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珩看着衛芙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自從衛芙醒來之後,這還是姜珩第一次看到她這樣完全沒有負擔的笑容,就好像壓在她心頭的所有陰霾都被驅趕開了。
能看到衛芙這樣的笑容,姜珩自然是高興的。
“好,你和韬哥兒是母子連心。”他附和着衛芙的話。
衛芙聞言,更顯得意了。
“這下……咱們府裏的事,就再沒有不順的了。”她道。
在此之前,她唯一不覺得滿足的,也就是還沒能得到韬哥兒的親近而已,現在這一點已經達成了,在這國公府裏,她可不就是萬事順遂麽?
姜珩目光微動。
他一邊輕輕拍着衛芙的背,一邊道:“既然咱們府裏的事都已經理清楚了,那……接下來,就要把外面的事也捋順才是。”
外面的事。
衛芙微微一頓。
姜珩從來就沒有瞞過她,對于國公府以及姜珩的處境,衛芙當然是再清楚不過的,她更知道,姜珩對于未來的規劃是怎麽樣的。
現在,姜珩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就是說,他的那個規劃,已經開始要執行了嗎?
衛芙對于姜珩,當然是再信任不過的,她也相信,既然姜珩敢于開始行動,就一定有着相當的把握,畢竟姜珩不可能拿她和孩子們的安危來開玩笑。
可是……
這畢竟是要與坐在龍椅上的那一位博弈,衛芙又怎麽可能一點都不擔心呢?
她用力握住了姜珩的手。
姜珩感受到了衛芙的緊張,輕輕拍着衛芙的背以示安慰,“夫人,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我們一家一定可以順利的離開京城,以後也再不會被人拿捏住。”
他說得再堅定不過。
在姜珩的安慰之下,衛芙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姜珩見狀,便也不再與衛芙細說他的計劃,而是開始與衛芙說起邊關的各種趣事。
衛芙原本是極爲緊張的,但聽着姜珩的述說,想象着邊關的天高海闊,她心裏的緊張便也漸漸的散去,隻剩下了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
衛芙的身體養了幾日也就恢複了。
她本也沒受什麽傷,隻不過是消耗太大脫力了而已,養個幾日當然也就沒事了。
在衛芙養身子的這幾日,府裏的庶務都是由甜姐兒和沈珺商量着決定的,最開始還有劉總管在後面壓陣,後來見府裏的這些管事們也确實沒有要與甜姐兒和沈珺别苗頭的意思,再加上甜姐兒和沈珺處理起庶務也算是得心應手,劉總管便也沒有再時時跟着。
甜姐兒從前天天都跟在衛芙身邊看着衛芙是如何理事的,有不懂時,衛芙也時常細細指點于她,因而其實是早早就學到了許多的,隻不過是沒有自己上手而已。
如今自己上手,最開始時雖然有些手忙腳亂的,但習慣了之後倒也還好。
而沈珺,雖然還沒來得及跟在衛芙的身邊學習,但她是出嫁女,早在她與韬哥兒成親之前,餘氏就教過她相關的事了,與甜姐兒的情形倒也類似。
兩人這樣有商有量的,倒也将府裏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條的,半點沒有出岔子。
府裏的管事們最開始也隻是懾于衛芙和劉總管,才在甜姐兒和沈珺手下老老實實的,沒敢打什麽歪主意,對甜姐兒和沈珺卻也不是信服,直到見着兩人确實不是什麽可以随意糊弄的人,這才總算是真正的老實了起來。
衛芙這幾日雖然不理事,對于府裏的情形仍是再清楚不過的。
“珺珺,甜姐兒,你們這幾日都做得很好。”衛芙笑眯眯地誇着沈珺和甜姐兒。
沈珺面上微紅,眼裏卻是有着興奮,“隻不過是做些小事而已,倒是當不得母親這般誇贊。”
而甜姐兒,卻是一點都沒掩飾自己的得意:“母親,我可是您的女兒,您這麽厲害,您的女兒總不能太差勁吧!”
一邊說着話,一邊揚着臉,一副“誇我,繼續誇我”的樣子。
衛芙被逗樂了,又連連誇了甜姐兒好幾句,可總算是讓甜姐兒滿足了。
韬哥兒和略哥兒在旁邊看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略哥兒也就算了,平時就是個愛笑愛鬧的性子,但韬哥兒不僅笑了,而且笑出了聲,這就讓略哥兒和甜姐兒稀罕了好一陣子。
不過,不管怎麽着,韬哥兒變得比以前開朗些了,這都是略哥兒和甜姐兒願意看到的,因而兩人在吃驚之後,便也隻覺得高興了。
衛芙看着孩子們面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來。
她的心裏無比的滿足。
能看着孩子們這樣在她面前笑,這本就是衛芙醒來以後最大的心願了。
就在這時,映雪拿着一張拜帖走了進來。
“夫人,靖安伯夫人遞了拜帖來,道是明日上午會登門拜訪。”映雪道。
周氏明日要來?
衛芙點了點頭,道:“吩咐廚房,明日準備些大嫂愛吃的點心。”
映雪自是應了。
甜姐兒有些好奇:“母親,舅母明日來有什麽事嗎?”
如今已經進了臘月,各府裏都在忙着做臘八粥,以及備年貨,送年禮的事了,作爲當家主母,若不是有要緊事,又怎麽可能丢開手頭的這麽多事,去别人家裏拜訪呢?
衛芙搖了搖頭:“等明日你舅母來了,便也知曉了。”
第二日,一家人一起用過早膳,衛芙便看向了甜姐兒和沈珺。
“珺珺,甜姐兒,你們如今理事也有模有樣的了,正好今日你們舅母要過來,我要接待你們舅母,府裏的事就由你們看着辦吧。”衛芙道。
甜姐兒聞言噘起了嘴。
她也想知道周氏過來是有什麽事呢。
不過,甜姐兒還是沒什麽,很快就拉着沈珺的手一起去了偏廳。
衛芙看着兩個孩子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
随後,她又吩咐了丫鬟們将準備好的茶水點心都端了上來,都是按着周氏的喜好準備的。
不多時,周氏就被映雪引着到了汀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