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鎮國公這麽多年來都對鎮國公夫人極爲包容,不管鎮國公夫人做了些什麽,鎮國公都不見有任何生氣的樣子,如今親眼見着才知,鎮國公和鎮國公夫人之間的感情隻怕是真的極爲深厚呢。
而在這麽多人的感慨之中,對面的一道帶着憤怒與不甘的視線,讓衛芙想要不注意到都難。
毫無疑問,會将對衛芙的敵意這樣明顯的表露出來的人,除了長甯長公主之外,就再沒有别人了。
衛芙也是無奈了。
如果可以,她是并不想與長甯長公主打交道的,偏偏這人從年少時一直到現在,那眼睛就像是長在了她的身上一般,不管什麽時候,隻要她們同時出現在某一場合,長甯長公主的眼裏就再容不下旁人了。
“你看看……”衛芙往姜珩那裏湊了湊,用目光示意他看向對面,“我總覺着,長甯長公主看我的時候,可比你看我還要來得專注呢。”
這自然是玩笑話了。
姜珩聞言頗爲不贊同:“夫人,你怎麽能拿她與我相比呢?”
他非常不樂意。
衛芙聞言忍不住笑道:“好好好,是我錯了,不該拿她跟你比。”
姜珩這才滿意了。
而對面的長甯長公主,看着衛芙和姜珩在自己的瞪視之下還如此打情罵俏,隻恨不得将衛芙生生撕了。
衛芙越是春風得意,就越能将她襯托得黯然失色,這讓長甯長公主如何能夠容忍呢?
最重要的是……
在長甯長公主的心裏,李慧之所以會被奪了封号,又被送去白雲庵,這都是因爲衛芙在方皇後的跟前進了饞言,要不是如此,她的女兒又怎麽會落到現在這樣的結果呢?
都是因爲衛芙!
長甯長公主狠狠這樣念叨着。
不得不說,像長甯長公主這樣的人,從來都隻會将所有的錯處都往别人的頭上推,卻不去想一想自己之所以會得今日的果,是不是有他日的因。
也許,長甯長公主也隻是想要找到一個讓她将這滿腔的憤怒都發洩出來的人罷了,而聖上和方皇後那裏,自然不是她能發洩得了的,因而她直接就将這一切都扣到了衛芙的頭上來。
如此,她大概就會覺得好受些了。
衛芙能夠想像得到長甯長公主的心态是什麽樣的,不過,這些與她又有什麽關系,她爲何要去承受長甯長公主的憤怒與怨恨?
所以,對于長甯長公主那片刻沒有斷過的恨意,衛芙隻當作是沒看到,壓根兒就沒有加以理會。
姜珩見狀,卻是微眯着眼睛朝着對面看了過去。
長甯長公主能與衛芙作對,能不管怎麽着都認定了衛芙是始作俑者,但對于姜珩,她仍是有着相當的懼意的,這會兒見着姜珩看向自己,她吓得立即就将目光挪開了。
衛芙看得無語。
“所以……”她道,“這就是柿子挑軟的捏?”
姜珩被衛芙逗笑了,“夫人,你可不是軟柿子,你要是軟柿子,那被你吃得死死的我,又該是什麽?”
衛芙瞪了姜珩一眼。
兩人于是也不再理會長甯長公主那裏。
夫妻倆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時不時的再看看坐在遠處的三個孩子的情況,這時間過得倒也挺快。
等到西夷諸位使臣被帶到了殿内,而景文帝也在宮人的唱和之中到來,這宮宴,也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這次西夷使臣是過來議和的,而議和,對于打了二十多年的仗的兩國來說,無疑都是一件君民都希望看到的好事,更何況,還是在景朝占據了絕對優勢的情況之下,因而景文帝和殿内的朝臣,隻看着西夷的一衆人,就覺得頗爲揚眉吐氣。
心裏高興了,這宮宴上的氣氛自然也就好了。
對待這些西夷使臣,景文帝倒是充分的顯示出了自己作爲大國一國之君的氣度,不僅沒有橫眉怒目,反而還極爲和藹。
而西夷的使臣們,在這樣的氣氛之中,對于議和之事,也更是充滿了信心,甚至在殿内就已經先行向景文帝提起了議和與和親之事。
議和之事倒是沒有什麽,但是和親之事……
聽到西夷使臣提出,希望景朝能有一位公主下嫁西夷,以此換得兩國往後的安甯,不管是景文帝還是下面坐着的一衆朝臣都愣住了。
西夷人提出和親,這件事君臣都是早早都知道的。
不過,在景文帝和衆朝臣的心裏,邊關的戰事上,是景朝占了上風,甚至可以說是絕對的上風,在這樣的情況下,西夷既然要和親,怎麽着也該是将西夷的公主嫁到景朝來才是,又怎麽會是西夷求娶景朝的公主呢?
景朝的公主地位如此尊貴,若是就這樣嫁去西夷,那不是太可惜了嗎?
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也正因爲如此,在西夷使臣提起這個話題之後,坐滿了人的保和殿内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便是因爲離着景文帝很遠而氣氛極爲輕松的年輕一輩們,也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說笑。
“西夷求娶我朝公主?”景文帝擰起了眉頭。
那西夷使臣一見景文帝皺眉,這心頭立即就是一突。
要是可以,西夷當然是希望把西夷那位小公主嫁過來的,那位小公主不僅生得絕色,而且聰明,行事也極爲果決,若是嫁到了景朝來,将來再生下一位景朝皇子,有西夷在旁邊助威,輕輕松松的就能将景朝的局勢攪得動蕩不安了。
可也是因爲這位小公主實在是太過聰明果決了,知道了和親的事之後,直接就帶着她那侍衛私奔了,一直到現在,可都還沒見着人影呢!
當然了,就算這時候找到了小公主,可如今兩國邊境處,已經有那麽多的景朝百姓都知道了西夷公主私奔之事,他們這位小公主,也不可能再嫁來景朝了。
要不是這樣……
他們又怎麽會提出要求娶景朝的公主呢?
西夷使臣想着這些,心裏的苦都快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