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姐兒就是擔心衛芙不讓她去,這才這般拐彎抹角的試探呢。
小心地觑着衛芙的臉色,卻見着衛芙眼裏那淡淡的笑意,甜姐兒先是一怔,然後立即就醒悟過來,衛芙就是在逗着她玩呢。
“母親!”甜姐兒嘟着嘴跺着腳。
見衛芙笑得更大聲了,甜姐兒不依之下,直接就撲到了衛芙的懷裏去。
如今甜姐兒愈發的會向衛芙撒嬌了。
見着甜姐兒這般撒嬌,衛芙隻覺心都化成了一灘水,她在甜姐兒的額頭上輕輕點了點,“你這丫頭,去年上元那日可是丢了好幾個孩子,甚至還有一位小姐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甜姐兒聞言,連忙道:“母親,咱們府裏的護衛個個勇武,一定能護好我們的,我也一定乖乖聽話,定不會亂跑!”
似是怕衛芙不信,甜姐兒又道:“母親,我就是想出去逛逛而已,絕對不會亂跑的,我可舍不得您和父親呢!”
這說的是心裏話。
她過了這麽多年才有父親和母親的疼愛,又哪裏舍得因爲自己亂跑就再見不着父親和母親呢?
衛芙第一時間就意會到了甜姐兒的言下之意,心頭也是一軟。
“你這丫頭!”她的語氣都軟化了不少,然後卻是看向了姜珩,道:“這件事啊,你可得問問你父親同不同意,咱們府裏的那些護衛,可都隻聽你父親的。”
甜姐兒眼中一亮,連忙看向姜珩,眼中帶着祈求:“父親……”
做父親的,總是難以抵擋女兒的祈求的,姜珩亦是如此。
更何況,姜珩自覺對兒女們有愧,對韬哥兒和略哥兒倒還能硬着心腸嚴格要求他們,但對甜姐兒卻是完全沒有這樣的硬心腸了。
所以,甜姐兒隻不過是睜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了姜珩幾息的時間,他便已經繳械投降了。
“去逛燈會是可以,不過你們都得答應我,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離開護衛們的身邊。”姜珩道。
幾個孩子聞言,眼中都是一亮。
少年人又哪裏有不愛熱鬧的,略哥兒自然也是想去燈會上走走逛逛的,而韬哥兒和沈珺倒是喜靜,但上元燈會本就是一年之中難得的盛事,尤其是這對小夫妻如今正是好得蜜裏調油似的,有機會能一起外出走動,他們自然也是樂意的。
于是,幾個人當着衛芙和姜珩的面好一通保證,總算是得到了兩人的應允。
接下來的大半天,略哥兒和甜姐兒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隻差沒有将對燈會的期待與興奮都寫在臉上了。
而韬哥兒和沈珺,倒是比龍鳳胎要沉穩一些,但再怎麽沉穩,他們到底也年少,仍是能讓人看出他們的期待的。
衛芙見狀,不由微微搖頭。
因爲孩子們要去看燈會,今日國公府的晚膳倒比平時要提前了一些,用過晚膳之後,幾個孩子便帶着護衛出門了。
随着孩子們一起出門的有近二十名護衛,倒不是姜珩太過小題大做,而是這次一起去逛燈會的,不僅僅隻有國公府的四人,還有伯府的衛南兄妹和程姣,程家的兄妹幾個以及沈家幾個兒女。
幾家的孩子從前也在一起玩過幾次,倒也極爲和得來。
這次的燈會,像衛南這些少年郎倒是不拘,可程姣、衛瑩等姑娘家,原是不被允許出門的,至于原因,當然是因爲去年的燈會上出的那件事。
姑娘家但凡行差踏錯一步,想要再走回頭路,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沈珺。
當初走失之時沈珺還年幼,甚至都還不到會被人拿異樣的目光看待的時候,而且還及時被好心人送了回來,但便是如此,沈家還是将這件事瞞得死死的,就怕旁人知曉了會指指點點。
後來這件事被長甯長公主捅了出來,哪怕那都是好些年前的往事了,仍有太多的人在背後議論沈珺。
若不是韬哥兒自己不在乎,隻怕這樁婚事都成不了。
由此便可以看出,這種事對姑娘家的名聲有多大的損傷了。
伯府、沈家、程家爲着家中女兒的安全,這樣的場合自然是想将她們拘在府裏的,後來還是甜姐兒主動向姜珩要求多派些防衛跟着,衛芙又與這幾家的夫人都遞了話去,好歹才能讓幾個小姑娘可以一起出來逛燈會。
可以說,這次能夠出來逛燈會,對于幾家的女兒來說,都是意外之喜。
也正因爲如此,在出門之前,幾個小姑娘都再三向家中母親保證,一定不會亂跑。
幾個孩子帶着護衛一出門,衛芙便覺得府裏一下就空曠了許多。
她醒來還不到一年,卻是已經将生活的重心都放到了孩子們的身上,如今孩子們都離府了,自然會覺得有些不适應。
也就在衛芙覺得有些怅然的時候,姜珩卻是湊到了她身邊來:“夫人,快去換身衣裳。”
換衣裳?
衛芙有些疑惑地看向姜珩,“天都已經擦黑了,咱們也不出門,換衣裳做甚?”
姜珩聞言頗有些神秘地笑了笑:“誰說咱們不出門的,今兒不是有燈會嗎,咱們也一起出去逛逛燈會。”
說到這裏,姜珩眼中一軟,“夫人,咱們成親這幾年,還從未這般一起出去逛過呢。”
他說的這幾年,顯然是沒有将衛芙不在的那十五年算在其中的。
衛芙微微一怔,然後輕輕笑了。
就如姜珩所說,他們成親好幾年,還真沒有單獨出門逛過。
衛芙十六歲嫁進姜家,那時姜家沒有女主人,她一進門就要管家,最初時不怎麽順手,忙碌程度還真不比姜珩差多少。
等到衛芙好不容易将府裏的庶務打理順了,空閑時間也多了些,但姜珩一年之中卻是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邊關,兩人又哪裏能有機會像普通小夫妻那般閑時出門走走逛逛?
再之後,先有了韬哥兒,不出一年就又有了龍鳳胎,衛芙就更沒有機會得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