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芙摸了摸甜姐兒的頭，笑着贊道：“嗯，甜姐兒可真聰明，猜得一點都沒錯呢！”
得了衛芙的誇獎，甜姐兒的一張小臉變得紅撲撲的。
她眨了眨眼，按下心中的高興，繼續思索起來。
“不管怎麽說，那個人放出這樣的消息，就是想利用百姓來給芳華公主施壓，畢竟百姓們都已經知道芳華公主願意主動去西夷和親了，要是再有方皇後或者芳華公主對此不樂意的說法傳出來，隻怕會惹來百姓們的憤怒……”
普通的百姓，對于皇室貴胄來說，有時候就像是他們腳邊的一隻小螞蟻一般，随手就能碾死了。
而民意，一般情況下也根本就發揮不出任何的作用來，可就算是聖上，也是絕不會忽視了民意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縱觀所有被颠覆的皇朝，之所以會被颠覆，究其根本，都是因爲背離了民意。
當希望芳華公主去和親，這樣的聲音成爲了民意的時候，别說是方皇後了，就算是聖上，隻怕也隻能順着民意行事了。
甜姐兒又道：“在背後謀劃這一切的人，能在這個時候做出這些事來，得有多恨皇後娘娘啊？”
而能如此恨皇後的人……
除了宮裏一些覺得方皇後擋了她們的路的妃嫔，甜姐兒也就隻能想到長甯長公主了。
當初聖上在下旨處置李慧的時候，原本是沒想着要嚴懲的，後來是被長甯長公主氣着了，又明顯是方皇後從中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才讓李慧被送去了白雲庵。
難不成……
是長甯長公主在報複方皇後？
甜姐兒想到這裏，有些猶豫地看着衛芙：“母親，您覺得，這件事是長甯長公主做的嗎？”
她有些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
衛芙見狀，輕輕在甜姐兒的手背上拍了拍：“甜姐兒猜得一點都沒錯，就是長甯長公主做的，其實換個方向想就很好明白了，這可是涉及到皇家的事，而且還事關聖上和皇後娘娘最疼愛的芳華公主是不是要去西夷和親，這樣的大事，身爲臣子的自然是不敢與之搭上邊兒的，也就隻有長甯長公主這種出身皇室，偏偏又與方皇後有嫌隙的人才敢做了。”
甜姐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衛芙笑道：“咱們甜姐兒可是越來越厲害了，連這些都能分析得出來呢，看來母親以後是不用擔心甜姐兒出嫁了之後會受人欺負了。”
最開始時，衛芙還隻是打趣罷了，但說到後面，卻是不知不覺的就感慨起來。
畢竟，甜姐兒今年也已經及笄了，就算再怎麽想讓她在家中多留，頂多也就是三四年的功夫，她也就要出嫁了。
聽到衛芙這話，甜姐兒難免有些害羞，跺了跺腳：“母親！”
身爲女兒家，提及婚嫁之事，又哪裏能不害羞呢？
衛芙見甜姐兒的頰邊都已經飛上了紅霞，便也不再打趣她了，笑着道：“好了，母親不說了行了吧？”
甜姐兒輕咳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将面上的紅霞給壓了下去。
她歪着頭看向衛芙，“母親，現在形勢都已經變成如此了，芳華公主更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烤，縱是方皇後再怎麽不願意讓芳華公主去和親，難不成她還能與民意對抗嗎？”
衛芙道：“皇後娘娘可用不着與民意對抗，她隻需要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再找另外一個人代替芳華公主去和親就行了。”
如今百姓們之所以一直盯着芳華公主，也隻是因爲皇室隻有芳華公主這麽一個适齡的公主而已，若是還有别的公主可以和親，百姓們隻會關心和親之事能不能成，又哪裏會關心是哪一位公主去和親？
這個局，自然而然的也就能解了。
這些，衛芙能想到，方皇後自然也能想到，說不定，現在方皇後早就已經選定了人選，并且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
甜姐兒之前壓根兒就沒有想過這有這樣的可能，但聽衛芙這樣一說，她頓時就恍然大悟了。
“對呀，我怎麽就沒想到還能這樣呢？”甜姐兒在自己的額頭上拍了拍，“咱們景朝以前是沒有過公主和親的先例，但前朝卻是有的，聽說前朝和親的兩個公主都不是真正的公主，是選了皇室宗親裏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兒，給了個公主封号去和親的呢！”
前朝早就有過例子，方皇後又如何可能真的讓自己的女兒去和親呢？
不過……
芳華公主不去和親，就會有另一個原本與此事全無關系的姑娘不得不遠去西夷，對于那個原本可以不用經曆這一切的姑娘，這又是何等的不公平呢？
甜姐兒想到這裏，心中難免有些不忍。
但甜姐兒也知道，在皇權面前，又何來的公平可言呢。
衛芙自然看得出來甜姐兒在感慨什麽，但她卻沒有安慰什麽，早些讓甜姐兒知道這些，對她而言并不是壞事。
而且，讓甜姐兒不忍的事，根本就不會發生，到時候甜姐兒知道了和親的人是誰，說不定還會覺得驚喜呢。
衛芙輕輕笑了。
也就在這時，映雪打起門簾走了進來。
“夫人，平王妃來了。”映雪輕聲道，說到這裏頓了頓，又道：“婢子聽前來報信兒的小丫頭說，平王妃是坐了一輛看着一點也不起眼的馬車來的，而且面上還略有焦急之色，似乎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聽映雪把話說完，衛芙和甜姐兒都有些驚訝。
平王妃來了？
這就真的有些稀罕了。
要知道，平王府素來低調，平王妃雖然是王妃，平時卻鮮少有出門的時候，而且也并不與命婦們往來，頗有種要守着平王府那一方天地過一輩子的意思。
衛芙也知道，這也是因爲平王和平王妃不得不如此。
可是，除了上次平王妃生辰辦了生辰宴，自己去了平王府赴宴之外，她與平王妃也并沒有什麽别的交集，平王妃怎麽會來國公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