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爲如此,就算小盧氏後面再如何說自己是冤枉的,也沒有人相信她。
小盧氏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她更知道,這條汗巾原是她想用來陷害程姣的,至于這條汗巾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身上,甚至還完全沒有被她發現,這就是小盧氏所不知道的了。
但小盧氏猜也能猜到,在這整個程家裏,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就隻有孫氏了。
這是孫氏在害她!
至于孫氏爲何會這樣做,在看到這條汗巾的時候,小盧氏就已經猜到了。
所以,小盧氏也隻能一直說自己是冤枉的,卻是半點也解釋不出來,自己的身上爲何會有那條汗巾。
難不成,她還能如實的說自己爲何會認得這條汗巾,她又是如何想用這條汗巾往程姣的身上潑髒水的嗎?
她要是真的這般說了,那後果比起她與人私通,也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小盧氏如今是被孫氏給逼得進退兩難。
小盧氏再清楚不過,孫氏既然出了手,定是不會就這樣放過她,到了後來,她心頭一發狠,竟是直接将這件事鬧大起來,甚至還趁着孫氏沒來得及讓人制住她,直接跑到了程家的大門處哭嚎起來。
在小盧氏想來,程家要臉,她若是這般不管不顧地鬧起來,程家說不定還會因爲礙着臉面,将這件事不了了之了。
但讓小盧氏沒有想到也疑惑的是,在她試圖往外面跑的時候,孫氏分明就是有機會讓人制住她的,可孫氏偏偏就沒有這樣做,甚至還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就這樣看着她。
在注意到孫氏面上的笑意時,小盧氏不知爲何,心中卻是有些後悔,她覺得她似乎做錯了什麽。
再然後……
因爲小盧氏的哭嚎,這件事鬧大了,而且還惹來了許多人看熱鬧。
當着那麽多看熱鬧的人,孫氏還将小盧氏的貼身丫鬟提出來審問了一番,據那丫鬟所說,小盧氏早就與人有染了,這件事她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都知道,隻是不敢說而已。
這丫鬟的話,自然惹得衆人嘩然不已。
要知道,小盧氏向來自诩是盧家嫡枝嫡女,身邊的丫鬟可都不是程家的,而是讓她的母親特意從盧家送過來的,爲的就是彰顯她的身份地位。
要是别的人說的話,可能還會讓人懷疑,但說這話的卻是盧氏的丫鬟,這又讓人如何還能懷疑?
若是眼神就能殺人,小盧氏隻怕當時就千瘡百孔了。
即使這些人都隻是來看熱鬧的,但這種不安于室的婦人,但凡是見着一個,總是會惹來所有人的憤怒與憎惡的。
小盧氏便是如此了。
甜姐兒将當時的情形描述完了,看向衛芙,道:“母親,這次出了這樣的事,那小盧氏總不能還能糊弄過去吧?”
這樣一想,甜姐兒的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
小盧氏就算真的做了什麽醜事,但她畢竟是盧家的女兒,而且還是盧家嫡枝嫡女,這樣的身份,極有可能讓她逃過懲罰。
聽甜姐兒這樣說,便是沈珺,也都微擰着眉頭看向了衛芙。
說起來,甜姐兒和沈珺都沒與那個小盧氏接觸過,但小盧氏曾經做過的事,以及她想将程姣往火坑裏推的做法,卻是如何都不能讓甜姐兒和沈珺對她有任何的好感的。
也正因爲如此,兩人這會兒才會擔心小盧氏會不會躲過懲治。
衛芙笑了笑,肯定地道:“你們放心吧,這次不會的。”
雖然甜姐兒和沈珺不知道衛芙是從何得出這樣的結論的,但她們聽了衛芙這話,卻是都同時籲出一口氣來。
衛芙在心裏暗暗覺着有些好笑。
這兩個,還都是孩子啊,所以心裏才會覺得非黑即白。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天真,才會讓人覺得可貴,至少在衛芙這裏,她就已經沒有了年少時這般的天真了。
想到這裏,她于是柔聲對着兩個孩子道:“你們放心,程家大夫人也是個心裏有成算的,她既然任由小盧氏鬧了起來,這次隻怕是要趁着這個機會徹底的清除這個毒瘤了,又如何會讓她有任何逃脫懲罰的可能呢?”
甜姐兒和沈珺想了想,也都跟着點了點頭。
像這種世家大族,多都是有“家醜不可外揚”這樣的想法的,就算族中的媳婦做了什麽醜事,大多都不會這樣鬧将出來,而是會用另外一種更加隐秘的手段,比如對外稱病,将人送到庵堂裏或者是莊子上,若是實在容不得這樣的媳婦活下去,過個一年半載的,再讓人暴病而亡等等。
程家其實完全也可以這樣做。
但看孫氏的做法,卻是直接任由小盧氏将事情鬧出來。
既然事情都已經鬧了出來了,那程家就更沒有可能再留着小盧氏了。
而事實上,也确實如衛芙所說的這般。
程家的這件醜事,因爲孫氏的不作爲,以及小盧氏後面破罐子破摔,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最近京城除了鎮國公府、靖安伯府兩家的喜事之外,也沒有别的可讓普通人作爲談資的事了,也正因爲如此,小盧氏這事一鬧出來,自然就引起了轟動。
平頭百姓最感興趣的,不就是關于這些世家大族的隐秘暧昧之事嗎,這些本就是普通百姓平日裏幾乎接觸不到的,現在難得有這樣一樁不僅沒有遮掩,反而還大肆鬧出來的,百姓們又哪裏能不來看看熱鬧?
所以,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沒用到兩天的功夫,程家二夫人偷漢子,還将一條滿是汗臭味的汗巾留在身邊睹物思人的消息,就傳得人盡皆知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再經過程府時,總覺得那座大宅子的上方在冒着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