欣然答應赴約,這就能說明她的手帕交們都是值得結交的。
雖然事實上也确實是如此,但其實在衛芙看來,這樣的想法到底還是有些小孩子氣了。
在甜姐兒這些孩子的眼裏,國公府如今遇到的事自然是極爲嚴重的,嚴重到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她與朋友們的關系。
但其實,但凡是明眼人,隻怕都不會這樣想。
景文帝這段時間雖然确實冷待了姜珩,但就憑着姜珩過去那二十年來立下的軍功,隻要他不做什麽通敵叛國或者造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那麽鎮國公府的地位就會穩穩的不受影響。
隻不過,能夠看明白這一點的人并不多而已。
要不然,爲何國公府一下子就變得門庭冷落起來了呢?
當然了,這種随時都有可能往别的地方倒的牆頭草,鎮國公府也并不需要就是了,能夠趁着這個機會讓其現形,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總之,那些真正的明眼人,是不會因爲最近一段時間的事,就疏遠了鎮國公府的。
雖然心裏是這樣想的,但衛芙當然不會當着甜姐兒的面說出來,見着甜姐兒那得意不已的樣子,衛芙笑着道:“昨兒我就已經吩咐了下面的人爲着這次的小宴做準備了,園子裏的花已經開了,這小宴擺在園子裏再合适不過了,到時候你請過來的客人,就由着你和你大嫂自己招呼,母親可不會再插手……”
甜姐兒在衛芙的肩頭蹭了蹭,信心滿滿地道:“母親,您放心,我和大嫂一定會把客人招待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