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縣主見狀心中一急,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扶。
而甯旭,簡直就是視福安縣主伸過來的這雙手如洪水猛獸一般,不僅沒有讓福安縣主扶着自己,反而還因爲想要避開福安縣主的手而狠狠摔倒在地。
見此情形,福安縣主又哪裏還能不知道,甯旭這是不想與她有任何的接觸。
她的心裏不由得生出一股子委屈來。
要是在之前,她下定了決心以後再不與甯旭有任何瓜葛的時候,隻怕福安縣主會轉身就走,但現在,她心裏的那道防線早就因爲甯旭的那個眼神而徹底的崩潰了,又如何還能下得了狠心,在這個時候轉身就走呢?
咬着唇,福安縣主看着甯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甯公子,我知道你怨我,不管你信不信,給她傳話的那個人不是我……”福安縣主這般道。
顧忌着方皇後,她也隻是說那個人不是自己,卻是如何都不敢将真相說出來的。
甯旭微垂着眼眸沉默着。
見他這般,福安縣主隻以爲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說辭,于是也急了,這一着急,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就不過腦子。
“甯公子,别說不是我讓人給她傳話讓她自盡的,便是真是我做的,難道你沒想過,她那時候本就是隻撐着一口氣而已,頂多也就是早幾日與晚幾日的……”
話還沒說完,就因爲甯旭那陡然看過來的淩厲眼神而噤了聲。
“縣主對于甯某的家務事,倒是了解得挺清楚。”甯旭冷聲道。
福安縣主一窒。
她怎麽能了解得不清楚呢?
當初知道甯旭的妻子重病,很有可能捱不了多久的消息時,她心裏可是無比的高興的,就盼着甯旭的妻子早些沒命,她好取而代之呢!
當然,這些是一定不能說給甯旭聽的。
雖然福安縣主對于甯旭的妻子很是厭惡,但看到甯旭對他亡妻的看重,她又不由得在心裏覺得,甯旭果然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他對對他的妻子這般重情義,那将來,若是她成了甯旭的妻子,他自然也會一樣對她有情有義。
到那時……
因爲想象中的那些甜蜜場景,福安縣主忍不住面上飛霞,就連膝蓋上傳來的劇痛,在這時,似乎也都被她完全忘記了。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看着她這副模樣,甯旭眼裏那毫不掩飾的厭惡。
過了好一會兒,福安縣主才從自己那甜蜜的想象之中回過神來,正好就看到了甯旭的厭惡。
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淋了下來一樣,福安縣主的心裏,可别提有多難受了。
她覺着,就算她将來真的能夠嫁給甯旭,她也一定要想辦法讓甯旭消除了對她的誤會,要不然,他們往後的婚後生活,一定不會有多美好。
這般一想,福安縣主頓時就變得急切起來。
她想向甯旭解釋清楚,而且是盡快解釋清楚!
這其中還涉及到了方皇後,總不好在這裏說,萬一讓誰聽了去,那才真是糟糕了。
嗯……
最好,是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她和甯旭獨處,她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與甯旭說清楚……
因爲這樣的想法,福安縣主又忍不住陷入了甜蜜的幻想之中。
花前月下,就隻有她和甯旭兩個人,等她解釋完了,甯旭知道了她的無辜,他們再彼此互訴衷腸,隻想想就讓人臉紅耳熱呢。
甯旭冷眼看着福安縣主那副嬌羞的樣子,完全想不明白這人是在做什麽,發呆嗎?
他厭惡地擰起眉頭,“縣主,我這裏廟上,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若是無事的話,縣主還請先行離開吧。”
毫不猶豫的就下了逐客令。
福安縣主這才從想象之中抽離出來。
想象中的甜蜜,與現實中甯旭那冰冷的聲調,無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也更讓福安縣主覺得,她一刻也不能等,一定要快點将事情解釋清楚。
她于是有些急切地道:“甯公子,你聽我說,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不過這件事牽涉甚廣,不如用過晚膳之後,我……我們一起出去走走,我在京城有座宅子,宅子裏的景緻非常不錯,咱們去那裏說說話,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說給你聽,好嗎?”
甯旭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這裏是他亡妻的靈前,亡者的屍骨尚且未寒,福安縣主竟然就在想着要與他私下見面了?
她憑什麽以爲,自己會與她私會?
“縣主,如此于禮不合。”甯旭冷聲道。
最重要的是,他對福安縣主隻有恨,又如何會私下裏與她見面呢?
福安縣主不管對别人是什麽樣子,但對甯旭,她的心卻是從來都沒有變過的,先是看到甯旭對她的厭惡,現在甯旭又這般推拒于她,這些都讓福安縣主難免覺得有些受傷。
她緊緊抿着唇,倔強地看着甯旭,道:“甯公子,我一定要與你将事情解釋清楚,你不能這般誤會于我!”
甯旭眉心都擰成一個結了。
他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福安縣主卻是趕在他之前大聲道:“甯公子,待會兒用過晚膳,我們就在我那宅子裏見面,你放心,那宅子裏沒有旁人,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在那裏見面的!”
然後,将那宅子的地址說與甯旭聽了。
甯旭的嘴都抿成了一條直線了。
“甯某不會去的!”他道。
但福安縣主既然都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了,又怎麽會輕易的放棄呢?
“不管你來不來,我都一定會在那裏等你的!”
話說完,福安縣主也不管甯旭的反應,轉身就大步離開了。
看着福安縣主的背影,甯旭好一陣子都沒動一下。
他原本以爲,今天之後,他與福安縣主就可以再無交集了,就算有,那也是他向福安縣主報複,哪裏能想到,都已經事到如今了,福安縣主竟然還對他存了那樣的心思。
甯旭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得了福安縣主的眼,要是知道,他一定會改!