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俊哥兒和茵姐兒如今都已經到了婚嫁的年齡,但他們的出身有點……”說到這裏,想起桃姨娘上次想要将這兩人記在秦氏名下的事,衛明遠下意識的往秦氏那裏看了一眼,注意到秦氏那冰冷的目光,他很快就又收回了視線,“他們畢竟是庶出的,想要找到好姻緣卻是有些難的,這不,最近我就替他們兄妹二人物色了兩個合适的婚配對象,隻不過限于出身,這婚事隻怕有些難成,這才想到了女婿你……”
按着衛明遠的意思,姜珩貴爲國公,而且還深受聖上信重,在朝中那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若是姜珩願意出面保這個媒,就算衛俊和衛茵的出身再怎麽低,那這兩樁婚事也還是有成的可能的。
話說完,衛明遠眼含期待地看着姜珩。
要不是知道在姜珩的面前,就算他是嶽父也容不得放肆,隻怕衛明遠都要恨不得沖上去按着姜珩的頭迫使他點頭了。
衛明遠對于衛俊和衛茵的婚事也确實極爲上心,要不然也不會先是替這二人操持婚事,又親自出面來求姜珩出面了。
這其中,雖然有桃姨娘的遊說,但更重要的是,他本身也是非常疼愛這一對庶出的兒女的。
在衛明遠的心裏,嫡出的衛琅和衛芙,那是完全站到了秦氏的那一邊的,不管他怎麽着,這雙兒女也不可能與他貼心。
但衛俊和衛茵就不一樣了,這二人可是真正的由衛明遠看着出生的,甚至可以說是在衛明遠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本就是自己最寵愛的妾室生的兒女,這些年來也一直參與到了這二人的成長之中,會培養出深厚的父子、父女之情,也就不難理解了。
隻能說,衛明遠也是一個慈父,隻不過能讓他成爲慈父的人,并不是衛琅和衛芙而已。
看在旁人的眼裏,大概會覺得衛明遠這是錯把魚目當珍珠,但對衛明遠自己而言,他是一個做父親的,他喜歡哪個兒女,這全是他的自由,不是麽?
早在許多年前,衛琅和衛芙就已經看清楚了這一點,尤其是衛芙,更是看得無比清楚,所以這會兒就算是聽到這些話,衛芙的心中也沒有興起任何的波瀾。
衛明遠見秦氏和衛芙都一句話沒說,心裏當然是有些詫異的。
他還以爲,這母女二人,定是要阻止他再與姜珩說話呢。
雖然不知道這是爲什麽,但再怎麽說,對衛明遠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他于是眼巴巴地看着姜珩,繼續道:“……如果女婿你願意出面保個媒,對方定是會應下這樁婚事的,這也是喜事,女婿你一定不會推辭的,對嗎?”
雖然問着“對嗎”,但看衛明遠那副模樣,隻差沒有替姜珩說出肯定的答案了。
姜珩卻是沒有如了衛明遠的願這就答應下來,但他同樣也沒有拒絕,而是微笑着道:“聽嶽父說了這麽多,還不知道嶽父給衛俊和衛茵物色的人選到底是出自哪家呢。”
衛明遠精神一振。
對他來說,隻要姜珩沒有直接拒絕他的要求,他就是有機會啊!
他連忙道:“前兩個月才從江南遷來京城的胡家,女婿你一定知道吧?”
很明顯,衛明遠給衛俊或者衛茵相看的婚配對象,就是這胡家的人了。
明明這八字連一撇都沒有,但衛明遠這會兒說起胡家時,就已經是滿滿的驕傲了,就似是他已經與胡家結親了一樣。
胡家?
衛芙往姜珩那裏看了一眼。
姜珩微微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衛明遠卻是看上了胡家。
胡家并不是從江南遷來的,而本就是京城人氏,且胡家也是世代爲官,隻不過近些年來,胡家的子嗣不豐,到了這一代更是隻剩下如今的胡家老爺胡文玉。
二十年前,不過二十幾歲的胡文玉考中了進士,謀了一個外放浙江的實缺,他的父母想着就這麽一個兒子,這一外放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京,總不能空守着這京城的宅子吧?
于是決定跟着胡文玉一起去浙江赴任,這才舉家遷去了浙江。
胡文玉在浙江從一個七品的知縣做起,因他确實有着真才實幹,每逢考滿之年,他的考績在同僚之中總是極爲亮眼。
景文帝本也算得上知人善任,手底下有這樣一個精明強幹的臣子,也确實做出了成績來,當然不會白白放着。
所以,胡文玉的升遷速度比起他的同年來說,是要快了許多的。
對此,與胡文玉同年爲官的那些官員們,自然是欣羨不已的。
不過,說起來這也是胡文玉的本事,景文帝一再的對他委以重任,不管在什麽位置上,他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内站穩腳跟,并且做出亮眼的成績來。
這樣一個人,隻要不是昏君,是怎麽也不會忽視過去的。
也正因爲如此,這胡文玉雖然一直不在京爲官,卻也被景文帝視爲心腹。
八年前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參政患了急病而亡,當時胡文玉正在嘉興府任知府,景文帝下旨命胡文玉補了這左參政的缺。
要知道,知府是正四品,而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參政卻是正三品,四品與三品本來就是一道鴻溝,有多少官員一輩子也跨不過這道鴻溝,胡文玉卻這般容易的就跨過去了,而且還是連升兩級,這也着實是讓人羨慕不已了。
而後來胡文玉的表現也讓朝臣們都對景文帝的眼光信服不已,所以五年前,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的右布政使貪腐被人揭了出來,聖上大怒之下将浙江的官員換了個七七八八,卻獨獨留下了胡文玉,并提了他做了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布政使。
胡文玉于是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
而這樣一位封疆大吏突然之間回京,不是犯了什麽事被召回京治罪,那就是景文帝要對他更委以重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