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芙見狀,也朝着姜珩示意了一下:“夫君……”
她想要那盞兔子燈。
衛芙有所求,姜珩自然不會推辭,于是信心滿滿的沖着攤主要了那盞兔子燈的謎面來,衛芙也湊到一起去看。
這些花燈本就是準備好了要送給百姓們的,燈謎自然不會太難,謎底多是一些尋常百姓都能接觸到的東西,如此才更容易猜中不是。
衛芙看中的這盞兔子花燈的謎面也不難,衛芙隻瞥了一眼就猜到了謎底是針。
不過……
衛芙覺得很簡單的這個謎底,姜珩卻是擰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想出來。
倒也不是姜珩不夠聰明,而是這本就不是他所擅長的,他是武将,但平時卻不僅僅隻看兵書,可以說涉獵極廣,若是給他出一個難一些的,文绉绉的燈謎,他隻怕很快也就能猜出來了,反倒是這些平時随處可見的東西,他卻是不擅長。
于是,在衛芙的眼巴巴,以及攤主一言難盡,恨不得直接告訴他答案的尴尬之下,姜珩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愣是沒有猜出來那謎底是什麽。
衛芙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從未見過姜珩這般尴尬的模樣。
處在這熱鬧的人群中,衛芙也不用端什麽國公夫人的架子,這笑聲自然也就顯得有些放肆張揚,便是旁邊拿了花燈準備繼續前行的那對年輕夫妻,都被衛芙的笑聲引得輕聲笑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衛芙笑得姜珩的臉都僵了,這才總算是停了下來。
“夫君,要不……還是我來?”衛芙止住笑道。
姜珩哪裏能讓衛芙來?
他先前那般信心滿滿的覺得自己一定能憑實力猜中燈謎,讓衛芙拿到她喜歡的兔子燈,現在燈還沒拿到,又哪裏能铩羽而歸呢?
所以,姜珩就這樣大馬金刀地站在這攤位前,嚴肅着一張臉,認真思考起這個燈謎來。
在戰場上呆了二十餘年,姜珩的身上本就有着一股肅殺之氣,先前他面上帶着笑容,又時常往衛芙的身上看,自然表現得再柔和不過,但現在他一嚴肅起來,那懾人的氣勢自然而然的就外放出來,原本笑着看着他的攤主,以及旁邊的那對年輕夫妻,莫名的就覺得有些心驚肉跳,又哪裏還能笑得出來?
衛芙見姜珩将人吓着了,連忙拽了拽姜珩的衣袖:“夫君。”
雖然聲音不大,但仍及時傳到了姜珩的耳中,也成功讓姜珩控制住了自己的氣勢。
這之後,在姜珩的有意控制之下,他看着倒不似先前那般吓人了,但他猜不出來的燈謎,這與先前卻是一緻的。
衛芙倒是想要提醒姜珩,但每次還沒開口,就被姜珩制止了。
最後,旁邊那小夫妻之中的丈夫實在是看不過眼了,特意将自己的左手伸到了姜珩的面前,做了一個穿針引線的動作。
有了這樣的提醒,姜珩這才恍然大悟。
聽到從姜珩的嘴裏說出正确的謎底,不知道爲何,衛芙、攤主、旁邊的這對小夫妻,竟然都齊齊松了口氣。
然後,幾個人又忍不住相視一笑。
攤主笑着取下那盞兔子燈,遞給了衛芙:“這位夫人,您拿好了。”
衛芙接過花燈。
然後,夫妻倆朝着旁邊的那對小夫妻笑了笑,便各自分開。
一邊往前走,衛芙一邊道:“夫君,我想提醒你,你都不讓我開口,怎的方才那書生提醒你,你倒是就借坡下驢了?”
要是再讓姜珩在那攤位前站上一會兒,衛芙覺得他還不知道會被多少人嘲笑。
畢竟,那燈謎确實是很簡單呀。
姜珩聽了衛芙這話,緊緊抿着唇,分明是還沒緩過那尴尬勁兒呢。
衛芙又輕笑了幾聲,趕在姜珩惱羞成怒之前緊緊握住他的手,“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再看看還有什麽好看的燈,一會兒買幾隻回去給孩子們。”
姜珩這才将先前這事兒給翻篇了。
兩人相依着走走停停,看過了許多的花燈,後來還給姜珩和四個孩子按着各自的生肖選了一盞燈,衛芙右手提着兩盞燈,姜珩的左手則提着四盞,這樣一路走來,倒也惹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不過,來往的路人也隻是好奇之下看一看而已,倒是沒有人去揣測他們的身份。
也正因爲如此,衛芙和姜珩倒是難得的輕松。
衛芙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再看看姜珩的左手,不由得道:“夫君,你這手,比我的手可大了不少啊……”
語氣裏有些驚歎。
那大手一握,就算提着四盞燈也看着一點都不費力似的。
聽衛芙如此說,姜珩笑了笑。
這時的衛芙因爲一路的走動,面上微微泛着紅,身上披着的鬥篷領子上有一圈絨毛,将她這張臉襯得就似是隻有巴掌大一般,看着不像是三十幾歲的婦人,倒像是一個小姑娘一般。
若不是一手牽着衛芙,另一手抓着四盞燈,姜珩都想伸手在衛芙的頭上揉一揉了。
衛芙感受到姜珩的目光,偏過頭看向他,微微一笑:“夫君,今日我很開心。”
“我也是。”姜珩道。
不僅僅是陪伴着彼此來看燈會很開心,隻要他們這般伴在彼此的身邊,哪怕什麽都不做,一句話也不說,也足以讓他們開心,并且回味許久了。
這一刻,縱使他們的周圍有許多人來來往往,但在姜珩和衛芙的眼裏,卻隻能看到彼此而已。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結束了這個對視。
“那我們繼續往前走吧,再逛一會兒咱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要不然孩子們都要趕在我們之前回府了。”衛芙道。
姜珩輕笑着搖頭。
他的夫人啊,就是太在乎孩子們了,便是這時候與他獨處,時不時的都要提到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