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夏日裏,有什麽比吃上一碗冰鎮的美食更讓人舒坦的?
鎮國公府不缺冰用,府裏的廚娘也有手巧會做冰飲的,但此前衛芙唯恐孩子們吃多了冰飲鬧肚子,向來不許孩子們多用,甜姐兒原本還以爲,這些好歹也是他們自己親手做的,母親說不定就不會攔着她多食了,哪裏能想到衛芙卻是一點要放縱他們的意思都沒有呢?
不過……
不能多食也就不能多食吧,總歸是自己做的,吃起來肯定更加香甜!
這樣一想,甜姐兒就又高興了起來,然後期待起一會兒品嘗自己做的這些點心來。
在孩子們這樣的期待之下,用完晚膳又休息了一會兒,衛芙這才笑着讓人将之前他們一家人合力完成的幾樣小食都送了上來。
琥珀糕紅中帶着點褐色,呈了半透明狀,因是用了冰凝結而成,輕輕咬上一口,口感略有些綿軟,同時又有種冰的冷脆,味道極好。
而杏酪清涼可口,什錦冰盤色彩鮮豔,原本味道都不錯,再加上有着自己做的加成,孩子們雖然每一樣都沒有多用,卻也都吃得非常高興。
到最後,咽下最後一口琥珀糕,甜姐兒眼巴巴地看着衛芙。
衛芙雖然是個疼孩子的,卻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心軟,因而視甜姐兒這可憐的眼神于無物,直接吩咐人将剩下的小食都撤了下去。
然後才掐了掐甜姐兒的臉,道:“咦,這是哪裏來的小饞貓啊?”
甜姐兒雖然還覺得意猶未盡,但被衛芙這樣一打趣,也覺得自己爲着一口吃的而這般,确實有些難爲情,跺着腳喚了一聲“母親”,然後便埋在衛芙的懷裏不肯出聲了。
衛芙一邊輕輕拍着甜姐兒的背,一邊道:“聽說呀,前朝的時候最有名的冰品叫做酥山,将酥熬至半融合狀态,再用手抓着滴淋在冰盤之上,然後再放入冰窖冷藏,有工藝高明者,還可以滴淋出山巒形狀來,是以被稱之爲酥山,據傳這酥山如同霜雪冰晶,吃起來入口即化,無比美味……”
甜姐兒最初時是沒有注意衛芙在說什麽的,但對于一個十分酷愛美食的人,又哪裏能不被衛芙的描繪所吸引呢?
于是,聽到最後,甜姐兒不由自主的就道:“母親,要不咱們改日也來試試?”
衛芙悄悄笑了,卻也沒有刻意提醒甜姐兒不要忘了自己還在生悶氣,又繼續道:“試試倒也無妨,嗯,還有一種叫冰果的冰品,聽說也格外的……”
甜姐兒哪裏還能記得自己是在生悶氣啊,連忙道:“母親,咱們下次再來做這些!”
衛芙在甜姐兒的頭上輕輕撫了撫,笑道:“好,下次咱們再一起做。”
能與兒女們這般呆在一起,做着大家都喜歡的事,對于衛芙而言,這本就是比任何事都要來得高興的。
話說回來,閨女這麽容易哄,衛芙在開心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擔憂。
做母親的心,就是這般糾結呀。
許是因爲今日一起做了這麽一下午的冰品,三個孩子都沒有像往日那樣隻是呆一會兒就離開,而是在汀蘭院裏呆了許久,直到這夏日的天色都已經變得黑壓壓一片了,他們這才有些不舍的起身與姜珩和衛芙道了别。
送走孩子們,衛芙和姜珩一起洗漱過,正準備像往日那般就歇着了,卻聽到外間傳來了映雪的聲音。
“夫人,國公爺……”映雪頓了頓,“劉總管來了。”
劉嚴?
衛芙和姜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驚訝。
這個時候已經入夜了,按說劉嚴是外院的總管,在二門落了鎖之後是斷不會再往内宅之中走一步的,可如今,劉嚴卻在這個時候來見他們。
這是怎麽回事?
雖然還不明白,但衛芙和姜珩都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極爲重要而且特别的事,要不然劉嚴是絕不會如此的。
兩人也沒耽擱,迅速将外衣穿好。
“請劉總管進來。”姜珩沉聲道。
映雪應聲而去,不多時,就帶着面色嚴肅的劉總管重新走了進來。
“夫人,國公爺,劉總管到了。”映雪道。
随後,見衛芙朝着自己擺了擺手,映雪悄悄退了下去,并将門掩上,自己則站在了離着門稍遠些的地方守着。
門一關,劉總管沒等衛芙和姜珩問話,就主動道:“國公爺,夫人,聖上來了。”
聖上!
衛芙和姜珩同時站了起來。
聖上怎麽會來了,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不過,兩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不管聖上爲何會在這個時候到鎮國公府,他們作爲臣子及家眷,隻需要迎接就是了,至于别的,若是聖上想說,到時候總會說的。
兩人于是立即起身出門迎接。
先前知道劉總管來了,衛芙和姜珩隻是穿上了外衣,卻也并未穿得有多隆重,但這會兒顯然也來不及換衣裳了,聖上親臨,他們總不可能讓聖上等着他們換衣裳吧?
劉總管跟在兩人身後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道:“屬下已經将聖上迎了進來,聖上現在在外院的小園子裏。”
劉總管是沒有面過聖的,但他雖然認不得聖顔,卻認識聖上身邊的那位公公,有那位公公在,劉總管自然不會懷疑聖上的身份,所以才會急急忙忙的進來禀報。
姜珩點了點頭,三人的腳步愈發的加快。
一邊走,衛芙不由得在心裏猜測着聖上爲何會在這個時候來姜家,自己待會兒見着聖上,又該作出怎樣的應對。
最重要的是,聖上這次來,與福安縣主和甯輝這事兒,又有沒有關系呢?
不過……
縱是有關系,衛芙亦是無懼的。
反正,在這件事裏,她以及鎮國公府,可誰都沒有伸手,不管怎麽着,這事兒可都與鎮國公府的人沾不上邊兒。
想到此處的時候,衛芙和姜珩已經出了二門來到了外院。
外院的小園子,說是小園子,那也是真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