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看這父子、父女三人都這般樂觀,桃姨娘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潑冷水。
她想了想,後來倒也漸漸覺得衛明遠說的沒錯了,上次衛明遠提起想要與胡家結親的事時,姜珩可是絲毫沒有推拒,直接就應了下來的,想來,這次婚事不成,下次衛明遠再提這事的時候,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這一家四口,于是便也真的就此安下心來,靜靜等着衛俊和衛茵下一次的美好姻緣了。
*
而鎮國公府裏,劉總管進來禀報時,衛芙并沒有讓甜姐兒回避。
所以,甜姐兒自然也第一時間知道了胡文玉因爲匿喪一事被貶爲庶民了。
到了這時,甜姐兒才總算是知道了,爲何衛芙今日一早就心情這麽好。
原來是因爲這件事啊!
知道了胡文玉的事,再回想了一下當初在伯府時,姜珩聽到衛明遠提出那樣無理的要求時,卻是推拒一下都沒有,直接将這件事應了下來,甜姐兒這才有些恍然大悟。
等劉總管離開後,甜姐兒帶着滿臉的驚歎湊到衛芙的跟前:“母親,您和父親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朝,所以上次在伯府,父親才沒有拒了外祖父的要求?”
聽甜姐兒這樣一說,衛芙卻是斂下了面上的笑容,嚴肅地道:“慎言!”
甜姐兒一怔,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衛芙見狀,放柔了聲音道:“甜姐兒,懲治胡大人一事,是聖上下的旨,與你父親可沒有任何的關系,你父親上次之所以會應下那樣的要求,也隻不過是出于孝道而已……”
甜姐兒聞言,面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自家爹娘對于外祖父是什麽樣的看法,父親那般順着母親,對于外祖父又豈會有任何的孝心?
這些,縱然甜姐兒從來不說,但可不代表她不知道。
所以……
母親這些話,就是想要糊弄她吧?
衛芙看着自家這傻閨女,有些無奈地道:“甜姐兒,有很多事,看破卻不能說破,懂了嗎?”
甜姐兒這才恍然大悟。
懂了!
她這才算是懂了!
所以,不管是父親對外祖父的孝心,還是父親對胡大人這件事的預知,這些都是屬于看破了也不能說破,更不能拿到外人跟前去說的事!
甜姐兒于是重重點頭:“母親,我懂了!您放心,我肯定管好自己的嘴,不會在外面亂說的!”
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甜姐兒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幹系。
就如衛芙所說的那般,懲治胡文玉,這是聖上下的旨,要是這個時候有人在外面說姜珩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那又要将姜珩置于怎樣的處境?
甜姐兒雖然性情天真,卻也不是不知輕重。
衛芙見甜姐兒明白了,便也道:“甜姐兒,你是姜家的女兒,姜家的任何事都與你息息相關,母親今日沒有瞞着你,也是想讓你知道這一點,以後不管是行事還是說話,一定要再小心謹慎不過,知道了嗎?”
甜姐兒極爲鄭重地點頭。
同時,她的心裏也是高興的。
這一次,衛芙沒有瞞着她,這讓甜姐兒覺得,衛芙是真正的将她當作了一個可以托付大事的大人來看待,而不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
隻是這樣的态度,就足以讓甜姐兒高興了。
高高興興地抱着衛芙膩了一會兒,想起衛俊和衛茵想要與胡家結親的事,甜姐兒這才道:“母親,父親上次沒有拒了外祖父的要求,就是因爲知道這親結不成,是嗎?”
說這話時,甜姐兒還刻意壓低了聲音,唯恐被其他人聽到了。
衛芙卻道:“誰說這親結不成了?”
咦?
甜姐兒一臉的驚訝。
她還以爲,姜珩是通過什麽途徑知道了胡文玉的事,想着胡文玉隻要一出事,衛明遠和衛俊衛茵自然就會放棄這樣的打算,所以才會糊弄着衛明遠應下了這件事,隻等着他們打消這個主意就行了。
哪裏能想到……
看衛芙的意思,這親還是要結?
甜姐兒有些理解不了。
衛芙于是道:“你父親是做女婿的,既然應下了你外祖父所求,那自然是要竭盡全力去做好的,若是應下了卻又不做到,那不是言而無信嗎?”
甜姐兒一怔。
她想想衛芙的話,再看看衛芙現在的表情,以及胡家的現狀……
突然之間,就一下子明白了衛芙和姜珩的打算了。
“母親的意思是……”甜姐兒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就算胡家現在這樣了,這親,還是要照結?”
說這話的時候,甜姐兒小心翼翼的,生恐自己猜錯了。
衛芙卻是沖着甜姐兒點了點頭:“甜姐兒,你得知道,你外祖父對那兩個可是真的疼愛,這胡家也是他精挑細選了才選出來的好人家,你外祖父這麽多年也沒對你父親提過什麽要求,這難得一回,他既然開了口,你父親自然是要滿足了他的。”
甜姐兒一怔之後,然後心中卻是再痛快不過了。
衛明遠對衛芙和衛琅是什麽樣子,對衛俊和衛茵又是什麽樣子,甜姐兒有眼睛,自然是能看得出來的,從前衛芙與幾個孩子處成了那樣,甜姐兒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如今衛芙與孩子們的關系這般親近,甜姐兒再看着衛明遠是如何對衛芙以及衛俊衛茵的,就難免會覺得有些刺眼了。
都是自己的兒女,卻偏要分個三六九等出來,而且還分明就是把了魚目當珍珠,這如何能不讓人意難平?
甜姐兒就不隻一次的在心裏替衛芙鳴不平。
尤其是上次,衛明遠向姜珩提出要求的時候。
也正因爲心中不平,所以這會兒知道衛俊和衛茵不僅得不着什麽好,還要與他們心心念念的人真的定親了,甜姐兒才會這般痛快。
她不由得一臉崇拜地看着衛芙:“母親,您和父親真是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