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因爲即将辦喜事,孫氏這段時間每日裏都很忙,能抽出這點時間來國公府一趟,本來就實屬不易了。
衛芙也沒有留孫氏,而是叮囑起了映雪和映岚:“你們去了程家之後,隻管以程家二小姐的事爲重便好,若是有人想使壞,你們也不必客氣,萬事都有我撐着!”
最後那一句,可謂是底氣十足了。
孫氏聽得又安心些了。
會來找衛芙借人,除了因爲衛芙是鎮國公府的夫人,其實也有一個原因是衛芙在外本就有個蠻不講理的名聲。
當然了,這一點孫氏是如何也不會說出去的。
映雪和映岚這時候已經明白衛芙讓她們去程家是做什麽的了,聽完衛芙的叮囑之後,都肅聲道:“夫人,您放心吧,我們知道該如何做了。”
她們二人在衛芙的身邊做了幾年的大丫鬟,早就已經能夠獨擋一面了,有她們在程姣的身邊,就一定不會讓程姣在成親之前出任何事!
孫氏很快就領着映雪和映岚走了。
沈珺和甜姐兒一直在旁邊聽着孫氏和衛芙說話,也是到這時,兩人才輕輕舒了口氣。
“母親,”甜姐兒道,“那程家二夫人,就當真如此猖狂?”
衛芙聞言,笑了笑,道:“盧家從前是五姓七望之一,最鼎盛之時,便是公主也不一定能有這幾大家族的嫡女風光,如今雖然不是這幾個家族的鼎盛時期了,但幾個家族一代代積累起來的驕傲,又如何是那麽容易就被消磨掉的?”
就比如小盧氏。
在小盧氏的心裏,她的尊貴隻怕就能堪比公主了。
将這小盧氏與長甯長公主拿到一起比較,也就能知道她對于自己盧氏嫡枝嫡女的身份有多得意了。
這般得意的一個人,卻是看中了自己族姐的夫君,原是想要逼迫族姐主動退讓,哪裏能想到那盧氏卻是個性子烈的,竟是甯願死也不願意退讓那一步。
到最後,小盧氏倒是如願嫁給了程廉,卻是以那樣不光彩的方式,連個正經的喜宴都沒有辦過。
如此,小盧氏又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呢?
而程姣又是盧氏留下的唯一的骨血,小盧氏會看程姣不順眼,恨不得将程姣毀了,這也是誰都能夠想得到的。
不過……
“當初那幾個家族可是驕傲得都不屑與皇室結親的,便是皇權在他們的眼裏也隻不過是那麽回事而已,現在的小盧氏,卻會因爲鎮國公府的名頭就有所顧忌,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這五姓七望,到底還是沒落了……”衛芙道。
而且,沒落得極爲厲害。
衛芙想到這裏,不由得搖了搖頭。
她會應下孫氏之請,讓映雪和映岚去程家,一是因爲她也不想衛南的婚事有什麽波折,二來嘛,也是感念于孫氏對程姣的維護之情了。
都是做母親的人,對于那些與自己一樣,竭力想要護着自己孩子的母親,衛芙心裏總是存了幾分善意的。
甜姐兒聽到這裏,撇了撇嘴:“都已經沒落了,那小盧氏都還如此跋扈,要真是盧家還鼎盛的時候,她不得蹿上天了?”
衛芙聞言笑了笑。
這話可是不假,要是還是前朝那氏族鼎盛的時候,隻怕小盧氏的跋扈會一點也不輸如今的長甯長公主。
又過得幾日,就到了衛南和程姣大喜的日子。
這日一大早,用過早膳之後,姜珩和衛芙就領着孩子們一起前往了伯府。
雖然這時還早,但伯府卻早已經張燈結彩的了,不管是四處挂着的紅綢,還是伯府丫鬟小厮們身上穿着的喜慶的新衣裳,無一洋溢着喜氣。
伯府上一次辦喜事,想想還是當初衛芙與姜珩成親的時候,這麽多年都沒有辦過喜事,如今又是衛南這個世子成親,自然就要辦得隆重一些了。
姜家一行人到的時候,衛琅和周氏正在抓緊時間對一應事務做着最後的确認。
而事實上,一應大小事其實是早就已經安排妥當了,隻是衛琅和周氏太過緊張了,再加上這一大早的賓客也還沒到,他們才會給自己找點事做。
見着衛芙一行,衛琅和周氏連忙迎了上來。
衛芙的目光在兄嫂的面上掃了過去,笑着道:“大哥,大嫂,都說人逢喜事精神好,看你們這紅光滿面的樣子就能知道,你們現在有多高興了,這是急着要做公婆了?”
衛琅和周氏自然不會在意衛芙的打趣。
事實上,他們也确實想着兒媳婦快些過門,最好衛家早點開枝散葉才好呢。
兩人連連笑了好幾聲。
姜珩也朝着這兩人拱了拱手:“今日就要恭喜大哥和大嫂了。”
“同喜,同喜。”衛琅連聲道。
然後連忙将衛芙一行人讓進了屋裏去。
今天是衛南大喜的日子,便是秦氏平日裏都不怎麽出榮和堂,今日也是一早就來了主院。
秦氏原本就是滿臉的喜色,見着了衛芙一家,那喜色就更甚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坐在一處,自然也就說起了閑話。
周氏想到孫氏那裏遞來的消息,看向了衛芙,道:“小姑,程家大夫人從你那裏借了兩個丫鬟去服侍程家二姑娘?”
衛芙點了點頭,笑道:“不過就是讓兩個丫鬟過去幫襯幾日而已,也算不得什麽,大哥大嫂你們就安心的等着新媳婦進門吧!”
這都已經到了大喜的日子了,衛芙自然也不想說些什麽掃興的話來壞了大家的心情。
見衛芙這樣說,周氏便也将這個話題岔開了:“小姑,妹夫,你們可是不知道,南哥兒平日裏看着倒也算鎮定,像是娶妻于他而言也算不上什麽,但這一到了正日子,卻是壓不下緊張了,昨晚可是一晚都沒能合眼呢!”
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成親本就是一輩子的大事,便是平時再如何穩重的少年郎,在自己成親的前一晚,又如何能不緊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