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衛明遠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也從來沒有掩飾過對衛明遠的厭惡,當初衛芙才嫁進姜家的時候,就沒少因爲這一點被人攻擊過。
但就算是如此,衛芙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改變。
在她的眼裏,衛明遠,實在是不配爲人夫爲人父。
而被衛芙厭惡着的衛明遠,看到孩子們回來了,眼裏卻是一喜。
“韬哥兒你們回來了,這就是韬哥兒媳婦吧……”衛明遠連忙扭頭與韬哥兒等人說話。
雖然他的面上帶着笑容,似乎是對韬哥兒一行人很是熱情關心的樣子,但幾個小輩的面上卻都沒有任何的動容,就連第一次見着衛明遠的沈珺,也憑着直覺下意識的往韬哥兒的身後躲了躲。
過了好一會兒,幾個小輩才都壓着聲音與衛明遠打招呼。
“祖父。”
“外祖父。”
打完招呼之後,韬哥兒等小輩就都沉默了下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高興。
隻衛明遠這個人的出現,就壞了原本所有的好氣氛。
秦氏之前也是因爲衛芙和姜珩在這裏,這才會一直容忍着衛明遠,如今見着衛明遠明顯是沒有要走的樣子,卻是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伯爺若是沒什麽事了,還是快些回去吧。”秦氏冷聲道。
秦氏如今面對衛明遠,可以說是底氣十足。
當初的秦家隻不過是商戶之家,就算那時的靖安伯府也已經敗落了,但仍不是秦家所能比的,所以那時候的秦氏就算認清了衛明遠母子的真面目,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而沒有想着去爲自己讨個公道。
等到了後來,秦氏先後有了衛琅和衛芙這一雙兒女,爲着衛琅和衛芙,更是不得不有着諸多的忍耐。
但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衛琅和衛芙早就已經長大成人了,衛琅襲了爵,成了這伯府的主人,眼瞅着伯府也會一步步走向更好,而衛芙更是成爲了國公夫人,身後有姜珩撐着。
這一雙兒女,就是秦氏的底氣所在。
所以,就算她與衛明遠仍有着夫妻的名分,但她仍可以将衛明遠拒之門外,也可以不用去理會衛明遠那裏的糟心事,還可以在這個時候直接開口趕衛明遠走。
聽秦氏這樣說,衛明遠的眼裏閃過些惱意,但很快,他就又将那點惱意給壓了下去。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今天芙姐兒和女婿過來,我這個做父親做嶽父的既然在府裏,又怎麽能就這樣走了呢?我也許久不曾見着女婿了,今日定要與女婿多喝上兩杯。”衛明遠笑眯眯地道。
衛明遠的年紀早已過了半百之數,而且一直到現在都還沉迷于酒色之中,看着自然也就很顯蒼老,明明隻比秦氏大三歲,看起來卻是要比秦氏老上十歲以上。
他本就不是什麽慈祥之人,偏偏還試圖裝出慈祥的樣子,怎麽都叫人看了覺得怪異。
秦氏冷哼了一聲,“你也不用裝出這副慈父的樣子了,你是什麽人,芙姐兒和女婿早就已經知曉了,有什麽目的你盡管直說,若是再想兜圈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秦氏是見着衛芙想要開口,才特意搶先把話說了出來。
雖然秦氏也認爲衛明遠這個人不配做父親,但不管怎麽說,衛芙的身上都是流着他的血,當着這麽多孩子的面,若是衛芙這般公然的對她的親生父親出言無狀,這怎麽都不會是好事。
秦氏不想讓孩子們将來有學着衛芙的面,對衛芙不敬的任何一點可能。
所以,這惡人,還是由她來做好了。
衛芙這時偏頭看向了秦氏。
她知道秦氏是什麽意思,也正因爲知道,她才會更加感動。
這是她的母親,不管什麽時候,都将她放在了首位,替她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的母親。
衛芙知道這是秦氏的好意,她也不想讓秦氏的好意落到了空處,因而就算再如何厭惡衛明遠,仍緊緊抿着唇再不說話。
姜珩見狀,伸手輕輕在衛芙的手背上拍了拍。
“有我。”他低聲道。
雖然隻是這樣簡單的兩個字,但這兩個字就像是有着奇異的魔力一樣,叫衛芙聽了之後,原本有些煩躁的心真的也就這樣變得平靜了下來。
她朝着姜珩點了點頭。
兩人于是不再說什麽,而是看向了衛明遠,想要聽聽他今天真正的目的。
衛明遠許是看出來,不管他怎麽裝,秦氏以及衛芙姜珩都不會被他糊弄住,因而幹脆也就真的不裝了。
他收起面上的笑臉,面色陰沉地看着秦氏:“秦氏,不管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夫君,是琅哥兒和芙姐兒的親生父親,你這般不給我臉面,讓小輩們看到了,又要做何想?”
說着話,衛明遠還往韬哥兒衆小輩那裏看了一眼。
聽到這話,秦氏和衛芙又哪裏還能不知道衛明遠這是打的什麽主意呢?
難怪他先前一直東拉西扯就是不肯說明來意,隻賴在榮和堂不肯走,非得要等着孩子們回來了才肯說話呢。
原來,竟是想着當着孩子們的面,秦氏和衛芙多少會有所忌憚,那他的目的也就更容易達成了。
思及此,秦氏和衛芙的眼裏都滿是怒意。
秦氏面沉似水,卻是一點也沒退讓:“臉面不是别人給的,而是自己掙的,伯爺以爲你這些年來的所爲,能讓我給你幾分臉面?”
衛明遠一窒。
就算他的臉皮再厚,聽到這話,也不能說出自己這些年是盡到了人夫、人父的責任的這種話來。
衛明遠打小就好玩,就算那時的靖安伯府已經敗落得不成樣子了,但總還有那麽點底子,再加上他的母親又縱着他,生生将他養成了一個纨绔。
後來成了親,靠着秦氏的嫁妝,他的日子竟然還更好過了一些。
那些年裏,秦氏也不是沒有試圖不再給衛明遠銀子,但那時候衛琅和衛芙年紀都還小,衛明遠爲了從秦氏手裏拿到銀子,竟是屢次拿了衛琅和衛芙來拿捏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