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情況下,姚謙的兒子姚玉會長歪成什麽樣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因爲喬氏毫無底限的寵溺,姚玉在家中向來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也虧的這個姚玉雖然被喬氏驕縱着,但也就是在女色上有些把持不住,别的倒也沒有什麽。
姚謙每天要去衙門,又哪裏來那麽多時間管教姚玉,再加上覺得身爲男子,隻不過是在女色上稍稍放縱了一些而已,也确實算不得什麽大錯,因而幹脆也就放任了。
正因爲如此,姚玉今年才十八歲,身邊卻已經收了四個通房丫鬟了。
而且,其中一個通房丫鬟如今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隻不過,還沒娶妻就讓通房丫鬟有了身孕,這樣的事說來到底有些不光彩,所以姚家也沒臉将這件事往外面傳,甚至喬氏還打算給那有了身孕的通房丫鬟灌上一碗藥。
卻不想,姚玉不樂意了。
姚玉是個處處留情的人,身邊的四個通房丫鬟,他每一個都喜歡,如今那個通房丫鬟有了身孕,他又哪裏舍得讓喬氏一碗藥灌下去呢?
所以,這段時間姚家可沒少鬧騰。
要不是姚家在京城算不得什麽大戶人家,而喬氏治家又嚴,姚家的丫鬟婆子不敢将主家的事拿到外面去說,隻怕外人早就知道,并且對着姚家人指指點點了。
喬氏向來慣着姚玉,見着姚玉怎麽都不肯讓她将那孩子處理了,自然也心軟了起來。
可這樣一來,姚玉的婚事可就不好辦了。
那通房丫鬟腹中的胎兒都已經三個月了,眼瞅着再過個一兩個月肚子就該遮不住了,到了那時,姚玉還要怎麽說親?
還沒進門就要先多了一個庶子,而且還有那樣幾個讓人不省心的通房丫鬟在,但凡疼女兒一些人家,誰家舍得把女兒推進這樣的火坑啊?
也正在這個時候,姚謙有一次喝醉了酒,講了幾句似是而非的夢話,就叫喬氏動了心思了。
雖然姚謙隻是說了幾句而已,但也就是這幾句話,就足以讓喬氏聽出來,現在正風光着的鎮國公府,隻怕是風光不了多久了。
最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喬氏的心隻差沒跳出來了。
誰者知道聖上最是信重鎮國公,将鎮國公引以爲左膀右臂,鎮國公又爲景朝立下了無數的汗馬功勞,聖上如何可能朝着鎮國公下手呢?
但喬氏也知道,姚謙雖然隻是一個從七品的小官,但他身處内閣之中,幹的本就是起草诏書、謄寫聖旨之類的事,比起普通人,本就更有機會揣摸到聖意。
也就是說,聖上是真的對鎮國公府有所不滿,甚至是準備處置鎮國公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喬氏這心思就轉開了。
她這時正爲着姚玉的婚事而犯愁呢,姚玉被她寵得是個擰性子,對他房裏的那幾個通房丫鬟又在乎得緊,她這個做母親的便是想處置了那幾個狐媚子,顧忌着姚玉,到底也不敢真的動手。
幾個通房丫鬟動不得,眼瞅着庶子庶女都快有了,姚玉指定是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的。
要是以前,喬氏頂多也就盤算着找個家道中落的官宦人家的女兒,還得是那種性情溫和,能忍受委屈的女子,如此将來姚玉才不會在媳婦這裏受什麽挂落。
但現在……
知道鎮國公府馬上就要倒黴了,喬氏卻是心思一轉,直接打上了國公府的女兒的主意。
在此之前,國公府是喬氏再怎麽削尖了腦袋都巴結不上的,但要是鎮國公府倒黴了,鎮國公也不像現在這樣風光了,那可就說不定了。
要是國公府的女兒成了她的兒媳,别的不說,至少喬氏覺得自己的心裏是會非常得意的。
這其中,也許帶了些隐秘的,喬氏自己都說不出來的陰暗心思。
但不管怎麽說,在喬氏看來,若是能夠娶到國公府的女兒,對喬玉來說,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所以,才會有了喬氏幾次三番往伯府去,甚至是不惜買通伯府的門房的做法了。
衛芙此前對這姚家沒有一點的印象,如今知道姚家是這麽個人家,那喬氏的兒子又是這樣一個人,氣得眼前一黑,差點直接給厥過去。
“欺人太甚!”她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姜珩伸手在衛芙的背上輕輕撫着以示安慰,但同時,他自己的眼裏也同樣一片冰寒。
就如同他們先前所猜測的那般,景文帝對姜珩的忌憚甚至都落在了這麽一個小小的中書舍人的眼中,甚至還讓那喬氏有了這樣的妄想。
姜珩簡直不敢想象,若是在景文帝的猜忌之下,他真的什麽都不做,隻逆來順受,那他的女兒,會不會真的被喬氏給算計了去。
還有衛芙和兩個兒子,他們又會落到什麽樣的境地。
隻要一想到這些,姜珩心中的憤怒就不可遏制。
他隻能慶幸,自己并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哪怕将要面對是景朝的君王。
否則,他們一家,又哪裏能有什麽好下場?
這件事,也再次堅定了姜珩要執行自己的計劃的心思。
他一邊輕輕拍着衛芙的背,一邊柔聲道:“夫人,别爲了那等人動怒了,那喬氏也隻不過是泥坑裏的一隻癞蛤蟆而已,爲她置氣,可别傷了自己的身子,反正隻要有你我在,甜姐兒是斷然不會被這種人算計了去的。”
聽姜珩這樣一說,衛芙心中的憤怒倒是稍稍得到了疏解,但便是如此,她仍是恨那喬氏不已。
但她也知道,是什麽讓喬氏生出了這樣的心思。
緊緊握着姜珩的手,衛芙道:“夫君,你一定要好好的,咱們一家也要好好的,我絕對無法容忍孩子們有任何的閃失!”
爲了孩子們,爲了他們一家的安危,便是讓衛芙去做任何事,她都是願意的。
姜珩鄭重點頭,“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